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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遲來的歡喜 顧了之 3657 2024-01-31 01:10

  阮喻一時啞口無言。

  果然,面對面比較容易出事。

  她趕緊接上:“我了解過!網上有篇關于你的報道。”

  這個謊圓得不錯,但問題是,她把自己推入了另一個坑。

  許淮頌似笑非笑地問:“了解我做什麼?”

  阮喻掌心那盤豬油年糕突然變得燙手起來。

  她幹巴巴眨了兩下眼:“就是……對代理委托人的基本了解,我也知道劉律師是杭市本地人。”說完遞上那隻白瑩瑩的盤子和一雙銀色筷子,“趁熱吃?”

  這話題轉得可真生硬。許淮頌垂眼接過,回了沙發。

  阮喻心虛地摸摸鼻子,坐到他對頭。

  他吃相斯文,夾起一塊年糕細細嚼着,表情紋絲不變,讓人判斷不出這食物到底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阮喻暗暗琢磨着,下一刻卻見他咽下年糕,擡頭問:“你要吃?”

  是她的目光太渴求,太用力了?她趕緊擺手,收回眼,然後眼睜睜看着十幾塊年糕被吃了個精光。

  雖然吃相斯文,但胃口好像并不斯文啊。

  阮喻咽了口口水,把空盤子拿回廚房,回來就見他翻起了文件。

  看她來,他擡頭說:“我還沒看。”

  “你……”她頓了頓,“這幾天很忙嗎?”

  “嗯,沒開微信。”

  原來也不是故意不回消息。她就想嘛,許淮頌不至于這麼小肚雞腸。

  阮喻這下放松了點:“其實案子不急,畢竟輿論平息得差不多了,開庭又還早,現在做完反調色盤也沒處用,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許淮頌沒說話,低頭繼續看文件。

  客氣過了,她也就沒再多說,但半個小時後,卻看他阖上了資料。

  許淮頌是真撐不住眼皮了。

  可持續發展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來日方長,不能竭澤而漁吧。

  他閉上眼:“你幫我聯系劉茂來接,我要睡會兒。”

  阮喻說“行”,給劉茂發了個消息,正想問他要不要躺到旁邊的長沙發上,一擡頭卻看他又睡着了。

  她走到他身邊蹲下來,小聲叫他:“許律師?”

  沒反應。

  律師真是個高耗能職業。

  算了,叫他歪着睡吧。她去卧室拿了塊新洗幹淨的薄毯幫他蓋上,坐回對面的沙發跟着閉目養神,再睜眼,卻發現許淮頌不見了。

  糟糕,她也睡過去了。

  作者果然也是個高耗能職業。

  她正要拿起手機看許淮頌是不是發來過消息,一擡眼卻先瞥見茶幾上一張字條。

  龍飛鳳舞兩個字――走了。

  阮喻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毯,微微有點晃神。

  許淮頌在酒店一覺睡到晚上十一點,習慣性地點開了阮喻的微博。

  她的微博在兩天前就恢複了評論和私信功能,但一直沒有更新任何動态。現在意外地,他看到了一條最新内容,發表自一小時前。

  溫香:上來說聲抱歉,《好想和你咬耳朵》大概不會再更新了,晉江币到期就會退還。這個決定跟之前的網絡暴力無關,大家晚安。[月亮]

  許淮頌淡淡眨了眨眼,拉到底下的評論。

  密密麻麻都是感歎号,一句句哭着喊着,嘔心泣皿的“不要啊大大”,還有問“為什麼”的。

  阮喻沒答任何一個人,但最上面一條評論内容顯示“被博主贊過”,似乎是得到了她的認可。

  許淮頌看了一遍那條評論,擱下手機,打開窗吹了會兒風,最後撥通了一個電話:“出來喝酒嗎?”

  淩晨一點,酒店附近清吧的散台,劉茂撐着眼皮,看看已經空無一人的周遭,奪過了許淮頌手裡的酒杯:“我說你出來喝酒不帶聊天的啊?你這樣悶頭喝,考慮過我這個沒時差的人可能很困嗎?”

  手裡沒了杯子,就另換一個。許淮頌的眼底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但神志勉強還算清醒。

  他晃晃酒液,瞥他一眼,說:“聊什麼?聊你相親對象?”

  換來劉茂一堵。

  上回許淮頌來杭市的時候,劉茂就交代了自己跟阮喻認識的淵源。結果就是一路被他踩壓。

  可他呢,卻一字一句都沒提過和阮喻的關系。

  劉茂歎口氣:“不聊拉倒。”

  “我要是說了,你别磕着下巴。”

  他“嗤”一聲:“什麼驚天動地的故事啊,還能叫我一快三十歲的人磕下巴?”

  三分鐘後,寂靜的散台發出“砰”一聲響。

  劉茂捂着下巴說:“《情深深雨蒙蒙》都沒演得像你們這樣。”

  許淮頌撇過頭笑,不說話。

  劉茂傻愣半天,問:“就算你那時候不曉得她心意,表個白試試怎麼了,為什麼不說?真要當三好學生?”

  許淮頌默了默,又笑:“我家當時的情況,你不清楚?”

  劉茂一時接不上話,過了會兒才問:“那你現在怎麼想的?”

  “不知道。”

  許淮頌說的是實話。

  太多年過去了。現實不是電視劇,黑底白字一行“八年後”就能夠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事實上,從初知真相的那刻起到眼下,他沒有真正理清楚過。

  回國也好,耍心眼也好,每次都像是被一股什麼力道推着進行。

  而他隻是順從地放棄了抵抗而已。

  良久後,他一杯伏特加下去,說了清醒時候絕對不會說的話:“劉茂,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他不怕她沒動過心,就怕她動過心。

  單戀有什麼好怕的?這麼多年早想開了。可怕的是多年以後蓦然回首,有人告訴你――你們原本可以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給那個小說男主角取了個名字叫“賀時遷”,慶賀時過境遷,她已經能夠把這些東西無關痛癢地寫出來。

  劉茂想了想,問:“你知道什麼叫‘假性喜歡’嗎?”

  許淮頌瞥了瞥他。

  “我有個朋友,當初大學開學不久跟一姑娘互相看對了眼,但就是誰也沒說破。臨近畢業聽别人講起,他才知道,原來那姑娘之前也喜歡他。情況跟你還挺像的。可是你猜後來怎麼着?”

  沒得到回應,他自顧自說下去:“後來他一頓猛追,硬是跟那姑娘好上了。隻是結果呢,”他比個手指,“不到兩個月就分手。因為實際上,兩人看對眼的時候根本不了解對方,一處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敢情當初全活在自己的想象裡了。”

  許淮頌垂了垂眼,喝得更兇。

  “再之後,那朋友就跟我說,她追那姑娘的時候,其實完全是被執念支配了神經,隻想着就這樣錯過太可惜。分手後才想明白,那隻是‘遺憾’掩蓋下的‘假性喜歡’。可是來不及了,原本挺值得回憶的一段暗戀,彼此也保留了最美好的印象,就這麼生生給……”

  “你什麼意思?”許淮頌“啪”地一下擱下酒杯,“勸退我?”

  劉茂噎住:“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他還沒解釋完,就看許淮頌拎起了西裝外套,大步往外走。

  等他結完賬追出去,外邊早沒了人影。

  許淮頌還沒辦理國内的号碼,他隻能撥他微信語音,半天才被接通。

  他問:“你在哪兒啊?”

  “出租車上……”

  “回酒店?”

  許淮頌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混沌,沉默很久才說:“她家。”

  淩晨兩點,阮喻起了個夜,可能是因為白天睡過一覺的緣故,回到床上後突然特别清醒。

  睡不着,她就幹脆滑開手機,刷起了朋友圈。

  原本這個點也不指望有什麼新鮮事了,但一刷新,卻看到一條不久前更新的朋友圈。

  至坤劉茂:深夜清吧陪人買醉,沒什麼特别的感受,就一個字:豎,橫折,橫,豎,撇,捺,橫。

  配圖是一張照片,圖上一排伏特加,露出一角昏黃的散台。

  沒别的了。

  阮喻把這幾個筆劃在床單上畫了一遍,湊出個“困”字來,心想劉茂這人倒是比初見時候看上去要有趣。

  她很快劃過了這條朋友圈,發現沒什麼好看的了,回頭又翻起微博。

  躊躇幾天後,她在幾個鐘頭前作了決定,不再連載《好想和你咬耳朵》。畢竟寫到春夢那章,就已經叫她攢了一堆黑曆史,總不能越攢越多吧。

  所以她發了一條道歉聲明。

  阮喻點開那條微博,正想瞅瞅讀者都說了些什麼,挑幾個回複一下,忽然一眼看見最上面一則評論。

  看起來是那種為了吸粉而到處廣撒網的博主的亂入,這個id名為“愛情裡的好詞好句”的人說: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沒有什麼過不去,隻是再也回不去。

  蒼了個天的,這麼酸的話,她怎麼會點了個贊?什麼時候手滑的?

  她渾身一抖,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趕緊點了取消。

  作者有話要說:醉頌頌:當初是你要點贊,點贊就點贊,現在又點了取消,叫我怎麼辦?

  朋友們,咱們親兄弟明算賬,這兩章是今天的份,下次更新是明早8點。嫌少的擡頭看一下這章标題:來日方長,不能竭澤而漁。

  别忘了留言領紅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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