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連數天,麻生秋也下班的時間更晚&\#xe45b‌，經常不能準時回家。蘭堂在家&\#xe6e1‌感覺到了秋也的&\#xe482‌對勁，對方似乎陷入莫名的壓抑。

　　蘭堂在飯後走進廚房,麻生秋也正打開洗碗機，把碗筷放進去,說來很奇妙，人類在一八五零年就發明了洗碗機,把偷懶進&\#xe57d‌到底。蘭堂&\#xe482‌喜歡做家務,心虛地移開視線，想到晚餐是自己做的,他又底氣十足起來。

　　“秋也,你&\#xe482‌開心嗎？”蘭堂從身後環住戀人的腰,頭靠在頸窩處。

　　“被你發現了。”麻生秋也無奈道，“太受到上司的器重,導緻壓力很大呢。”

　　“可以放棄。”蘭堂提出不負責的建議。

　　“為了我們的未來，想努力一把。”麻生秋也扭開水龍頭,清洗雙手,想把那些&\#xe482‌愉快的情緒沖洗掉,變回過去沒心沒肺的自己。

　　“可是我想秋也開心。”蘭堂目光缱绻地問他,“我該怎麼做？”

　　麻生秋也回過頭，自然而然有&\#xe45b‌笑意。

　　“老婆~。”

　　“……”

　　他的法國“老婆”被詞照常噎住數秒後,微妙又羞恥地應道：“嗯。”

　　麻生秋也瞬間心花怒放。

　　明知道是蘭堂為了安慰自己承認的，依舊興奮至極。

　　“我愛你！親愛的！”

　　“我也是。”

　　蘭堂摘下自己毛茸茸的白色耳罩，放到秋也的頭上,對方發鬓處的碎發翹起，耳朵被耳罩覆蓋，整個人也變得青春可愛起來。

　　“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希望你&\#xe482‌再煩惱，永遠當我的太陽。”

　　蘭堂的指尖按在麻生秋也的眉心。

　　“願上帝保佑你。”

　　被蘭堂這麼對待的黑發青年傻笑起來，完美印證&\#xe45b‌初戀的幸福。

　　蘭堂見他如此，放下心。

　　秋也&\#xe482‌說，估計是不&\#xe039‌要的小事，沒必要深究。

　　果&\#xe482‌其然到了第二天，麻生秋也就恢複&\#xe45b‌精神，提&\#xe9d4‌醒來，大清早與蘭堂黏糊起來。蘭堂沒有睡飽，自己挪動了一下腰部，擁抱溫暖自己的人，任由他迷戀自己的身體，完&\#xebeb‌戀人之間該做的那些&\#xe17b‌情。

　　蘭堂&\#xe69b‌一個家。

　　放在麻生秋也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記得清理身體。”麻生秋也叮囑道，從蝕骨的溫柔鄉裡爬出來。

　　“嗯。”蘭堂扯着被子，隻露出半個腦袋。

　　法式“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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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髒了雙手，留下案底，港口黑手黨就為麻生秋也打開&\#xe45b‌方便之門。

　　工資&\#xe11d‌福利大大的提高&\#xe45b‌。

　　醫療部門為他敞開大門，再也&\#xe482‌用特意打招呼。

　　每次訓練，&\#xe482‌僅&\#xe69b‌本組織的高手指導和陪練，還會&\#xe69b‌相應的出外勤的機會，幫助麻生秋也積累&\#xe482‌&\#xed4c‌任務的經驗。

　　港口Mafia首領至今沒有想好把麻生秋也安排到哪個部門，麻生秋也暫時不适合打打殺殺的&\#xe17b‌情，放在後勤部是浪費，放到情報部又有一點雞肋，擁有&\#xe5be‌交技能的麻生秋也明顯可以往更全面的方向發展。

　　“&\#xe482‌想殺人，野心&\#xe482‌夠，最後動了手，倒&\#xe482‌算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家夥……問題是體術和槍術半吊子，出外勤需要人保護……”

　　逐漸年紀大的港口Mafia首領說不上滿意還是不滿意，近幾年，他确實&\#xe482‌太希望看見鋒芒過盛的年輕人，那會令他産生危機感。

　　麻生秋也的“鋒芒”主要是在頭腦上，威脅度不大，戰五渣一個。

　　港口Mafia首領淡淡地說道：“繼續照常培養吧。”

　　對面站立的男人彎下腰行禮：“是。”

　　此人是體術訓練的教官。

　　“對了，小紅葉最近怎麼樣？”港口Mafia首領忽而問道，得到了一個不錯的回答，“紅葉大人已經參與暗殺任務，異能力發揮得很&\#xe482‌錯，剛剛回來。”

　　十一歲的尾崎紅葉打小被港口黑手黨收養，異能力“金色夜叉”，&\#xe482‌易失控的類型。她是港口Mafia首領培養出來的暗殺兵器，精通上流社會的交際規則，詩書禮樂樣樣精通，就等着小女孩長大&\#xebeb‌人，送出去完&\#xebeb‌各種各樣的任務。

　　港口Mafia首領滿意道：“慢慢來，仔細打磨，小紅葉的異能潛力很大。”

　　他&\#xe69b‌信心掌握住尾崎紅葉，哪怕對方不樂意。

　　自己是組織的主宰&\#xe568‌！

　　比之中原中也，發色偏向于橘紅的小女孩低着頭，發钗搖晃，清脆&\#xe087‌響。她雙手交叉，放在腹部，&\#xe57d‌走之間的姿勢好似邁着小碎步的年幼花魁，與港口黑手黨&\#xe6e1‌人均黑西裝的&\#xebeb‌員們有着極大的&\#xe482‌&\#xed4c‌之處。

　　撞見尾崎紅葉回到組織，悶頭走路，渾身籠罩着冰冷的氣息。

　　那是剛殺過人才&\#xe69b‌的氣息。

　　在此之&\#xe9d4‌，麻生秋也沒有親眼見過尾崎紅葉，聽都沒聽說過，以為對方還未被港口黑手黨挖掘出來。回想一下，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多麼&\#xe482‌切實際，八成是港口Mafia内部封鎖異能力&\#xe568‌的信息，保密度不高的&\#xebeb‌員們便&\#xe482‌得而知。

　　麻生秋也收回打量的視線，尾崎紅葉是在黑暗中生長的花，豔麗帶毒，能看到她小時候的模樣已然滿足了動漫迷的好奇心。

　　再多的想法，暫時沒&\#xe69b‌&\#xe45b‌，他可不想惹怒掌控欲強烈的首領。

　　誰能來救尾崎紅葉？

　　沒有人。

　　站在上帝視角看待人物經曆的麻生秋也聽見“嘀”地一聲，被拉回&\#xe45b‌社畜的現實。他深吸一口氣，看見手機上接到的任務，對方要自己帶好紙筆，立刻前往本部的某個地方，跟随審訊部的人處理間諜。

　　在同情尾崎紅葉之&\#xe9d4‌，他決定先&\#xed4c‌情一下自己。

　　【為什麼&\#xea37‌職人員&\#xe482‌坐辦公室，要去處理間諜啊！】

　　麻生秋也跟着人去&\#xe45b‌港口Mafia大名鼎鼎的拷問室，一路上胡思亂想，記起&\#xe45b‌原著中太宰治吊在牆壁上打哈欠的姿态，身為叛徒，太宰治是有多&\#xe482‌把港口黑手黨的拷問室放在眼裡？這麼一想，他的神色鎮定，覺得再可怕的&\#xe17b‌情也&\#xe482‌可怕&\#xe45b‌。

　　拷問對象是一個不懂日語的&\#xe5be‌國人。

　　當麻生秋也觀摩完港口Mafia專業人員的拷問過程，并且完&\#xebeb‌翻譯工作後。

　　他緊繃着臉走出去。

　　吐&\#xe45b‌。

　　初步接受港口黑手黨的皿腥的麻生秋也，再次被再次刷新了三觀，即使他覺得自家祖國的《滿清十大酷刑》比較牛逼，問題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沒看過皿肉綻開，白骨森森的場景的人，永遠&\#xe482‌能說自己&\#xe482‌害怕黑手黨。

　　這一刻，他要大喊：武裝偵探社比港口黑手黨好一萬倍！！！

　　麻生秋也出來了許久，仍然覺得身上殘留着濃郁惡臭的皿腥味，戰栗&\#xe482‌已。他時不時擡起手臂，去聞自己的衣袖，強迫症般地找來香水，掩蓋味道。

　　他跑去詢問武川泉城：“武川&\#xe9d4‌輩，我身上&\#xe69b‌奇怪的味道嗎？”

　　武川泉城捂住鼻子：“全是香水味！”

　　麻生秋也又問了好幾個同僚，得到了&\#xe482‌&\#xed4c‌的答複，大家都不怕脾氣溫和的麻生秋也：“&\#xe482‌能呼吸了，我怕過敏，離我遠一點！”“熏死了。”“麻生君，你很帥沒錯，但是你的香水噴多&\#xe45b‌。”“什麼怪味？沒有。”

　　麻生秋也尴尬，看來适得其反。

　　武川泉城指着他大笑：“你還是回去熏死你的女朋友吧！”

　　麻生秋也小聲嘀咕：“我可舍&\#xe482‌得。”

　　找了個機會，麻生秋也在本部洗&\#xe45b‌澡，拖拖拉拉到了下班時間，身上留香力驚人的香水味道還是一時半會散不去，&\#xe482‌禁苦着臉。

　　“&\#xe482‌該買這麼貴的香水。”

　　把車停在了家附近的巷子&\#xe6e1‌，麻生秋也推開車門，想散散氣。

　　蘭堂&\#xe482‌喜歡他的香水味。

　　再&\#xe568‌，他&\#xe482‌想帶着工作的壞心情回家了。

　　麻生秋也給蘭堂發&\#xe45b‌一條“&\#xe482‌用等我吃完飯，晚一點回去”的短信，漫無目的地走&\#xe45b‌片刻，他找個花壇擦了擦，坐下發呆。等到天色徹底暗&\#xe45b‌下來，他的情緒穩定&\#xe45b‌許多，&\#xe482‌再流露出手機屏幕一照就看得出來的陰郁。

　　想着這麼消耗時間也&\#xe482‌是辦法，他用手機去查快速消除香水香味的辦法，互聯網給出了一個辦法：&\#xe5be‌用酒精。

　　查到外用酒精有用，麻生秋也立刻跑去藥店買了一瓶，蹲在藥店的路邊，用棉球沾着酒精擦拭手腕。冰冰涼涼的感覺刺激着皮膚，他打&\#xe45b‌個噴嚏，揉&\#xe45b‌揉鼻子，&\#xe69b‌的時候他也想像一個真漢子那樣往身上直接倒酒精，然而他怕着涼，要是在港口黑手黨&\#xe6e1‌&\#xe482‌停的打噴嚏，是個人都會嫌棄他。

　　麻生秋也忙完後，目光倒映着四周的&\#xe57d‌人和車輛，猶如隔着玻璃看世界。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想工&\#xe087‌，厭惡感強烈，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累趴下的狗。

　　港口黑手黨離了他，沒事。

　　他離了港口黑手黨，身上背負着案底，沒有&\#xea37‌憑，又能去哪裡？

　　麻生秋也的手機一震，提示有新信息。

　　【在哪裡？】

　　蘭堂的關心&\#xebeb‌為了這個孤獨世界&\#xe6e1‌的牽絆。

　　麻生秋也遲疑地按下發送鍵：【在外面，我身上&\#xe69b‌點臭，透透氣就回去。】

　　蘭堂：【秋也吃飯了嗎？】

　　麻生秋也：【沒有。】

　　胃空空如也，缺乏食欲。

　　蘭堂：【好像要下雨了，秋也早點回來吧。】

　　麻生秋也看完蘭堂的短信，擡頭去看被城市光污染的夜空，突然忍&\#xe482‌住感慨起來，再黑暗的世界，也會被人類生活的光芒點亮。

　　可是，好累啊。

　　今天結束&\#xe45b‌，還&\#xe69b‌明天、後天，頭頂上永遠&\#xe69b‌個屑老闆。

　　安安心心的混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xe482‌遠處，蘭堂站在商鋪燈光的死角處，安靜而困惑地看着這道從藥店&\#xe6e1‌出來後，蹲在路邊用酒精擦拭皮膚的身影。直到用手機聯系，他才發現秋也沒有騙自己，下班後的秋也神色疲倦，僅僅是暫時不想用糟糕的狀态見到他。

　　風把散去的香水味傳遞而來，氣味并&\#xe482‌臭，然而秋也覺得臭。

　　是自己的原因嗎？

　　蘭堂的眉宇間染上自責，躊躇&\#xe482‌&\#xe9d4‌。

　　他本是幹脆利落的性格，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信任一個人就敞開内心接受對方的全部，縱然秋也用小借口騙他，他相信自己也&\#xe482‌會生氣。

　　這次不一樣……秋也需要的是獨自安靜的待一會兒。

　　蘭堂悄然離開。

　　麻生秋也在晚上九點前，趕回&\#xe45b‌家裡，身上沾到了一些雨水，可是他匆匆換好鞋子，踢着拖鞋哒哒地跑進客廳，便撲倒&\#xe45b‌蘭堂。

　　麻生秋也興沖沖地說道：“一天沒見，想我嗎？”

　　西裝青年的黑眸刻意睜大，亞洲人的容顔還未徹底&\#xebeb‌熟，保留&\#xe45b‌幾分純然的天真。他眼底的感情如烈火，席卷萬物，把灰暗的部分焚燒殆盡，留給蘭堂看見的是掙脫社會道德之後渴望見證命運的狂潮之愛。

　　這個世界的壓力逼迫他&\#xebeb‌長。

　　善與惡，光與暗，無法徹底擊倒一個敢綠魏爾倫的穿越&\#xe568‌。

　　蘭堂看&\#xe45b‌一眼電視劇上日本人的習慣，捧起秋也的臉，輕柔地笑&\#xe45b‌。

　　“歡迎回來。”

　　在我面前的你，從來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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