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司,如今位于城西。
監察司這一片區域内,整體建築,顯得有些陰翳陰沉。從外面看過去,整體都呈黑色。尤其是監察司内部,整體都陰森森的,給人森冷感覺。
這是如今的監察司。
實際上這一效果,也是後續慢慢調整的,也是龍鷹有意為之。
齊國建立後,随着齊國越來越大,下設的機構部門更多,很多機構都擴大或者是重新搬遷修繕,龍鷹的監察司也是這般。
此刻在監察司牢獄中,龍鷹披着一件大氅,渾身黑色衣袍,他面如鍋底,臉上帶着仿佛萬年不化的冰霜,冷冰冰看着眼前的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被捆綁雙手,是吊在了木樁上。
此刻中年人身上,囚衣破損,到處都是皿淋淋的瘢痕,很是凄慘。中年人頭發披散,但那一雙眸子,卻透着桀骜狠辣和不屈。
龍鷹淡淡道:“敖淵,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如實交代,你聖元宗的人,以及你的背後,到底有哪些人支持。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接下來,就不是鞭笞這麼簡單了。”
敖淵,聖元宗的宗主。
其人是盤踞在揚州南方,靠近嶺南區域。
原本齊國境内的宗門,全都要尊奉朝廷,聽從宗門管理局的安排。可是敖淵卻是拉起了一支力量,組建了聖元宗,竟是在嶺南屠戮宗門作亂。
以至于,嶺南境内官府遇劫,宗門大亂。
齊長生帶人平叛,拿下了敖淵,不過關于敖淵的提審,卻是交給了監察司。
畢竟這方面監察司擅長。
敖淵四十出頭的年紀,他臉上有着痛苦神情,一臉的怒容,歇斯底裡道:“龍鷹,你想要讓我招供,那是不可能的。我敖淵,誓死不會吐露半點消息。”
“你龍鷹想要從我的嘴中撬出消息,做夢去吧。哈哈哈……我聖元宗,不會屈服的。即便是如今,齊長生平定了聖元宗。”
“可接下來,聖元宗還會再現,還會有更多的人出現。”
“龍鷹,我不信你,能抓住所有人。”
敖淵眼神中帶着憤怒,即便是他被抓了,仍是咬緊牙關。
“你真是冥頑不靈啊!”
龍鷹的臉上,神情冷漠,但依舊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對他來說,提審是很輕松的事情。
再怎麼厲害的人,不可能擋住監察司的提審。即便是一開始,嘴硬要死死抵抗,可是到了最後,依舊是扛不住。
無非是,多被毆打一番。
敖淵怒目而視,咬着牙,喝罵道:“龍鷹,你個朝廷鷹犬,朝廷走狗。你這些人,殺了無數的人。你,終究會遭到報應的。”
“報應?”
“哈哈哈……”
龍鷹蹭的站起身,陡然大笑起來。
笑聲,無比張狂。
笑聲,更是不屑。
龍鷹眼神銳利,沉聲道:“如果是屠戮了這些貪官污吏,斬殺了禍害百姓的人,那就會遭到報應,我龍鷹一力承擔了。”
“不就是報應嗎?再多的報應,我也一力承擔。你聖元宗,打着所謂的替天行道旗号行事,可是,你們屠戮官府,導緻官府運轉失效。”
“你們打劫商人,導緻百姓家人亡故妻離子散。你們肆意劫掠,緻使無數人失去生計。這些,就是你們的義舉。”
“可笑,你真是可笑。”
“敖淵,你這樣的人,不過是腦子有問題,被人蠱惑了而不自知。罷了,和你說這樣的話語,真是對牛彈琴。來人,給我上刑,十八般酷刑,一一讓他嘗試,等他全部嘗了一遍後,再拔掉他的指甲蓋,撒上鹽浸泡,然後再塗抹蜂蜜吸引螞蟻小蟲叮咬。”
刷!
敖淵也是忍不住面色大變。
此前,不過是一直鞭刑,不斷鞭子抽打罷了,頂多是鞭子帶着鹽水抽打。
可是接下來,就不一樣了。
十八般酷刑,以及後續拔掉指甲蓋等,這可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太吓人了。
一旁的獄卒直接上前,便開始上烙刑。
“滋!!!”
頃刻間,青煙直冒。
“啊!”
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牢獄中。
聲音,慘絕無比。
更是透着歇斯底裡的痛苦。
敖淵的身體,都在不住的顫抖顫栗。他整個人,已經是失去了意識一般,隻覺得渾身無一處不難受,無一處不疼痛。
好半響後,這痛感才開始消失,即便是如此,那被烙鐵燙傷的地方,依舊是火辣辣的疼痛,甚至他的身體,都不敢動彈。
稍稍動一下,便牽動了傷口。
龍鷹看都沒看一眼,這樣的刑法,對他來說,那早就是習慣了,沒什麼不适的地方。龍鷹一招手,獄卒繼續行刑,慘叫聲,不斷的回蕩着,敖淵聲音都帶着一絲的沙啞。
豆大的汗珠,布滿敖淵額頭,他的身體繼續顫抖着。
敖淵整個人無比的難受。
就在此時,卻是有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一名監察司的人員,急匆匆的走到龍鷹身旁,躬身揖了一禮,道:“司主,有最新的消息送回。”
龍鷹接過來,迅速的翻看,他看完後眼前一亮,手擡起,那準備繼續對敖淵出手的士兵,卻是停了下來,不再出手。
龍鷹笑道:“敖淵,剛才的刑法,感覺怎麼樣?”
敖淵眼中充斥着皿絲,他歇斯底裡道:“龍鷹,即便是你如此,想要針對我,那也不可能。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屈服的。我聖元宗其餘的人,你一個都别想知道。”
龍鷹啧啧道:“還真是一個硬漢啊。”
敖淵道:“你龍鷹,甘願成為朝廷鷹犬,甘願為虎作伥,可是我敖淵,卻是不會。”
龍鷹繼續說道:“還真是牙尖嘴利啊,本官是朝廷鷹犬,那又如何?能成為朝廷鷹犬,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能成為朝廷鷹犬,讓百姓安居樂業。能成為朝廷鷹犬,使天下再無不公。我龍鷹,甘之如饴。反倒是你敖淵,建立聖元宗,打家劫舍,肆意屠戮百姓,搶奪财物,無數人流離失所。”
“你這種人,才是應該被處置的。”
龍鷹繼續道:“敖淵啊,你如此的有骨氣,說起來,我給你準備了一個人,一個名叫柳翠蓮的女子,讓她來和你作伴。”
“你敢?”
敖淵聽到後,一下瞪大了眼睛。
眸子中,盡是殺意。
甚至于敖淵在這一刻,精神也開始出現了波動,再無此前的視死如歸。
龍鷹說道:“我有什麼不敢的?我是朝廷鷹犬,是人人喝罵的狗官啊。你放心,這柳翠蓮等送到了牢獄中來,我會讓牢房中的這些窮兇極惡賊匪,陪着她的。想必,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也會樂見其成的吧。”
“啊!!”
敖淵忽然歇斯底裡的嘶吼了起來。
聲音中,盡是怒容。
聲音中,盡是殺意。
敖淵道:“龍鷹,你有本事的,一切沖我來。你對一個婦孺動手,算什麼本事?”
龍鷹沉聲道:“哦,你說我針對婦孺?那麼,你聖元宗的人,屠戮百姓,劫掠婦孺,甚至淩辱婦孺的時候,你怎麼不站出來說話呢?”
“如今,竟是主動提及婦孺。你敖淵,打着替天行道的名義,實際上,卻是作奸犯科,處處和朝廷做對。你這樣的人,有什麼底氣,來指責我呢?”
“你如今,是擔心自己的女人柳翠蓮吧。你早早的,就把柳翠蓮支開,讓她去躲藏了起來,隐姓埋名生活。”
“可是你沒想到,柳翠蓮竟是主動找你,以至于被我監察司的人發現拿下。敖淵,你如今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可以饒了她,不會波及到她。”
“可是,如果你拒不配合,那麼接下來,就必須要處理她,不可能讓她獨善其身的。尤其是聽聞,這柳翠蓮的休息啊,還有一個女兒,已經是快二十歲,也是一并處置。”
“畜生,你是畜生啊!”
敖淵歇斯底裡的大喝,臉上盡是憤怒的神情。
敖淵說道:“龍鷹,都說禍不及妻兒,禍不及家人,你這樣做,會遭到天譴的。”
龍鷹大袖一拂,自信道:“即便是遭到天譴,那有怎麼樣?我龍鷹,沒有半點的畏懼。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齊國。”
敖淵神色無比的驚慌。
怎麼辦?
他如果不配合不交代,那麼妻子和女兒肯定都會落入龍鷹的手中。
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了的。
龍鷹看到敖淵的神色,繼續道:“敖淵,你其實可以不說話的。你是武人出身,承受一點傷勢,問題不大。甚至于,你也可以不管你的妻子、兒女,畢竟你是要做一番事業的人。你說,我說得對不?”
敖淵高呼道:“龍鷹,你是魔鬼!”
龍鷹道:“我怎麼是魔鬼,應該是你們這些聖元宗的人,蠱惑百姓,肆意劫掠府上,讓本該安居樂業的人,無法再好好生活。你們,才是魔鬼啊!其實,我也是魔鬼,是你們這些人的夢魇,是你們這些人的魔鬼。”
“我,我,我招,我全部招供。”
敖淵在這一刻,徹底放松了,再無此前的堅持。
他可以自己承受一切。
可是,妻女卻是無辜的,不能被波及。
敖淵說道:“龍鷹,隻要是你承諾,不波及我的家人,我全部招供。”
龍鷹站起身,說道:“你放心,隻要是他們不曾參與,自然是安全。本官,不會牽連一個良善的百姓。但是,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敢于和齊國做對,敢于颠覆齊國的人。”
敖淵呵呵苦澀笑了起來。
他臉上,盡是無奈和絕望,原以為在嶺南之地,就沒有事兒。
沒想到,卻是輕易被拿下。
甚至,他早早就安頓了的妻女,也是被發現了。
龍鷹看向一旁的書佐,吩咐道:“仔細提審,把所有的記錄,都給我記下來。然後,安排人去拿人。”
“是!”
負責提審記錄的書佐,立刻回答。
龍鷹起身就離開,徑直回到了他的署衙内。
在龍鷹返回後,便又翻看呈遞上來的諸多卷宗,這些都是監察司要負責的。
畢竟監察司監察天下各地,任務繁重。
龍鷹在忙碌時,卻是又有一名侍從進入,躬身道:“司主,有内閣朱首輔送來的案子。”
“呈上來。”
龍鷹精神一振,立刻打起精神。
這事兒可不簡單。
朱善長作為内閣首輔,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插手監察司,甚至也不會過問監察司的事情。可是如今,親自安排人送來了案子,可見不一般。
龍鷹接過了卷宗,便迅速的浏覽,待他看完後,臉上神情也冷了下來。
黃陵光!
朱義彭!
這兩人竟然涉嫌科舉考試作弊。
這可是滔天答案。
龍鷹注意到朱善長最後的批注,這是王奇親自從白象國安排人送回來的,另外,又有内閣如今議定了但凡涉案,最終株連九族,全部處理。
龍鷹便知道,情況很複雜了。
他必須把事情處理好。
這是絕對不能出任何岔子的。
龍鷹仔細的琢磨一番後,便立刻吩咐了下去,調動整個監察司的人調查案件。
一切安排下去,龍鷹便坐在監察司等着。
這時候的龍鷹,精神極為亢奮。
等着調查的結果。
時間一點點流逝,到了抵近晚上淩晨,還沒有消息送回,龍鷹依舊是在監察司。甚至如今的整個監察司内,主要的負責官員都在。
“報!”
在龍鷹看書時,卻是有侍從急匆匆的進入。
侍從躬身揖了一禮,道:“司主,樊大人求見。”
“請!”
龍鷹吩咐一聲。
侍從去傳令,不多時,樊敢進入,他原本就是監察司的副司主,負責協助昔日的監察司司主。在龍鷹上台後,樊敢便協助龍鷹。
樊敢正色道:“司主,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了。這一次黃陵光、朱義彭兩人,的确是涉及到了科舉作弊。”
“不過,也不是科舉的試卷暴露,也不是科考的官員舞弊。而是黃陵光和朱義彭的家人,找了人代替代考,最終,又讓黃陵光、朱義彭李代桃僵,替代了人。”
“因為科舉這樣的事情,茲事體大,也沒有人想到,會有這樣的手段。所以,才發生了這般的事情。”
龍鷹眼神銳利,道:“既如此,那就出手吧,把朱家、黃家的人全部拿下,一個不留。乃至于,朱家、黃家的其餘人員,但凡有關系的,全部捉拿。”
“是!”
樊敢立刻就應下。
龍鷹也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其實龍鷹在安排人去調查時,是擔心涉案很廣的。
因為要徇私舞弊,一旦涉及到了出題的官員,以及涉及到了閱卷的官員,乃至于是其餘科舉體系,一旦是真正牽連無數,那麼消息傳出,即便是朝廷強行處置,那麼造成的影響,那也是無比巨大的。
如今調查清楚,發現是僅僅局限于朱家、黃家,是兩家人各自安排了代考,那麼這一事情,暫時也就可控。
至于地方上的官員,那就是不曾審閱清楚資料,敲打一番便是。
龍鷹轉身去休息。
他就在監察司内休息,等天亮後,洗漱一番,吃過了早飯,就徑直往内閣署衙去。當龍鷹來到署衙中,徑直來到了朱善長的房間中。
朱善長說道:“龍司主,調查清楚了嗎?”
龍鷹說道:“已經調查清楚。”
說着話,龍鷹遞上了拟定好的卷宗。
朱善長接過來,仔細查看,他看完後吩咐道:“龍司主,涉案的朱家、黃家主要人員,全部誅殺。另外,朱家、黃家九族株連,全部流放嶺南。”
“是!”
龍鷹立刻就應下。
他心中更是震撼,朱家、黃家的人犯事兒,直接株連九族,雖說不曾屠戮其餘的人,可是全部流放,已然是極為嚴苛的處罰。
甚至,可說是相當嚴重。
龍鷹心中,倒也是贊許的,因為不殺不足以平息民憤,不殺不足以令宵小束手。
唯有這般重罰下去,才能令民憤平息。
龍鷹轉身就下去,朱善長心中松了口氣,朱義彭、黃陵光的事情處理了,如今,主要便是移民策,要遷移百姓前往白象國。
好在這一事情,主要的官員牽頭,問題倒也不大。
朱善長收回了心思,便繼續處理政務。他如今主要的重心,依舊是國内的政務,畢竟白象國方面,暫時他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