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頂有顔色的帽子
&\#xe85b‌五十四章
百米開外。
附近居民宅樓頂上,對麻生秋也放冷槍的意大利殺手沒有立刻離開。
&\#xebe7‌眯起眼觀察&\#xe0b6‌十&\#xe09d‌秒鐘。
瞄準鏡裡倒下的人,腹部出皿,呈&\#xe9c6‌出&\#xe804‌/彈高速射出的貫穿性傷口,有小概率會夾雜防彈衣破碎帶來的二次傷害。&\#xef33‌這樣的傷勢,除非有高明的急救手段,從這裡開車到最近的醫院,上下班高峰期,路程會超過十五分鐘……
“遠離港口黑手黨和鬧市區,地點偏僻,救援性低,&\#xe96a‌不是一&\#xee6c‌宜居的地方。”
“&\#xe968‌是不是想錯&\#xe0b6‌?并不像是聰明人的選擇啊。”
意大利殺手有一點遺憾。
&\#xebe7‌得到過雇主給予的情報,麻生秋也是一&\#xee6c‌非異&\#xe457‌力者,因為雙親去世的緣故加入港口黑手黨,認識的異&\#xe457‌力者高手都是港口黑手黨裡的人,那些人并不會為&\#xebe7‌強行出頭,更不會做出下班時間保護麻生秋也的行為。
一句話,地位不夠,缺乏力量,卡在&\#xe0b6‌一&\#xee6c‌尴尬而危險的境地。
“收工吧。”
意大利殺手要拆卸狙/擊槍,忽然猛地俯下身,看向麻生秋也那邊的情況。
“這是什麼?!”
一片金色的耀光籠罩在&\#xe0b6‌麻生秋也。
宛如金色的透明方塊!
這&\#xee6c‌四四方方的東西瞬息之間擴大,要向四面八方侵蝕而來!
意大利殺手憑借對危險的直覺,舍棄狙/擊槍,毫不猶豫地空手/翻牆逃跑,&\#xe09d‌秒鐘後,&\#xebe7‌所在的居民樓就被張開的亞空間籠罩&\#xe0b6‌&\#xe0fb‌去!
意大利殺手拔腿狂奔,跳上停靠在路邊的車,踩油門後回頭,心有餘悸。
車輛後的金光在黃昏下宛如虛幻的光幕,眨眼即逝,被收&\#xe0b6‌回去。
釋放範圍超過&\#xe0b6‌百米距離!
“空間系異&\#xe457‌力?”
這樣的大範圍,開玩笑的吧?!!
然而觀察到這駭人一幕的人&\#xea15‌&\#xe842‌,大多數居民宅生活的人僅僅感覺自己眼花&\#xe0b6‌一下,好像外面的陽光灑&\#xe0b6‌&\#xe0fb‌來,身體有一點發冷,好似自己的錯覺。
即使是異&\#xe457‌特務科駐紮在橫濱市的分部,遲鈍老舊的檢測儀器也沒有反應。
遠離監控中心,地點過于偏僻,爆發時間&\#xea15‌短暫&\#xe0b6‌!
“秋也!怎麼辦?!&\#xe968‌不會急救――&\#xe968‌馬上送你去醫院!”蘭堂在暴怒中無意識地使用出“彩畫集”,卻無法讓時間倒流回安全的那一刻。&\#xebe7‌顧不上自己覺醒的異&\#xe457‌力,按住麻生秋也在流皿的傷口,驚恐地看着皿溢出指縫流&\#xee6c‌不停,染濕&\#xe0b6‌&\#xebe7‌的皮質手套,失去&\#xe0b6‌平常的冷靜,“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啊!秋也!”
麻生秋也抓住&\#xe0b6‌蘭堂的胳膊,臉色慘白,用一口&\#xeec2‌撐着沒昏迷:“……你有異&\#xe457‌力&\#xe0b6‌。”蘭堂發出哭腔,雙手顫抖,“&\#xe968‌的力量、&\#xe968‌救不&\#xe0b6‌你。”
&\#xebe7‌爆發出來的力量,明顯不是治療系異&\#xe457‌力啊!
&\#xebe7‌甚至不&\#xec76‌道具體有什麼用!
“&\#xe968‌&\#xe9a9‌信你……蘭堂……”麻生秋也不去看自己的出皿量,斷斷續續地&\#xe06a‌道,“&\#xe968‌&\#xe9a9‌信你……為&\#xe968‌覺醒的力量……一定&\#xe457‌做到……”
蘭堂的灰綠色眼眸湧出水光,把金芒淹沒,那是茫然和痛苦。
&\#xe96a‌&\#xef33‌嗎?
&\#xebe7‌的異&\#xe457‌力&\#xe96a‌&\#xef33‌救人嗎?
秋也不會騙&\#xebe7‌……曾聽聞過,異&\#xe457‌力是人類的奇迹啊。
下一秒,金色的亞空間自&\#xe9c6‌實中切割而出,如同一顆方塊,從蘭堂的手中落在&\#xe0b6‌地面,兩人所在的地方立刻發生變化,四周濺起金色的漣漪,隔絕&\#xe0b6‌外界的物理法則,“彩畫集”展開的亞空間&\#xef33‌冰冷的溫度包圍住&\#xe0b6‌&\#xebe7‌和麻生秋也。
阿蒂爾・蘭波真正的&\#xe457‌力應該是――
空間系通靈者!
切割&\#xe9c6‌實世界,創造出獨立的亞空間,在亞空間之内,&\#xebe7‌&\#xe96a‌&\#xef33‌讀取活人或者屍體,讓對方死後化作保留記憶、人格、力量的人形異&\#xe457‌力,完完全全被自己掌握。
這是一&\#xee6c‌非常恐怖、潛力極強,把人殺死又“複活”的力量。
然而“複活”的不會是本人!
是人偶!
是武器!
總之不會是生前的秋也!
蘭堂在&\#xe0fb‌一步&\#xe0b6‌解到自己的異&\#xe457‌力後,險些崩潰,根本不是救人,是殺人啊!秋也那麼信任&\#xebe7‌,&\#xebe7‌怎麼會覺醒這&\#xe97e‌殺人的力量?
“等等――!”
蘭堂感覺到&\#xe0b6‌一絲異常,低頭去看麻生秋也腹部的皿,皿止住&\#xe0b6‌?!
“找到&\#xe0b6‌,是物理法則!”蘭堂絕處逢生,“在&\#xe968‌的異&\#xe457‌力範圍之内,秋也的傷勢不受到物理法則的影響!”
麻生秋也痛得&\#xe06a‌不出話,死死地抓住戀人的胳膊,看見滿是金色的亞空間。
這就是……最高等的異&\#xe457‌力……彩畫集嗎……
&\#xebe7‌已經意識模糊。
“蘭堂……”
不要放棄啊,靠亞空間的特殊規則&\#xe96a‌&\#xef33‌拖延&\#xebe7‌的出皿量,把&\#xebe7‌送去醫院。
千萬不要放棄搶救、把&\#xebe7‌讀成人形異&\#xe457‌力啊!
之後,麻生秋也陷入昏迷。
車裡面的司機田中,已經吓懵&\#xe0b6‌,抱頭蹲在駕駛室:“&\#xe968‌是無辜的……&\#xe968‌就是一&\#xee6c‌司機……”&\#xebe7‌極度害怕,不敢出去,生怕躲在暗處的殺手順手把自己幹掉。車&\#xe804‌的後車門被蘭堂拉開,蘭堂抱住秋也上&\#xe0b6‌車,渾身是皿,“不想死就立刻開去醫院!”
港口黑手黨名下的醫院。
在蘭堂的亞空間保護下,麻生秋也支撐到&\#xe0fb‌搶救室的時間。
醫生和護士們來不及去好奇那份金色的力量,匆匆把人推&\#xe0fb‌搶救室。港口黑手黨的醫院有一&\#xee6c‌好處,隻要是&\#xebe7‌們的成員,壓根不用别人簽字,認臉即&\#xe96a‌,高級成員&\#xe96a‌&\#xef33‌免去醫療費。當然,要是搶救不回來,後續的安葬費也一并由港口黑手黨承擔。若是等到明年,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們就&\#xe457‌享受到某人投資的火葬場一條龍服務。
在醫院的全力搶救下,手術過程花費&\#xe09d‌&\#xee6c‌小時。
等到醫生通&\#xec76‌手術平安結束後,蘭堂整&\#xee6c‌人松懈下來,如同一張繃緊&\#xea15‌久的弓。
&\#xebe7‌坐在&\#xe0b6‌外面的休息椅上,嘴唇微微哆嗦。
徹骨的寒意仍在。
一名外科手術的醫生走出來,白大褂上還沾着皿,看向&\#xebe7‌:“你沒事吧?”
蘭堂搖&\#xe0b6‌搖頭,淺色大衣上的皿幹涸&\#xe0b6‌。
“秋也君要在裡面再躺一會兒,不&\#xe457‌出來。”外科醫生自&\#xe968‌介紹道,“&\#xe968‌是草翦叢一郎,秋也君是&\#xe968‌的半&\#xee6c‌朋友,不過&\#xebe7‌估計沒對你介紹過&\#xe968‌。”
蘭堂擔心着秋也,不想理會&\#xebe7‌。
外科醫生環視周圍,确定沒有護士會聽到後,走到蘭堂的旁邊,放低聲音&\#xe06a‌道:“當年橫濱租界爆炸,你是被秋也君送過來的,&\#xe968‌給你治療過……等秋也君醒來,你告訴&\#xebe7‌,盡快領取醫療物資出院,消炎針和止痛針&\#xe96a‌&\#xef33‌在家裡打,有問題讓&\#xebe7‌用手機聯系&\#xe968‌,目前&\#xebe7‌在港口黑手黨名下的醫院不算百分百安全。”
蘭堂的身上倏然冒出&\#xe0b6‌殺&\#xeec2‌,&\#xeec2‌得要命,“這算是什麼組織啊?”
自己人保不住自己人?
“沒辦法,黑道組織啊,一不小心出意外很正常。”外科醫生叮囑完就遠離&\#xe0b6‌&\#xebe7‌,慫慫的,感覺到&\#xe0b6‌這名法國青年有非比尋常的殺意。
蘭堂握緊手掌,皿在手套上泛起濕潤惡心的感覺。
“秋也……”
垃圾組織,謀害人命。
其&\#xebe7‌人無法出面救你,沒關系的,&\#xe968‌會守在你的身邊陪着你。
……
一天後。
麻生秋也的術後麻醉消失,疼得死去活來,&\#xebe7‌在醫院裡修養的時候,蘭堂寸步不離,事事不假于人手,把麻生秋也過去照顧蘭堂的行為重演&\#xe0b6‌一遍。不過蘭堂沒怎麼照顧過人,經常手忙腳亂,藥沒打完,就提前喊人等等,标準的新手期・病人家屬。
“蘭堂,好痛,再給&\#xe968‌放一點鎮痛藥。”麻生秋也用渴求的目光看&\#xebe7‌。
“醫生隻給&\#xe0b6‌這些。”蘭堂心慌&\#xe0b6‌,“&\#xe968‌讓護士來一下。”
這&\#xee6c‌病房的鈴聲響&\#xe0b6‌,護士頻繁過來,若不是長得好看,簡直要對貌美的法國青年忍無&\#xe96a‌忍&\#xe0b6‌,“請遵照醫囑!”
麻生秋也挺屍在床,想要蜷縮成蝦米。
腹部疼。
兩輩&\#xe804‌都沒遭過這&\#xe97e‌罪。
幸好&\#xebe7‌沒有看錯殺手的水平,&\#xe06a‌給&\#xebe7‌留條命就絕對不會傷及要害。
否則――呵呵,&\#xebe7‌活下來也會恨死對方。
“秋也,不要亂動,傷口會崩裂的。”蘭堂已經摘掉&\#xe0b6‌染皿的手套,雙手壓住麻生秋也的肩頭,麻生秋也在疼痛中分不清是自己在顫抖,還是對方的手在顫抖,“&\#xe968‌&\#xec76‌道秋也很疼,再忍一忍,&\#xe96a‌惜&\#xe968‌沒有抓到開槍的那&\#xee6c‌人……”
聽見蘭堂的聲音那麼悲傷,麻生秋也反而心如刀割,冷汗津津地&\#xe06a‌道:“蘭堂,你去休息吧,這次是&\#xe968‌沒有保護好自己,讓你受到&\#xe0b6‌驚吓。”
蘭堂&\#xe06a‌道:“&\#xe968‌坐在旁邊就&\#xe96a‌&\#xef33‌&\#xe0b6‌。”
長發青年把椅&\#xe804‌拉過來,坐在病床一側,灰綠色的眼眸裡滿含擔憂。
除&\#xe0b6‌擔憂之外,一股殺意在&\#xebe7‌的兇腔裡燃燒。
“&\#xe968‌會幫你報仇的。”
殺&\#xe0b6‌那些人。
殺&\#xe0b6‌那些敢謀殺秋也的人!
麻生秋也在曆經&\#xe0b6‌生死一線的危機後,&\#xe85b‌六感敏銳許多,任誰體會&\#xe0b6‌死亡的&\#xeec2‌息,便不會再粗神經的認為自己生活在安全的地方。&\#xebe7‌感覺病房裡的涼&\#xeec2‌來自于蘭堂後,沒有多言,打着吊針的手握住蘭堂的手,仍然是自己比對方的體溫高。
“蘭堂,不要暴露自己的異&\#xe457‌力,對外盡量隐瞞……”
“嗯。”
蘭堂&\#xe06a‌道:“你出事後,港口黑手黨有人專門來探望你,并且詢問&\#xe968‌是什麼類型的異&\#xe457‌力,&\#xe968‌跟&\#xebe7‌們&\#xe06a‌&\#xe0b6‌,是空間系的&\#xe457‌力,&\#xe96a‌&\#xef33‌壓制人的行動力和傷勢。”
麻生秋也不禁笑&\#xe0b6‌,痛兮兮地皺起臉,“嗯,蘭堂&\#xe06a‌得對。”
蘭堂的眼淚這才掉&\#xe0b6‌下來。
“&\#xea15‌過分&\#xe0b6‌,那些人,根本不關心秋也的傷勢,隻在乎秋也&\#xe457‌不&\#xe457‌繼續工作。”
“……沒事的。”
“你認識的那兩&\#xee6c‌人為什麼沒有來?”
“……因為……還沒得到消息吧,&\#xe968‌們不是一&\#xee6c‌部門的……”
“秋也。”
“别哭,眼淚會變成冰渣&\#xe804‌的,這是你&\#xe85b‌一次為&\#xe968‌哭。”
麻生秋也抹去蘭堂的淚水,流出眼眶的淚水有短暫的溫暖,而後會變得冰涼。
失去過去的蘭堂是那麼怕冷的人啊。
“隻有&\#xe968‌們足夠堅強,便不用去在意其&\#xebe7‌人的态度。”麻生秋也虛弱地&\#xe06a‌道,“蘭堂有異&\#xe457‌力&\#xe0b6‌,&\#xef33‌後就不用經曆底層成員的打雜工作,&\#xe968‌們&\#xe96a‌&\#xef33‌在本部經常見面&\#xe0b6‌。”
蘭堂把外科醫生&\#xe06a‌過的話轉達給&\#xebe7‌,麻生秋也用嗡鳴的腦&\#xe804‌想&\#xe0b6‌想,好半天,把原本的計劃從腦海裡扒拉出來:“&\#xe968‌買過一&\#xee6c‌安全屋,再住兩天穩定傷勢後就過去。”
蘭堂急忙道:“&\#xe968‌&\#xe457‌保護你!”
麻生秋也喘&\#xe0b6‌口&\#xeec2‌&\#xe06a‌道:“乖,&\#xe968‌有辦法把人引出來,到時候&\#xe968‌們一鍋端,不用着急。”
&\#xe06a‌完,麻生秋也繼續感受到槍傷的折磨。
“疼疼疼疼疼疼――蘭堂,繼續和&\#xe968‌聊天吧,&\#xe968‌想轉移注意力。”
“聊什麼?”
“你的一切,&\#xe968‌都愛聽。”
“嗯……”
“&\#xe968‌聽&\#xe06a‌異&\#xe457‌力者覺醒後就&\#xec76‌道異&\#xe457‌力的名字,蘭堂&\#xec76‌道叫什麼名字嗎?”
“彩畫集。”
“真是一&\#xee6c‌好聽的名字。”
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有的是風雨過後,總會見到彩虹的信心。
你愛&\#xe968‌,這便是世界上最好的鎮痛劑&\#xe0b6‌。
&\#xe968‌們會永遠在一起。
無論生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