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郡,山陰縣。
這是會稽郡治所的所在。
如今的會稽郡太守,名叫左玉能,四十開外的年紀,身強力壯。在左玉能的這個年紀,能夠執政一郡,屬于正當年。
左玉能本身,不是會稽郡人,是丹陽郡的人,在丹陽郡擔任縣令,因為政績不錯,恰逢會稽郡郡守空缺,所以從丹陽郡調過來任職。
一上任後,左玉能風風火火查處了一批官員,在官員中頗有些政績。
此刻的太守府内。
左玉能坐在書房中,正翻看賬本。左玉能本身,頗有些肥胖,個子不高,生了一張大臉,濃眉大眼,一副身寬體胖的樣子。
他如今翻看的賬目,是左玉能自己的賬本,不是會稽郡的府庫賬目。隻是左玉能翻看了一番後,皺起了眉頭,大臉上多了一抹不愉。
“來人!”
左玉能吩咐一聲。
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一個侍從躬身進入。
侍從道:“大人!”
左玉能吩咐道:“去通知淩主簿來一趟,本官有事詢問。”
“是!”
侍從轉身去通知。
時間不長,一個相貌清瘦的中年人邁步進入。中年人臉上的神情肅然,躬身行禮道:“卑職拜見大人。”
左玉能道:“淩先生,坐!”
“謝大人!”
淩然直接坐下來,他是左玉能的主簿,也是左玉能的謀士,替左玉能出謀劃策。甚至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是淩然替左玉能拿主意。
淩然坐下來,問道:“大人通知卑職來,有什麼事情嗎?”
左玉能手中的賬簿拿起,直接扔到淩然的面前,沉聲道:“來,你看一看。這個月章安縣交上來的錢,隻有五千兩銀子。”
“按照往常,至少是兩萬兩銀子,一下子少了這麼多錢,怎麼行呢?”
“你安排一下,讓人傳信給章安縣的縣令曾子貢,讓他下個月把空缺的一萬五千兩銀子補上來。少了錢,本官拿他問罪。”
左玉能的語氣極為犀利。
這幅姿态,大有一旦曾子貢給不了錢,就要撤了左玉能的想法。
“是!”
淩然恭敬回答。
左玉能道:“你告訴曾子貢,他有困難可以理解。但誰沒有困難呢?他需要錢,本官不需要錢?本官上上下下,也要打點,到處都需要錢。”
“是!”
淩然再度回答。
他清楚左玉能的秉性,涉及到錢,就是不容置疑,也不容反駁的。其餘的事情,一切都好說,涉及到錢,那就不好辦。
左玉能擺手道:“下去吧,抓緊時間催促一番。”
“是!”
淩然又說了一聲。
左玉能擺了擺手,淩然躬身揖了一禮,轉身退下。左玉能這時候,百無聊賴的拿起了毛筆,準備畫畫。
畫畫是他的一大愛好,而且通過這一事情,他也可以用來斂财的。
這是左玉能最喜歡的。
在左玉能畫畫時,外面傳來敲門聲,淩然的聲音傳入:“大人,卑職有大事求見。”
“進來!”
左玉能吩咐一聲。
淩然推門進入,臉上神情多了一抹嚴肅,躬身行禮道:“大人。”
左玉能道:“何事?”
淩然回答道:“回禀大人,剛接到消息,齊王帶着人往會稽郡來了。初步估測,齊王極可能去章安縣。因為齊王這一次來,是為了燕赤行被擊傷,倭人尋釁的事情。”
左玉能臉色,頓時大變。
他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怒道:“這群該死的倭人,都已經三番五次告訴了他們,讓他們小部分劫掠就是,大部人時間都呆在海外島上,不得登岸。”
“他們倒好,不僅殺入章安縣劫掠,還故意埋伏下來,等着燕赤行前往圍剿,然後殺了燕赤行一個措手不及,還把燕赤行打傷。”
“這樣的結果,等于是掃了齊王臉面,齊王焉能不惱怒。”
“一群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左玉能冷冰冰道:“總想着一口,就吃一個大胖子,怎麼可能呢?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他們如今惹怒了齊王,看他們怎麼交差。”
淩然歎息道:“倭人有想法,是他們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大人,如今齊王來了,我們這裡也需要做好準備。否則,真要是什麼都不安排,我們也容易陷入困境。”
左玉能道:“淩先生,你認為該怎麼辦?”
淩然回答道:“卑職認為我們如今,最好的辦法,第一是勒令章安縣的曾子貢,讓他管好自己的嘴巴,管好下面的人。第二,關于這個月需要補充的錢财,暫時給他免了。畢竟王奇來了,他還去籌措錢财,也不好弄。”
左玉能想了想,吩咐道:“行,就按照你的想法來。”
淩然道:“卑職這就去安排。”
左玉能點了點頭,淩然轉身就往外走。隻是淩然剛把走到門口時,左玉能忽然道:“先生,等一等。”
淩然停下來,轉身道:“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左玉能神色嚴肅,問道:“本官還是覺得不妥當,關于齊王抵達章安縣的事,如果真是出了什麼纰漏,到時候該怎麼辦呢?”
淩然自信道:“大人,不可能出纰漏的。我們收取各縣的錢财,都是以收入國庫的名義收取。這些錢财,都是入了賬的,單獨有一本賬簿記載。”
“一旦真的查證起來,給齊王查證就是,反正這一筆錢,什麼時候上繳,都是您說了算。所以,真要事查起來,就先把庫房中的錢财,拿出來應着。”
“隻要過了這一關,自然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淩然道:“齊王是來查燕赤行一案,以及對付倭人的。暫時,和我們沒有關系。隻要是曾子貢嘴巴緊,一切都沒事兒。”
左玉能眼珠子一轉,臉上也多了一抹笑意,道:“你說得對。”
淩然道:“總之,我們多做準備。對于地方上,還是要讓情報局、監察司的人多多配合。總之,王奇到地方上,全靠這些耳目,如果這些人都站在我們的一邊,一切自然沒問題。”
左玉能的内心,徹底踏實下來,他認為淩然的話有道理。更何況,事到如今,他也沒有退路可言,隻需要按照淩然的建議行事即可。
淩然躬身道:“大人,可還有事情?”
左玉能道:“沒了!”
淩然道:“既然沒了事情,卑職這就去通知。時間緊迫,要盡快告知曾子貢,讓他做好充足的準備,不能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左玉能點了點頭,淩然轉身就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