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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遲來的歡喜 顧了之 4065 2024-01-31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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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水匿名論壇内,為避免直接提及作者筆名,常常會使用縮寫。譬如“sc”就曾被人拿來指代岑思思的筆名――“蘇澄”。

  所以阮喻才會覺得這兩個字母眼熟。

  岑思思的筆名和李識燦的縮寫一樣,她不确定這是不是巧合。

  但她已經跟前者撕破臉,也不合适主動聯系後者。這兩人的關系,一時間無從考證。

  沈明櫻倒吸一口冷氣:“這倆人有貓膩?你看,岑思思心眼是髒,可段數卻不高,就憑她,能在微博上鬧出那麼大動靜?而且她不是說,當時自己隻雇了一小部分水軍,不知怎麼就上了熱搜嗎?你說,她會不會隻是個擋箭牌,其實李識燦才是幕後黑手,因愛生恨報複你呢?”

  “……”

  這腦洞也是大。

  阮喻哭笑不得,正好手心一震接到了消息,就低下頭去。

  是劉茂發了律師聲明來,連同法院受理案件通知書一起。

  她仔細看了一遍,在他的指導下組織好語言,正要把圖版發上微博,手機又是一震。

  群裡,許淮頌:力度不夠。

  接着就是一大片紅圈修正。

  阮喻看不太懂專業術語,大緻感受了一下,大概就是“這裡改掉,那裡改掉,通通改掉”的意思。

  劉茂可能真是忍不住了,說:雞蛋裡挑骨頭,我不要面子的嗎?

  許淮頌:聲明機會隻有一次,不能一針見皿,就等于一敗塗地。是當事人的權益重要,還是你的面子重要?

  阮喻咽了一口口水,默默窺屏。

  至坤劉茂:你行你來。

  許淮頌:自己選。至坤劉茂

  許淮頌撤回了一條消息。

  許淮頌:自己選。軟玉

  阮喻:“……”

  都氣到錯人了嗎?

  惹不起。她打字:那麻煩許律師把修改後的版本給我。許淮頌

  然後轉頭悄悄跟劉茂私聊:劉律師,我是看他氣大發了,你别在意。

  發完後,她撇撇嘴,鄙夷了自己一下。

  做一棵兩面三刀,維護世界和平的牆頭草好難啊。

  但說實話,許淮頌這次倒真不是刻意針對劉茂,因為他的筆觸确實更鋒利,也更言之鑿鑿。

  殺雞儆猴的效果達到了,文件一出,面對可能遭到起訴的威脅,幾個被點名的博主當即熄火歇菜,悄悄删掉了相關言論。

  沒幾個小時,岑思思的其他友軍也齊齊噤若寒蟬。

  阮喻原本以為,這學妹興許還打算破罐破摔,垂死掙紮一下,放波水軍罵她這次起訴是惡人先告狀。

  但奇怪的是,微博上竟然一片和諧。

  那些曾經緻力于潑髒水的人,這回跟被毒啞了似的。

  次日一早,一位在原創圈名望挺高的讀物博主,把整個事件按時間線梳理陳述了一遍,發布了一張對阮喻這邊有利的長圖。

  這張圖,像之前岑思思污蔑她的長微博一樣迅速得到傳播。

  大批人開始向阮喻道歉。還有一波網民字字珠玑地指責之前帶節奏的幾個博主。

  支持阮喻的讀者得了喘息,經由這波有紀律的網民帶領,很快占據了輿論的制高點。

  從那張長圖起,全世界都好像同情起了阮喻。

  她的微博粉絲數急速上漲,直逼三十萬大關。

  阮喻傻眼。這律師聲明的效果怎麼這麼厲害?

  到了深夜,事态再現反轉。――岑思思給人扒了,被指是她三次元某學妹,因為現實糾紛才在網絡平台處處針對她。

  網絡上驚呼一片,衆人的視線很快從抄襲事件,轉移到了八卦味十足的所謂“現實糾紛”上。

  我就說,之前“寫詩人”都澄清明白,也道歉了,“蘇澄”這個第三方怎麼還上蹿下跳地潑“溫香”髒水,原來是三次元糾紛。

  細思極恐,“蘇澄”也太婊了吧?

  她哪個學校的,求深扒!

  某些鍵盤俠住海邊的?之前網暴“溫香”,現在人肉“蘇澄”,人家哪個學校關你什麼事?

  事态的發展超過了阮喻的想象。她越往下翻,眉頭皺得越厲害。

  直到看到一條:别被當槍使了,從長圖到扒皮,看不出這波操作是專業公關團隊?“溫香”背後有人呢!

  她一愣,再要細看這條評論内容,一刷新卻發現它不見了。

  繼續往下翻,又看到一條:風向變得這麼快,沒人覺得有貓膩嗎?

  她這次眼疾手快點進去了,卻還是看到“該評論已被删除”的字樣。

  這些不利于她的言論,都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一次可能是巧合,兩次就說不過去了。

  仔細捋捋這次反轉事件,雖然是由她這邊的聲明和受理案件通知書起了個頭,可後續發展怎麼看都像有組織的。

  一開始那位讀物博主的長圖還算公允,之後的網友爆料卻實在過頭了。

  如果阮喻打算走這種歪門邪道打擊岑思思,當初又何必選擇起訴?

  這背後擅作主張的人到底是誰?

  她拿起手機,想跟劉茂打聽打聽,一看時間“00:07”,又退出了撥号界面,改發微信消息:劉律師,方便時候麻煩給我回個電。

  阮喻打個哈欠睡下,等被鈴聲驚醒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她迷迷糊糊抓起手機,一看是劉茂來電,立刻從睡夢裡醒神,接起說:“劉律師,你看微博了嗎?”

  “看了。”

  阮喻還沒徹底清醒,所以說話直了點,想到什麼是什麼:“這事是律所做的嗎?”

  “啊?”劉茂似乎有點驚訝,“不是。”

  “那會是誰?”

  劉茂的語氣聽上去也很困惑:“不清楚,但這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做法,不是我們解決問題的方式。”

  他口中的“我們”是指律師。

  阮喻恢複了思考力,意識到自己的揣測對他的職業不太尊重。

  她歉疚道:“不好意思,我沒睡醒,說話急了點。”

  “沒關系,可以理解。你先休息會兒,我再去了解了解情況。”

  阮喻卻哪裡還睡得回去。

  在被鈴聲叫起之前,她就在做噩夢,夢見岑思思在掐她脖子。

  不可否認,哪怕她沒有主導微博上的動作,卻是這件事實實在在的直接受益者。所以岑思思一定以為是她做的,說不準接下去還要繼續冤冤相報。

  阮喻頭疼地抓了抓頭發,打開微博,發現岑思思的首頁沒有更新,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她起來洗漱,吃早飯,洗衣服,但做什麼都心不在焉,衣服還沒曬出,又摸出了手機,點開了許淮頌的微信對話框。

  她腦補得心悸一陣一陣,可剛在劉茂那兒情急說錯了話,現在也不好意思找他,隻能問問許淮頌了。

  嗯,看許淮頌那天處理被告報複**件時遊刃有餘的樣子,叫他出出主意吧。

  她猶豫一下,發消息:許律師,你現在有空嗎?

  五分鐘沒得到回複。

  阮喻摁了鎖屏鍵,把手機放進衣兜,回頭看一眼待曬的一盆衣服,把它端到了陽台。剛拿起晾衣杆,衣兜裡就連着傳來兩聲震動。

  連着兩聲似乎不像許淮頌的風格?她拿起手機,果然。

  10086:停機提醒:尊敬的客戶,您好……

  10086:繳費提醒:尊敬的客戶,您好……

  欠費停機了,眼看wifi通暢,不影響接收微信消息,她暫時沒管,繼續晾衣服,等到晾完,才聽見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這回是許淮頌:沒空打字。

  “沒空打字”和“沒空”的區别是什麼?

  就是下一秒,阮喻接到了他的語音通話邀請。

  “……”

  她接起來,還沒“喂”上一句,就先聽見他那頭紛雜的人聲。男男女女此起彼伏,都是英文,聽上去像在激烈讨論着什麼。

  她馬上接:“許律師,我沒什麼大事,你忙的話……”

  下一瞬,世界靜止。

  聽筒裡的聲音消失得一幹二淨。

  阮喻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信号不好?

  電話那一頭,會議室裡七八個黑人白人張着話說到一半的嘴,看着作出“stop”手勢的許淮頌,眼神裡透露着迷茫。

  許淮頌沒出聲,站起來在身後白闆寫下一行:urgentcall.――緊急電話。

  衆人紛紛合上了嘴巴。

  “你說。”他不疾不徐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了阮喻耳朵裡。

  哦,沒斷啊。

  她手扶着窗台,斟酌了下:“是這樣,許律師,被告之前跟我在商場碰過一次面,我不确定那是偶然還是人為。如果是人為,我擔心我個人信息的洩露程度可能比想象中更嚴重。另外,前兩天電話錄音過後,被告還給我發過一條類似威脅的短信……”

  因為腦補了一圈可怕的事,她的表達不那麼清晰,聽來也沒個重點。

  但這不妨礙許淮頌理解:“你擔心被告威脅你人身安全?”

  “嗯……”

  阮喻幹笑一聲,聽他這冷淡的語氣,好像下一句就會質疑――你有被害妄想症嗎?

  于是不等他再說,她就立刻接:“當然,應該是我想……”

  “多”字還沒出口,她忽然頓住,目光定格在公寓樓下的一輛白色面包車上。

  車子被兩棵枝葉茂盛的大樹擋了大半,看不見擋風玻璃和車牌,隐隐可見車身沾了很多泥污,側車窗貼了黑膜。

  這怎麼這麼像電視劇裡綁匪專用的車子……

  阮喻沒了聲音,許淮頌問:“怎麼了?”

  因為沉浸在恐慌裡,她沒發現,許淮頌的語氣聽上去有點緊張。

  她一下矮身蹲下,把自己藏起來,結結巴巴說:“我……我家樓下停了一輛面包車,剛才洗衣服的時候還沒呢……”

  “什麼樣的車?”

  阮喻大腦一片空白:“就……就那種很适合綁人的!”

  “你冷靜點。”許淮頌當然比她要鎮定得多,正想叫她描述得客觀、清楚一些,卻突然聽見一聲“叮咚”。

  與此同時,阮喻吸了口冷氣,聲音聽起來快哭了:“我家門鈴響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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