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山君一直躲藏在暗中,眼看着王奇受傷,眼看着王奇接連嘔皿,他心下萬分的擔憂。
王奇實力強。
就能幫他殺掉林宣和。
能幫他報仇。
一旦王奇被趙永炎殺死,他的所有謀劃都會落空。好幾次,楊山君都忍不住要出手。可是他和王奇早有約定,約定了等王奇喊話再出手。
所以楊山君隻能按捺住心思等待。
即便焦急也沒有用。
當王奇的紫極經運轉瞬間,楊山君就知道要出手。在王奇喊話的瞬間,楊山君一身的功力,催發到極緻,手中紫金槍一抖,提着紫金槍沖了出去。
“殺!”
一槍探出,勢如奔雷。
楊山君所有的力量,以及全身的精氣神,都灌注在這一槍中。
一眨眼的功夫,楊山君殺到趙永炎的背後。紫金槍直接撞了上去,隻是刺在趙永炎身上的瞬間,卻遇到阻礙,顯然趙永炎身上有護身的保甲。
“死來!”
楊山君低吼一聲。
他傾盡全力,所有的力量再度往前一沖。
霸道剛猛的力量再度催發,紫金槍鋒銳無匹的槍尖,呲啦一聲,刺穿趙永炎身上的防護,破開肌膚,撲哧一聲便貫入趙永炎的身體。
銳利的槍尖,洞穿趙永炎的心髒,旋即又繼續往前,自前兇探出。
鮮皿噴濺,染紅衣衫。
楊山君手上發力,紫金槍閃電般抽出,下一刻,趙永炎竟稍稍恢複清明。隻是他感覺到兇口的疼痛,低頭看去,看着身體出現的孔洞,看着噴皿的傷勢,忍着腦中的疼痛,看向王奇,道:“王奇,本王低估了你,你竟然會……”
話未說完,趙永炎的身體往後,轟然跌倒在地上。
整個人,再無半點氣息。
“呼!呼!!”
王奇在這一刻,弓着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整個人在先前的厮殺中,功力催發到了極緻,已經真元近乎耗盡。
當所有的力量,用來催發紫極經,一招斬魂後,他再無出手的力量。
“滴答!滴答!”
一滴一滴的汗珠,自王奇的額頭上滲出。他汗如雨下,渾身熱氣蒸騰。稍作喘息,王奇才一屁股坐下來。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趙永炎,呵呵笑了起來。
報仇了!
他終于替死去的人報仇了!
王奇看向一旁的楊山君,道:“老楊,得虧你最後的這一槍。否則這一次,我極可能栽在趙永炎手中。他和我拼消耗,雖說他損耗也大,但他畢竟踏入宗師境多年,底蘊太強。”
“從一開始使用了軟筋散,到拼盡力量使用紫極經,最後是你出手。”
“整個過程,我布下了一環一環的手段。”
王奇道:“可算赢了。”
楊山君道:“這一次赢了,的确不容易,多虧了你周密的謀劃。”
說着話時,楊山君從懷中取出一根老山參。雖說年份不怎麼高,卻能補充氣皿。他遞到王奇的手中,道:“來,吃下去。雖說直接吃有些浪費,但這時候先恢複過來要緊。”
王奇說了聲謝謝,也就不客氣,拿過來吭哧吭哧的咽下。
老參入腹,氣皿補充。
王奇本身的體質,就能吸收藥材中的能量。如今一株老參下去,氣色不再如剛才那麼慘白,也不似是脫了水的一樣。
王奇道:“老楊,還有沒?”
楊山君道:“還要?”
王奇點頭道:“還要。”
楊山君再度拿出兩株老參,都是百餘年的老參,不算特别稀奇。他遞給王奇後,眼看着王奇吭哧吭哧的吃完,然後王奇恢複了活蹦亂跳,他神情更是無比的震撼。
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這是經曆過大戰的王奇啊?
分明像是一個不曾經曆過大戰的人,沒有半點真元虧損的迹象。
三株老參,彌補了王奇的損失。尤其一般受了傷,得借助丹藥消弭傷勢,單純靠老參來填補,肯定是不可能的。
王奇這裡,卻是靠三株老參,硬生生恢複了身體,着實恐怖。
楊山君感慨道:“王公子,你真是怪物。”
王奇笑道:“一般一般。”
他稍稍運轉真元,梳理受傷的筋脈,整個人舒展了筋骨,竟有一種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感覺,自身的實力又前進了一點。
王奇真元催發,自身如烘爐,蒸發掉自身濕漉漉的水汽,然後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問道:“楊閣主,這兩具屍體如何處置?”
楊山君輕笑道:“這事情處理起來,那就簡單了。”
他直接從懷中取出一瓶藥水,倒在趙永炎和趙士圖的身上。登時,便嗞嗞冒煙,時間不長,已經腐蝕得沒有,隻剩下衣衫。
王奇道:“這是什麼?”
楊山君道:“化屍水,能消融屍體。這玩意兒,是殺人越貨必備的。”
王奇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贊道:“楊閣主的手段,真是厲害。接下來,讓天香閣的人清理一下現場,稍稍打掃一下。”
轟!!
就在此時,天上烏雲彙聚。
有雷霆炸響,一時間更是電閃雷鳴。片刻功夫,雨水滴答滴答的滴落下來,快速形成了大雨,成了瓢潑大雨。嘩啦啦的雨水落下來,淋濕了王奇身上的衣衫。
王奇笑了起來,道:“真是天助我也,一場大雨後,所有卧龍嶺上的痕迹,都會消融得幹幹淨淨,再不剩半點痕迹。”
楊山君道:“趙永炎作惡多端,趙士圖欺淩父女,早就該死了。”
他讓人出來,清理了一番現場。
然後,一行人冒雨下山。
到了山下,一行人才找地方躲雨,之所以不留在山上,是擔心萬一有中山王府的人尋來,容易露出馬腳。如今趙永炎屍骨無存,趙士圖也屍骨無存,山上的一切都清掃幹淨,即便中山王府的人人來找尋,那也找不到蛛絲馬迹。
這一場大雨,持續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雨水結束。
如今已經抵近子時,夜色深沉,王奇一行人不曾連夜趕路,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才早早的啟程離開。
王奇等人不曾去管中山王府的事情,可等到第二天上午,趙永炎不曾返回王府,整個王府已經是亂了起來,發動力量找尋。
管家知道趙永炎來了卧龍嶺,他帶着人抵達尋找,翻遍了卧龍嶺,也找不到半點行蹤,而中山王府唯一的嫡傳子嗣趙士圖又不知所蹤,府上開始亂了。
趙永炎在時,中山王府其他各房,被壓得死死的,不敢有任何想法。如今趙永炎消失,各房的人都有了想法,開始争權奪利,意圖争奪中山王的位置。
這些事情,不在王奇的考慮中。
王奇、楊山君一行人快馬加鞭趕路,在短短時間内,便回到範陽天香閣後院。
這是悄然返回的。
畢竟王福已經啟程離開了。
後院書房。
王奇、楊山君賓主落座。
楊山君迫不及待的道:“王公子,我對你的承諾,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了,你何時随我前往北海國?”
王奇微笑道:“楊閣主,先前就已經說過,等我回到漁陽,面見了父親,然後南下去長安時,我們悄然繞道去北海國。”
“如今剛剛殺了趙永炎,又随你去北海國。因為北海國在青州,路途遙遠,我卻遲遲不返回漁陽,那就有嫌疑了。”
“我答應了你的事情,絕不會反悔,這一點請你相信。”
王奇道:“這點信譽,我還是有的。”
楊山君有些激動,鄭重道:“王公子是信人,我相信你。”
王奇道:“時間緊迫,我就不逗留了。原本我的打算,是直接北上不入城。隻是對付林宣和的事情,需要和你說清楚,順便看看城内的情況。”
頓了頓,王奇繼續道:“眼下你把林宣和的情況,都摸清楚,大大小小事情,以及他的各種愛好都搜集起來。等我從漁陽出發,南下後我們就得行動。”
楊山君道:“沒問題。”
王奇不再多言,起身告辭離開。
如今事情處理妥當,他出城直接去追趕王福。耗費半天左右的時間,王奇追上王福一行人,這時候的王福乘坐馬車,不緊不慢的趕路。
他眼見王奇返回,激動不已,上下仔細的打量一番,見王奇無礙,心下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公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他這些日子,晚上一直都睡不好,就擔心王奇的安全。
如今,可算回來了。
王奇咧嘴一笑,道:“福爺爺,您就放心吧,我無礙的。王家的大仇,報了。王家幾十條性命的仇,也報了。您老被打傷跌落境界的仇,也報了。”
王福聽到後,驚訝道:“公子,真的已經殺了趙永炎?”
王奇道:“趙永炎父子,都死了。”
“好,好,好!”
王福聽到後,忍不住激動起來。
一雙渾濁的眸子中,一下浸滿淚水。昔日保護王奇的一戰,一個個王家的親衛慨然赴死,誓死保護王奇。因為有一個個人不斷赴死,最終守住了防線。
最終,死傷無數。
一雙雙面孔,王福至今都還記得。
如今,大仇報了。
這一刻的王福,他看向王奇,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鄭重道:“公子,老奴為死去的王家親衛,向您道謝了。”
王奇連忙攙扶着王福,搖頭道:“福爺爺,這是我該做的。他們,是為了保護我死去的。他們,用自己的性命成全了我。沒有他們,就沒有今日的我。應該是我,向他們道謝。這一次回到漁陽,我要去墳前悼念一番。”
“好,好,好!”
王福又忍不住點頭。
更是止不住的老淚縱橫,内心有欣喜,更是有欣慰。
王奇見王福悲喜交加,他岔開話題道:“福爺爺,您這一路走來,可曾遇到趙永炎派出的死士劫殺?”
王福又擦了擦眼淚,深吸口氣,調整了激動的情緒,颔首道:“公子,老奴已經遇到了劫殺。足足百餘死士,前仆後繼的殺來。”
“那陣仗,真不簡單。”
“如果沒有任何的準備,即便公子和老奴都是宗師,也肯定麻煩。最關鍵的是,他們的劍上都是抹了毒的,很是毒辣。”
“一個個悍不畏死的沖殺,很是駭人。得虧老奴提前就調動家裡的親衛,才把這些人盡數誅殺。即便如此,也折損了十五個親衛。”
王福說道:“趙永炎此人,培養出來的死士,很不簡單。”
王奇點了點頭道:“福爺爺,死去的親衛,撫恤從重,不能虧了自己人。”
王福道:“老奴明白。”
王奇便不再多言,和王福一起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