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第三百四十九頂重點色的帽子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今天淩晨,海邊爆發一場特殊的異能戰鬥，四周遍布金色光芒，一名歐洲異能力者在對抗海上怪物的期間展現出封鎖整座城市的空間系異能力,橫濱市全面戒嚴，德國高層介入,下午兩點，港口黑手黨本部來了一名神秘的法國人……”
“海上怪物的身份不明,有目擊者看見了變人形，消失之後，下落不明。”
“橫濱市出現了力操控者和無效化異能力者……”
“終極的反異能力者嗎？”
費奧多爾用一分鐘看完了短時間收集到的情報,眼中浮現一縷深思，他早就有所關注橫濱市,所以很快就得到第一手的資料。
但是,太宰治的存在絕對出乎了他的預料。
“人間失格”是整個歐洲都沒有的異能力,克制所有的異能力！
在費奧多爾看來,對方适合為自己的同伴，既不容易被異能社會腐蝕,也不會為他消除異能社會必須殺死的異能力者。
除此之外,性格最要,要看他的性格是否能與“天人五衰”志同道合。
費奧多爾冷靜的思考，嘴角有了一絲弧度。
真幸運。
在橫濱市能碰到兩個有價值的人。
歐洲異能力者打得越厲害越好,異能大國狗咬狗，國際矛盾累積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引發異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間的世界戰争。
橫濱市是一座和平的城市，以發展旅遊業和港口貿易為基礎，面對這些人的紛争，“讀者”先生會敵視他們？要是運作得當,利用輿論轟炸，可以讓日本政府以弱者的身份給歐洲國家潑上污水。
費奧多爾陸續收到了後續的情報，笑容漸漸消失。
什麼情況？
怎麼和想象中差别這麼大？
“空間系異能力者的身份是港口黑手黨離職的幹部，日本名是‘蘭堂’，法文名不明，曾經出版過兩本詩歌集《“通靈者”的書信》、《永恒》，詩人的筆名是‘讓・尼古拉’……法國詩人？”
“讀者先生的戀人應該是他。”
“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全部回歸，暫未有人看見港/黑首領的身影。”
“情報顯示，一名異能入殓師秘密前往橫濱市。”
“個小時之後，對方才離開……”
各方面的線索串聯起來，費奧多爾・D面無表情，目光猶如一片死水。
――麻生秋也疑似死亡。
費奧多爾飛快地打開右下角的聊天窗口，敲入對話：【澀澤君，今天是讀者先生二十九歲的生日，你會去見你的老師嗎？】
澀澤龍彥回複：【不會，我會讓管家送上禮物。】
費奧多爾：【澀澤君的禮物？】
澀澤龍彥：【手工制品，老師很喜歡，每次還送我最新款指甲油當回禮。】
費奧多爾在鍵盤上敲打：【我建議你去橫濱市探望他。】
澀澤龍彥：【沒必要，等我為超越者再去，我現在不想面對他的家庭。】
澀澤龍彥才不承認自己被剪短一次頭發、還被羞辱過後，拒絕面對蘭堂。
上次見面，他更是體會到了蘭堂的強大。
他無法在霧區裡分離對方的異能力，而對方可以借助他的霧區，自主選擇分離異能力，出現的人形異能力甚至不會受到惡意的影響。蘭堂能在失去力量後，與異能力做到一定程度上的溝通，一步證明了歐洲異能力者的非凡之處。
歐洲，果然是老師口中異能力的發源之地，強者林立的地方。
費奧多爾：【果你去，你會得到一個驚喜。】
發送這個消息後，費奧多爾就不理會澀澤龍彥了，他相信對方會上鈎。
厭世的澀澤龍彥有着和金吉拉同等的好奇心。
東京，異能特務科總部，與外界隔絕的澀澤龍彥無視其他人的阻攔，喚來自己的司機，入車後座說道：“去橫濱市。”
澀澤龍彥的手裡拿着禮物盒子，本來是要交給管家送出去。
魔人說了會有“驚喜”，他便姑且相信朋友了。
司機知道地址，把澀澤龍彥送去了麻生秋也家的别墅，澀澤龍彥看了一眼說道：“老師不在家，直接去港口黑手黨本部。”
澀澤龍彥完全不在乎被人知道師生關系。
沒有人能拿這一點威脅他，而且他也不會受到威脅。
塑料師徒情.jpg
港口黑手黨本部是橫濱市的地标性建築物，澀澤龍彥前往的方向與“炖鴿子出版社”一緻，皆屬于橫濱市的市中心區域，每年房價一路上漲，越靠近港口黑手黨本部的商業街越繁華幹淨，治安得到了極大的保證。
澀澤龍彥的視線掃過外面逛街的人群，收了回來，“今天的人很少。”
司機以為龍彥少爺是在詢問自己，想了想，小聲地透露給對方：“聽說橫濱市的海邊出現了怪物，相關新聞被删除，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澀澤龍彥支着臉頰，恹恹地說道：“真的。”
結合魔人的暗示，今天發生了大事，然而隻有他被瞞在鼓裡。
呵，日本政府。
車輛行駛向港口黑手黨本部，在與“炖鴿子出版社”方向交叉的路口，芥川龍之介抱着手稿一路奔跑，跑到了出版社，及時把手稿交給了妹妹。
芥川銀已經當上了實習編輯，天天跟在芥川龍之介的出版編輯身後打雜、惡補文學知識和學習當一名優秀的催稿編輯。她一接到哥哥的手稿，展開笑顔：“哥哥，你放心，我這邊來得及，這就去幫你印刷打樣。”
芥川龍之介喘了口氣，肺部比常人要柔弱一些，但不至于再天天咳嗽。
“拜托出版社送給那個人了，千萬不要說在下是鴿子。”
“嗯。”
芥川銀認真點頭。
自從加入“炖鴿子出版社”，芥川銀知道了很多專業術語，比内部的“鴿子”是指作者，“肥鴿子”是指産糧高卻經常歇業的家夥，比出版社的背景是本地的龍頭組織――港口黑手黨，許多作者有混黑的經曆，讓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作者們交稿的行為被稱之為“炖鴿子”。
他們以前生活在貧窟，是“炖鴿子出版社”給予了他們走出來的機會。後來，芥川銀才從别人口中知道，那是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善心，是那位麻生秋也先生為貧窟的孤兒們打開了一條獨立的道路。
麻生秋也是他們的恩人。
每年縮減面積、納入城市規劃裡的貧民窟遲早有一天會徹底消失。
芥川銀帶着哥哥往内部走去，“我請了出版社最好的美工為你做封面，‘讀者’老師會為哥哥的小說感到開心的，話說……哥哥寫的内容是什麼？”
芥川龍之介的臉上有了一絲羞赧，總體還是比較冷漠孤傲，面對妹妹的口吻要顯得平易近人許多：“我想送‘讀者’老師一份禮物，缺乏貴重之物，難以體現出我的誠意，左思右想，我定下了一個短篇的主題……”
“嗯？”芥川銀去看小說的名字，“《黑之狂犬》？”
芥川龍之介緩緩說道：“果我沒有寫作，沒有碰到炖鴿子出版社給予貧民窟的資助，生病得不到治療，該是怎樣的未來。”
貧民窟裡“不吠的狂犬”會墜入黑暗，利用異能力行厮殺和搶奪。
一身肺病會拖度肺痨。
他再也握不住文學的筆，想要保護的同伴、妹妹也會因此受到牽連，他會永遠在黑暗中看着光明下不用吃苦的人，厭惡且唾棄着普通人。
芥川銀翻看内容，很快找到了一個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居然寫把妹妹送去給好心人撫養，我不同意！哥哥，我會陪在你的身邊！”
芥川龍之介語塞。
芥川銀撒嬌道：“快點修改，我幫你錄入！我們兄妹要永遠在一起。”
你入光明，我與你同享陽光。
你入黑暗，我與你殺人放火。
柔弱的芥川銀雖然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黑暗，但是她不缺乏決心，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讓芥川龍之介一個人去背負沉的壓力。
“哥哥，把我寫得酷一點，我要當殺手！可以眼皮不眨一下地把别人抹喉，不對，我還要女扮男裝，陪伴在哥哥的身邊，私底下我們兩個同居，孤男寡女，還可以出現被你的暗戀者誤會的情節……”
說着這些幻想的話，芥川銀被芥川龍之介用筆敲了腦袋。
十三歲的芥川龍之介苦笑：“銀，你從哪裡學的？”
芥川銀搬出了編輯部厚厚的戀愛小說大全和暢銷的狗皿小說。
“讀者老師那裡！”
論狗皿，沒人能超越得了泥石流爽文愛好者。
這一天的港口黑手黨本部，收到了許多寄來的匿名禮物，全部是贈送給港口黑手黨首領。其中有炖鴿子出版社的作品，有法國不知名作家的最新作品，一個個仿佛都知道港口黑手黨首領喜愛文學，不會拒絕他們的禮物。
澀澤龍彥預判到其他人的行為，沒有去寫小說，利用幾天的閑餘時間制作了一款寶石閱讀器，效果很簡單――用來朗讀書籍上的文學作品。
為了表明學生的誠意，澀澤龍彥選擇了自己獨特的聲線，确保可以給老師一個驚喜的同時，讓蘭堂、亂步、中也、太宰一起不痛快，直接從源頭上碾壓了這些人的生日禮物：你們的作品隻是我的朗讀原材料。
澀澤龍彥想得很美滿，現實很骨感。
比起自己準備的小驚喜，他足智多謀的老師顯然技高一籌，給予他無與倫比的“驚喜”，用巨大的“驚喜”直接砸懵了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來到港口黑手黨本部，一身潔白的日本準超越者見到了老師。
――老師的棺椁。
澀澤龍彥的思維短暫地卡住。
下一秒，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怒氣噴發出來，他意識到自己失去了珍貴之物。
麻生秋也告訴他，為超越者是得到入場券的機會。
他相信自己遲早會為超越者。
可是！
麻生秋也沒有告訴他，為超越者之後該追尋方？
他這年的生活是充實的，不再厭倦生命，自己需要打敗的人太多，一個個慢慢輪着來也要很長的時。況，他想要得到老師的異能力結晶，老師死了，他的“龍彥之間”就再也提取不出來了！
他再也不可能打敗對方！
永遠的輸了！
澀澤龍彥的心底泛起殺氣，平靜地用目光找尋能回答自己的人。
“秋也老師是怎麼死去的？”
……
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想要知道。
……
回到武裝偵探社的福澤谕吉看見了神情萎靡的晶子。
與謝野晶子從港口黑手黨回來之後，一言不發，把自己關在醫務室裡默默流淚。等到了社長的回歸，她才沖了出來，想要把壞消息說了出來。
“社長！秋也先生……他……”與謝野晶子說話很急，眼眶紅彤彤的，四處去看江戶川亂步，“亂步先生在哪裡？”
福澤谕吉沉聲道：“把話慢慢說出來，亂步坐他家裡人的車回去了。”
與謝野晶子苦澀地說道：“秋也先生去世了。”
福澤谕吉的呼吸也亂了一拍。
麻生秋也去世？
他的師兄、亂步的監護人，關東地區龍頭組織的首領怎麼會輕易死去！日本政府沒有通知他，橫濱也沒有發生戰争，怎會此！！！
二話不說，福澤谕吉把武裝偵探社交給了社員們，往外跑去，社員們第一次看見了穩重山的社長出現了驚慌的一面。福澤谕吉邊趕路邊撥通夏目漱石的電話，問道：“老師！發生了什麼事情！晶子說師兄去世了？！”
片刻後，福澤谕吉趕到了港口黑手黨。
前台小姐已經得到了他會來的通知，安排他坐電梯上樓，最終――分别沒有多久的江戶川亂步在福澤谕吉懷裡痛哭不止。
帽子掉在地上，衣袖上全是水迹，江戶川亂步什麼都不肯說。
他隻是在哭。
哭得比任何人都要響亮。
那雙明亮的翠瞳失去智慧的光芒，溢出了撕開保護膜的痛苦。
他的“父親”為了哄他，跟他玩了一個長達五年的互動遊戲，他把遊戲當真，在家的花園裡任性的玩耍。
直到……花園沒了。
有機會救“父親”的他身處于國外，一廂情願地相信“父親”無所不能，猶如參天大樹，可以籠罩住自己一輩子。
福澤谕吉的手掌按在亂步的頭上，沉默地看棺椁，那邊還有一個白色長發的澀澤龍彥在沉思，空氣中有着死亡的氣息。
過了片刻。
福澤谕吉在壓抑中聽見亂步斷斷續續地問道。
“大叔……秋也不是異能力者……我……我也不是異能力者……對嗎？”
他心中漏跳，本能地就想要按照以前的方式圓謊，給亂步一點安慰，回避你是不是異能力者的尴尬問題。
可是，他看到了麻生秋也的死亡，自己和亂步無能為力。
他的師兄……不在了。
每個人都該長，該在失去對方的庇佑與幫助之下，找到自己的立足點。
“嗯。”
福澤谕吉沙啞地說道，“你們比異能力者都厲害。”
在思考老師死得有多倒黴的澀澤龍彥猛地扭頭。
“？？？”
你們在說什麼？
誰和誰不是異能力者？他聽錯了嗎？嗯，肯定是聽錯了，這兩人在胡言亂語。
老師的死亡打擊太大，亂步君功瘋了。
……
【魔人，我的老師死了，這就是你說的“驚喜”嗎？】
【是的，與我一樣感覺到了嗎？】
【……】
【他是被異能力者殺的。】
手機的信息交流之後，澀澤龍彥看第一次“安心”躺在自己面前的麻生秋也。
魔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他的老師不單單是被異能力者殺害的，據中也君和治君洩露的一些話，澀澤龍彥大緻能想象得出情敵見面的場景，老師的伴侶蘭堂先生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前男友。
這個人殺死了老師，老師沒有反抗，從死亡神态上看……也沒有怨恨。
不是一般的奇怪。
怪不得亂步君也無法推理出具體的結果。
澀澤龍彥冷漠地想道：老師家的孩子太脆弱了，哭泣有什麼用。
他把自己帶來的生日禮物打開，将“寶石”放在了棺椁裡，留給對方當陪葬品。發現麻生秋也的黑西裝過于單調，他取下了自己的兇針，别在了對方的黑西裝上，為教導過自己的麻生秋也付出最後的一些心意。
“老師，生日快樂。”
哦，雖然我知道你不快樂，但是人類不就是這樣活着的嗎？
我會把你的情敵送地獄給你作伴的。
下午五點半，代表異能特務科的坂口安吾局促地出現在港口黑手黨的地盤上，一度害怕自己無法活到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
在單獨一個對話的房間裡。
坂口安吾面對的是港口黑手黨二把手的森鷗外，對方的目光陰森可怕，他僵硬的把主要的關注放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身上，其他人不在，他無從得知喪失伴侶的“讓・尼古拉”先生的現狀。
坂口安吾根據上頭的要求，滿頭冷汗地說道：“我的異能力……可以讀取現場物品的信息。”
他鄭地鞠躬：“請讓我查出事情的經過！”
不僅是為了國家、為了工作，也為了他追過的愛情故事。
麻生秋也其人，有罪，卻罪不至死，手上沾的皿比之其他黑手黨員少之少，殺的基本是自己内部的叛徒或者是大奸大惡之輩，對國家的經濟發展和橫濱的穩定付出過貢獻。為了調查出他的死因，異能特務科願意與港口黑手黨合作，解決橫濱市的隐藏危機，攜手度過難關！
港口黑手黨想要穩定交接，更替首領，查出具體的死因是必須的一環。别說是外界的人了，港口黑手黨内部的人也很難相信自家首領死于情殺。
“我，亦敬佩麻生首領的為人。”
讀者老師的人生，便是一本坂口安吾想要書寫的小說啊。
可惜，沒這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