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自信道:“江九歌,你見過宗師境的高手,成為人質嗎?”
江九歌皺起眉頭。
如果王奇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的确是人質。問題王奇如此的年輕,連呂青龍都能斬殺,實力非同一般。
把王奇當作人質,很難。
江九歌卻不願意退走,他繼續沉聲道:“長安是大周帝都,卧虎藏龍。即便是宗師,那也翻不起浪花。再者,你這般肆意,不考慮令尊的處境嗎?”
王奇說道:“我父親的處境,不需要我操心。再者,我這個宗師在長安翻不起浪花,還有父親啊。我父王宗熙,坐鎮漁陽郡,實力冠絕天下。”
“江九歌,如果有人要針對我。我收拾了對方,誰敢拿我怎麼樣?”
“所謂人質,不過如此。”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都不堪一擊。”
王奇說道:“恰巧,我父親有掀翻桌子的實力,不是誰都敢招惹家父的。”
江九歌面頰抽了抽。
王奇這人,不好對付啊!
不僅是實力強,一張嘴也不簡單,而且邏輯極為缜密,态度更是強勢。
江九歌一直跟在令狐千裡的身邊,知道王奇的情況。王奇入長安,是太子趙昱推動了這一事情,讓朝廷特許王奇入長安國子監讀書。
如今王奇來到長安,整個長安的局勢,也會大受影響。
尤其王奇不是任由拿捏的人。
最終的局面到底如何,沒有人能夠推斷。
江九歌雖說強勢,但也知道要從王奇的面前,帶走林元崇,肯定不可能,他抱拳道:“小侯爺,你好自為之,告辭!”
說完,他轉身就離去。
麾下的一衆人,跟着快速的離開。
王奇轉而看向林元崇,躬身道:“小子王奇,拜見林公。”
林元崇道:“按照輩分,你該稱呼老夫一聲師伯。”
王奇問道:“為何?”
他之所以出手幫助林元崇,原因很簡單。昔日崔東山離開範陽時,給了王奇一份名單,都是崔東山的故友,說王奇遇到困難,可以向名單中的人求助。
名單中,就有林元崇的名字。
隻不過書信中,崔東山不曾提及和林元崇的關系。
林元崇道:“你老師崔東山,昔日和老夫一同在馬公的門下求學,他是老夫的師弟。你說,是否該稱呼老夫一聲師伯。”
不論是林元崇,亦或是崔東山,都師從馬穎。
王奇道:“弟子拜見師伯。”
林元崇道:“老夫此前接到師弟的書信,說收了個關門弟子,天資聰穎。沒想到你武道上的實力,也如此之強,連江九歌都不是你的對手。”
王奇說道:“師伯謬贊。”
旋即,王奇擺手指着一旁的諸葛豐,微笑道:“師伯,這是我的好友諸葛豐。如今我入長安讀書,他随我遊曆一番。”
諸葛豐神色恭敬,起身行禮道:“諸葛豐,拜見林公。”
林元崇問道:“諸葛家弟子?”
“是!”
諸葛豐躬身回答。
林元崇點了點頭,擺手道:“諸葛家很不錯,你也很不錯。”
諸葛豐道謝坐下。
林元崇的目光,又落在王奇身上,道:“小侯爺,江九歌的話,老夫是贊同的。你入長安,等于進了龍潭虎穴,其實你不适合去國子監讀書。”
王奇說道:“師伯稱呼小子的表字即可,小子字守正。您稱呼我小侯爺,折煞我了。”
林元崇是當代大儒。
又是自己師伯,理應尊敬。
林元崇呢喃兩聲,眼中有贊許神色,誇贊道:“以正合,以奇勝,守正出奇,不錯。看來令尊對你的期望,很高啊!”
“言歸正傳,老夫入長安,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打算活着離開長安。”
“可是,你不一樣。”
“你先前說,宗師不為人質。可長安城内,武道高手多不勝數,更是藏龍卧虎。你去了長安,肯定處處掣肘。你雖說是宗師,宗師也得講規矩。”
林元崇說道:“在長安一旦犯法,即便宗師逃不掉。朝廷要對付你,有的是機會。”
王奇說道:“師伯,敵人兇狠,我也不是吃素的。人敬我,我亦敬人。我的觀點,一向是以牙還牙以皿還皿。”
林元崇道:“在權貴面前,說起容易,做起來就難咯。”
王奇笑道:“難道我不是權貴?”
“哈哈哈……”
林元崇聽到後,忍不住大笑起來,道:“你小子,倒是生了一張利嘴。昔日你在東山書院,力駁付延慶。你的詩詞文章老夫也看了,真是錦繡絕倫。說起來,你師父收了個好弟子啊!”
自打看了王奇的文章,林元崇就贊許不已。
他膝下門徒無數。
可惜遍尋衆人,沒有一個能如王奇這般有才華的人。
王奇道:“師伯謬贊。”
頓了頓,王奇試探道:“其實要我說,江九歌的話用在師伯身上,才是最合适的。皇帝,真的值得您如此赴死,不顧一切的前往長安嗎?尤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強行去做,最終,極可能是您身死長安。這樣的後果,您也甘願?”
林元崇說道:“老夫盡人事聽天命,再者,身為大周之人,自當忠于大周。皇帝無道,但隻要老夫勸谏,或許就有轉機。如果人人明哲保身,都不去做,這天下,也就更加的亂了。”
王奇聽到後心下搖頭。
林元崇和崔東山還是有些區别。
崔東山并非愚忠,林元崇卻是明知不可為,卻還是要入朝。入朝也就罷了,其實這沒什麼,最關鍵的是,林元崇一介國子祭酒,卻要準備勸谏皇帝。
等于是觸黴頭去的。
王奇道:“師伯,我還是這句話。皇帝,真值得您赴死嗎?”
林元崇搖了搖頭道:“皇帝不值得,但大周不能再亂下去。守正,老夫并非愚忠之人,你不必擔心。這天下,烽煙四起,流民無數,賊匪亂竄。再不戡亂,大周真的沒救了。”
王奇搖了搖頭。
或許這就是每個人的堅持。
王奇不贊同林元崇的堅持,但值此之時,能站出來勸谏的人,都值得敬佩。
林元崇忽然問道:“守正,你對皇帝是怎麼看的?”
王奇道:“皇帝昏庸無道,這是我的看法。身為一國之主,身系萬民百姓。偏偏,不上朝處理政務,反而是沉迷于煉丹求長生。這樣的人,不配為大周天子。”
林元崇道:“你倒是敢說。”
王奇說道:“當着師伯的面,也沒必要撒謊。”
林元崇聽着王奇的話,愈發欣賞王奇,有武藝,才學出衆,更有膽魄。
可惜,不是他的弟子。
林元崇說道:“老夫入長安擔任國子祭酒,掌國子監。你也在國子監讀書,有這個機會,那就好好讀書。老夫和你初次見面,沒什麼好贈送你,便贈你一個小禮物。”
說着話,林元崇自衣袖中,取出一枚印章,交到王奇手中,說道:“守正,這一枚印章,老夫贈你了。”
“老師不可!”
就在此時,林元崇身旁,一名中年文士急急開口。
臉上滿是冷肅神情。
甚至看向王奇時,那眼神中都多了一抹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