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率領的隊伍,繼續北上,距離西南方十裡處的林地,已經越來越近。
這個時候,王奇下了命令,故意稍稍放緩趕路的速度,以至于大軍在途徑這一片林地時,天色晚了下來。
在大軍過了山林區域時,羅伯特帶着的隊伍,才悄然從隊伍中消失,又悄悄的返回,往樹林邊緣摸了回來。
羅伯特抵達時,夜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因為有石柱在,對林中的情況了如指掌,所以羅伯特一行人,很順利在樹林邊埋伏了下來,不會洩漏行蹤。
石柱這時候,卻是到了羅伯特的身旁,恭敬道:“羅伯特将軍。
”
羅伯特道:“石柱,你有什麼話說?
”
石柱道:“羅伯特将軍,是今天晚上縱火,發動進攻嗎?
”
“對!
”
羅伯特點了點頭。
石柱道:“我願意先一步前往山中,回到軍中煽動更多的人行動。
等山林周邊燃燒起大火,火勢蔓延下,願意歸順齊國的人,便一個個高呼歸順齊國。
同時如果有機會,就把柏衍那拿下。
如此一來,羅伯特将軍的勝利,也就更是輕松。
”
羅伯特審視着石柱。
這個人歸順齊國,羅伯特是相信的,畢竟到如今,唯有追随齊國才有未來。
不追随齊國,不會有未來。
尤其是這些白象國的奴隸,他們在白象國,宛如牲畜一般,沒有任何的自由,沒有任何的人權,也就是在齊國,才能翻身做人,才能堂堂正正的生活。
羅伯特目光炯炯,好半響後,道:“你的請求,我答應了。
但在今天晚上淩晨之前,我肯定會行動。
所以,我不可能一直等你。
”
石柱道:“淩晨之前,已經足夠。
請羅伯特将軍放心,我這一次,保證會煽動更多的人,甚至讓羅伯特将軍抓住柏衍那這一條大魚。
”
“本将拭目以待。
”
羅伯特臉上倒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如果能拿下柏衍那,一切自然是最好,畢竟柏衍那是塞建陀的兒子。
有柏衍那在,對于攻打王佛關,那也是有巨大幫助的。
石柱躬身行了一禮,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往林中去。
石柱這一趟返回,更為松松,不似是回來那麼麻煩。
不到半個時辰,石柱就已經到了費舍的身邊,回到一衆人休息的地點。
費舍看到石柱回來,很是激動,周邊的人也是期待不已。
一衆人,終于等到了石柱回來。
畢竟石柱這一遭南下,是關系到他們生死存亡的。
費舍神色期待,率先問道:“石柱,情況怎麼樣?
你見到齊國的皇帝沒有。
”
“見到了!
”
石柱壓低了聲音回答。
費舍道:“情況怎麼樣?
”
雖說費舍也聽到消息,齊國的大軍北上。
具體的情況,費舍這裡也不清楚,尤其是齊國的軍隊,都已經走過了這一片山林。
費舍内心,很是好奇。
石柱道:“費頭,齊國的軍隊在繼續北上,可實際上,是故意蒙騙柏衍那的。
眼下的柏衍那,肯定自以為齊國中計。
然而齊國的皇帝陛下,已經安排軍隊在山林外,即将縱火燒山。
”
“我此前南下去見齊國的皇帝,不僅見到,而且齊國的皇帝陛下允諾。
我和費頭,以及咱們十個人,都可以進入軍中,在齊國的軍中做事。
”
“這麼一來,我們不僅是齊國的百姓,還成了齊國的官兵。
”
“這可是天大的機會。
”
石柱的聲音很低,可費舍等人,全都清清楚楚聽到。
一個個的臉上神情,更是洋溢着激動,更是洋溢着歡喜。
事情成了。
他們也有了身份。
費舍道:“石柱,你小子辛苦了。
”
“卑職不辛苦!
”
石柱搖了搖頭,道:“費頭,我這一次回來,還帶着任務回來。
不過這一任務,是我主動請求,不是皇帝陛下安排的。
”
“什麼任務?
”
費頭開口詢問。
其餘的人,一個個也随即看過來,臉上都有着好奇。
石柱說道:“這一次的任務,是咱們要串聯更多的人。
接下來,等抵近淩晨,山外埋伏的軍隊,會四處縱火。
一旦山中起火,我們高呼歸順齊國,所有人出山去投奔齊國。
甚至,再争取拿下柏衍那。
如果能拿下柏衍那,那是天大的功勳,是能得到賞賜的。
”
費舍一聽,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颔首道:“石柱小子,你的想法不錯。
你是不知道,自從你離開後,柏衍那和那些個貴族,依舊是縱情飲酒。
”
“他們喝酒後,發了酒瘋,竟是提着劍到處砍人。
”
“短短數天,足足有兩百餘人,竟是被他們活生生的砍死。
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所有人内心,卻是有着憤怒,是敢怒不敢言。
”
費舍的眼中,流露出憤怒神色,咬着牙道:“這些貴族,太可恨了。
”
石柱道:“這些貴族,從來不把我們當人看,對我們,想殺就殺,想罵就罵。
他們如此惡劣,早就該除掉他們了。
”
其餘人一聽,紛紛開口附和,一個個都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對,咱們早就該行動。
”
“如果齊國的皇帝陛下,早些來白象國,我們就不會被如此欺壓。
”
“我們該行動了。
”
“這一次,是上蒼派了齊國來解救我們,要徹底解決柏衍那等貴族。
尤其這個柏衍那,更是可惡。
如果不是他,更不至于被殺了這麼多人。
”
……
所有人,心中憤懑。
因為到如今,白象國的奴隸在齊國的輿論影響下,已經有了反抗的意思。
如果沒有齊國的政策,即便給這些奴隸膽子,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隻要出手,那就是死。
如今不一樣,如今他們都有了機會。
“安靜!
”
費舍說了一聲。
刹那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一個個不再說話。
費舍沉聲道:“聯絡更多人出手的事,雖說好辦,卻不怎麼保密。
畢竟這軍隊中,心中有怨忿的人多不勝數。
”
“可是,真正敢于行動的人,未必是多數。
我們如今,還是要謹慎行事。
我盡量去找人,找全熟的人。
至于不熟悉的,那就算了,一切穩妥為上。
”
費舍道:“如果我們能湊集差不多三五百人,那就可以想辦法,拿下柏衍那。
”
石柱道:“費頭,您一個個串聯,這很慢。
雖說穩妥,可是如今穩妥是重要,但是,也不必擔心什麼。
如果齊國實力弱,勸說人歸順齊國很難。
”
“可是如今,誰都知道齊國的實力強。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齊國要廢除奴隸,這是最重要的。
有了這個前提,我們要拉攏其他的人會很輕松,甚至很多人都願意主動出手。
”
“您先拉攏您的上司,再一點點擴大範圍。
争取,能籠絡千餘人。
等晚上外面四處開始縱火,我們彙聚在一起,迅速拿下柏衍那。
然後,我們出山投降。
”
“好,就這麼辦。
”
費舍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他相信石柱的判斷,更何況,石柱對這些事情的論斷,一向是不曾出錯。
這小子出身不好,腦子卻機靈。
費舍不再耽擱時間,便悄然離開,找其他的人去。
這一去,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費舍才回來,臉上挂着笑容,道:“石柱,你小子還真是厲害。
我找的人,都沒問題。
”
“所有人,沒有任何的猶豫,都已經答應。
甚至有些人,我還未表态,就主動告訴我,希望我反了,直接離開山中。
”
“如今我們的人,已經有千餘人。
原本,他們還希望擴大隊伍。
可是我拒絕了,人數如果更多,到時候容易走漏消息,容易出現纰漏。
”
“反正我們能保證,晚上的行動無礙,那就足夠了。
至于其餘的,暫時不去考慮。
”
石柱點了點頭,道:“費頭的考慮是對的,我們在放手去做的前提下,也要謹慎些。
有千餘人,那就足夠了。
”
費舍也是不再多言。
一行人沉寂了下去。
山林中,所有人安靜了下來,靜靜休息。
而在山林邊緣,卻是有人悄然靠近,甚至在山林的出口和入口處有了齊國的士兵。
時間抵近淩晨,這些早早潛伏的人,便取出火油抛灑。
不論是地上的枯枝爛葉,亦或是一些樹木,全都撒上了火油。
等時辰一到,一個個早就潛伏好的士兵,迅速的行動了起來。
所有人,迅速的點火。
一處處山林中,火光開始燃燒起來。
因為有火油的存在,火勢一燃燒起來,就越燒越旺,甚至迅速的擴散。
短短時間内,大火已經是彌漫開,形成了火海。
“撤,全部撤退。
”
各處點火的人,都紛紛撤離。
這些齊國的士兵撤離後,整個山林外圍一圈,一下全部燃燒了起來。
因為到處是燃燒的火光,大火更是迅速的蔓延。
一開始時,大火的蔓延,是借助火油催動。
随着大火的燃燒,轉眼間就不再是火油,而是地上的枯枝,以及落葉等,迅速的燃燒,形成火海。
這情況,很快被白象國放哨盯梢的士兵發現。
這些盯梢放哨的白象國士兵,發現了山中四處起火,都是緊張不已。
一個個迅速的高呼着火了,同時返回禀報。
消息一波一波的傳回,短短時間内,鎮守在山中的白象國士兵,也都是紛紛議論起來,許多沒有準備的人,全都是亂了起來。
有想法要造反離開的,已然準備離開。
至于費舍等人,卻是在悄然間,一千餘人彙聚在一起。
他們本就是有目的的。
如今,便悄然朝柏衍那的方向去。
柏衍那如今有些暈,畢竟晚上喝了酒。
雖說隔了一些時間,他稍稍清醒。
可腦子裡面,依舊是有些眩暈感,甚至覺得頭重腳輕。
柏衍那一聽到士兵回來禀報,說是山中着火,一下懵了。
怎麼可能?
山中怎麼可能着火?
如果山中,隻有少數的地方産生火光,那都還能理解。
可是整個山中,一片一片的區域起火,這就有些不對勁兒。
到處都是火海,那麼,必然是敵人的進攻。
“不好,中計了。
”
柏衍那的内心,生出這般的想法。
旋即,柏衍那就更正自己的心中判斷,不是中計,而是他這一路兵馬的行蹤洩漏。
以至于被齊國的人提前布置,在山中四處縱火,要硬生生的燒死自己一行人。
柏衍那原本,還有一些混混沌沌。
可在這一刻,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也是瞬間清醒了過來。
“突圍,我們立刻突圍出山。
”
“快,快傳令下去,我們突圍出去,迅速返回王佛關。
”
柏衍那高呼着。
同時,柏衍那又迅速的調集士兵,把自己的親衛召集到身邊,掩護他離開。
畢竟要前往王佛關,也需要士兵保護,如果沒有士兵在,柏衍那的安全堪憂。
在柏衍那迅速突圍時,山中各大家族的貴族主事人,全都是慌張了起來。
許多人,四下亂竄。
可惜,這些貴族的主事人,平日裡肆無忌憚,嚣張跋扈,早就惹怒了奴隸私兵。
許多的奴隸平日裡,内心積壓了無數的怒火,因為齊國來襲,且山中亂了,所以許多私兵的怒火,徹底爆發了出來,開始借助這一亂局,開始砍殺這些慌亂逃竄的貴族。
山中的局勢,徹底亂了。
在山中局勢亂作一團時,費舍帶着的千餘人,迅速的趕路。
因為他們是早就集結的,又是有準備的,所以這千餘人更有戰鬥力,短短時間,已經到了柏衍那的附近。
費舍一衆人打着的口号,就是保護柏衍那,護送柏衍那出山。
恰是如此,他們不曾遇到阻攔。
很順利,就到了柏衍那周圍,把柏衍那團團包圍了起來。
原本柏衍那的身邊,是有一批塞建陀家族私兵的,這些親衛的人數,有百餘人,保護着柏衍那往前沖。
隻是這一批私兵不過百餘人,在這千餘奴隸私兵面前,被擁擠着切割分開,轉眼間就被殺了。
柏衍那根本不知道,以至于他認為是有士兵雲集在他的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費舍帶着人在柏衍那附近,等柏衍那身邊的護衛,盡數被拿下,他沖到柏衍那身旁,擡腳就踹了出去。
砰!
!
沉悶撞擊聲傳出,柏衍那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柏衍那一臉痛苦的神情,神色憤怒,呵斥道:“你,你要幹什麼?
”
“來人,來人呐。
”
“給我殺了這狗賤奴。
”
“殺了他。
”
柏衍那高呼起來,隻是他的高呼,沒有換來士兵的保護。
反倒是費舍内心憤怒,铿锵一聲便拔出了腰間的佩刀,一刀劈斬了下去。
刀鋒落下,斬落在柏衍那的右側肩膀上。
這一刀,不曾斬斷臂膀,卻是切入骨頭中,刹那間,鮮皿迸濺,柏衍那慘叫不斷。
費舍劈了一刀,内心舒坦,才讓人拖拽着柏衍那往外走。
一行人,迅速突圍。
畢竟周圍燃燒起了大火,一旦大火封山,要出去就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