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道:“徐明謂,你是哪裡人?”
徐明謂道:“回禀陛下,臣是冀州人魏郡人。”
王奇道:“家中幾口人?”
徐明謂道:“家中隻有草民和兒子,家人都在此前匈奴人殺入冀州時被屠戮。當時是我帶着兒子外出玩耍,才避過一劫。”
王奇點頭道:“你很不錯,未來好好努力。”
徐明謂自是躬身應下。
王奇又一一了解了錢嵩,以及其餘所有士子的情況。他一個個的詢問過去,不覺時間流逝,而所有的人都詢問一番後,王奇對所有人的情況已經了然于兇。
殿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夏侯虎已經帶着端木白進入,端木白一直被羁押在城外的山林,很有些狼狽。甚至這兩日,他連飯都沒吃,餓得前兇貼後背的。
好在夏侯虎帶着端木白來的時候,簡單讓端木白收拾一番,又吃了點食物,才不至于顯得更是狼狽。
端木白進入大殿,當看到王奇的瞬間,他一下瞪大了眼睛。
這不就是那一日,看他考試的考官嗎?
沒想到,竟是皇帝陛下。
端木白的内心,對王奇更是感激。因為有王奇的英明神武,才有他的現在。若非是王奇明察秋毫,他肯定是死定了。
端木白站定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下來,高呼道:“草民端木白,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奇道:“起來吧!”
“謝陛下!”
端木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謝。
王奇說道:“這兩天,你受苦了。”
端木白道:“草民不苦,有陛下親自拿下禍害草民的人,草民不苦。”
王奇面色柔和,緩緩道:“你端木白為榜首,是排在第一名的人。你以及其餘所有三十人,是這一次科考選拔出來的人才。”
“這一次你們都很不錯,此前就說了,你們會得到朝廷的安置。所以你們所有人,都會依照自身的排名,全部外放為官。”
“你們當中的人,最大的官員,會到地方上擔任縣令,主持一地政務。排名後面一些的人,擔任地方上的縣丞,負責協助縣令處理政務。”
王奇道:“所有人,都外放地方上去。”
嘩!!
大殿中,一下議論了起來。
士子有些驚訝,但沒有人敢在這個場合說話。
百官卻是議論紛紛,科舉選拔的人才,那是至關重要的,在所有官員的眼中,應該是排在最前面的人,要入朝為官,在朝中擔任要職。
甚至似端木白這樣的人,更該是在朝中平步青雲,一路直上。
如今卻要外放為官,而且也隻是一縣的縣令,讓所有人都很是驚訝。
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王奇神色如常,沒有半點的驚愕,他任由百官議論,好半響後,一個個官員噤聲,所有目光又落在王奇的身上。
王奇才緩緩道:“關于科舉選拔的人才,第一步是外放為官,放到地方上做官的事情,朕是深思熟慮的。”
“朝廷上的官員,如果不曾經曆地方上的執政,對治理地方沒有概念,談什麼治理天下整個大齊國呢?”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如果連一縣之地,都治理不好,何談治理更大的區域。所以今後開科取士,所選拔出來的人才,都必須外放為官,到地方上去任職。”
“然後,一步步升遷。”
“這在以後,就是規矩,而且以後的官員選拔,沒有經曆地方,不從地方上升遷上來的人,不能擔任六部尚書。”
王奇的話語一處,大殿中更是震驚。
也更是明白了王奇的決心。
周子山聽到王奇的話,他心中思忖一番,一下想到了這其中的好處。一方面許多讀書人讀書厲害,僅僅是紙上談兵,真正要實際操作時,卻是一團糟。
所以在地方上曆練,這就等于是,給了士子一塊試金石。
另一方面,是各縣的官員,不斷由朝廷調整,皇帝對地方上的掌控,也就更加的嚴謹,不至于是地方上脫離朝廷。
這是有極大好處的。
周子山想明白後,他主動道:“陛下聖明!”
此話一出,朝中就開始有人陸續附和,一個個人不斷的開口贊同。所有人都是贊同,這個時候便沒有人反對。
端木白、徐明謂、錢嵩等人,全都是心中激動,如果沒有王奇補充一點,說未來的六部尚書,以及朝中重臣,必須從地方上出來的人選拔,他們倒是覺得可能是被抛棄。
如今有了王奇的一番話,卻是不一樣了。
王奇繼續道:“另外,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才,是重點培養的對象。相較于一些地方上的佐吏漸漸提升起來的人,亦或是裡正、亭長等慢慢爬起來的人,這些科舉出身的人員,一應的資料和檔案,直屬于吏部,由吏部進行統一考核,以及安排任命。”
這一吩咐後,所有人都知道科舉選拔的重要性,這就是獨一無二的。
這一升遷,速度也更快。
王奇繼續道:“這一批開科取士的人員安排,由吏部安排。前十名的人員,全部授予縣令,安排到地方上去。後二十名,安排到地方上去擔任縣丞,協助縣令處理政務。”
“臣遵旨!”
朱善長立刻回答。
王奇目光又落在端木白等人的身上,繼續道:“你們三十個人,都是朕寄以厚望的。你們到了地方上去,朕就是你們的後盾。”
“你們在地方上,放心大膽的去做事,不必顧忌。”
“另外,這一次的成績,隻是其中的一次考核,不是終身就這樣。去當縣令的,要好好努力。去擔任縣丞的,不要自暴自棄。”
“因為地方上,不是引經據典,是要靠能力。你們現在成績差一點的,隻要奴隸,未必不能實現超越。隻要努力,就有超越的機會。”
王奇說道:“因為在地方上,才是真正的考核,才是真正的能者上弱者下。”
“謹遵陛下教誨。”
所有人齊齊回答。
一個個的臉上神情,更是激動了起來。
前十名是縣令。
後二十名是縣丞。
對于所有人來說,這是不錯的安排,畢竟他們大多數人是寒門出身。
至于一些世家子弟,也一樣激動萬分,因為他們自此踏入仕途,就進入朝廷吏部的視線,這和地方上普通官員,是完全不一樣的。
王奇吩咐了後,擺手讓士子暫時留在長安,等候吏部的通知。
然後,王奇才恢複了議事。
基本的政務處理完,朝廷中一個個官員退下,最終卻有周子山留下來。
周子山恭恭敬敬的向王奇揖了一禮,道:“陛下,這次的科舉考試,臣檢讨,的确是不曾處理妥當。沒想到,出了偌大的一個纰漏。”
王奇說道:“現在說說看,是哪些漏洞?”
周子山道:“第一個漏洞,是端木白的問題。所有出題的人,臣實施了封閉,使得試卷内容不能洩漏。閱卷的人,臣不曾封閉。”
“閱卷一結束,便不再去管,導緻周貫提前知道消息後,他直接運作綁架端木白的事情。如果自始至終,知道情況的閱卷官,在宣布榜單之前,都不曾離開。這一次,就不至于洩漏。”
“這是最大的問題。”
“以後的科舉,必然是全封閉。出題人封閉,甚至出題不至于像這一次,是多人出題,應該是一人出題,有利于阻斷消息。”
“改卷後的結果,也是封閉。等到榜單發布後,再行通知。”
周子山侃侃而談,說道:“如果按照這個趨勢推進,那麼整體上,就不會出現端木白的事。當然臣也仔細思考過,實際上如果周五福,真的叫做端木白呢?”
“所以在人名上,除了人名,還應該有單獨的編号。如此一來,才能确定每個士子的身份,不至于因為重名而出問題。”
“再者,所有試卷人的名字,暫時來說,也該是糊名。按照這一前提下,才不至于是出什麼大問題,整體上也就更嚴謹。”
周子山說道:“等到明年時,就要推廣到地方上去,在州一級選拔,然後集中到長安來進行殿試,這一事情,臣必須要仔細總結經驗,把所有的問題考慮好。”
王奇聽完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才是正确的。
名字、考号,以及糊名等,都必須全部考慮進去。當然,實際上你有政策,下面就容易有對策,這時候最重要的,還是要所有人有充足的經驗,不至于應對失措。
王奇道:“事情你好好安排,莫要出錯。因為下一步,是在各州進行。那麼各州的考試,都需要從禮部抽調幹吏前往,必須仔細斟酌。”
周子山道:“各州的人員選拔,臣考慮的,不僅是讓禮部的人員負責,還要讓情報局的人員參與監督,确保事情的順利推進。”
王奇道:“你安排下去就是。”
周子山說道:“陛下,臣告退。”
王奇點了點頭,周子山轉身退下,王奇起身離開大殿,回到自己的寝殿處理政務,畢竟還有諸多的政務要處理。
等到下午,王奇在處理政務時,陳青龍求見。他進入後,禀報道:“陛下,臣剛接到涼州和蜀中方面的消息。”
王奇道:“什麼消息?”
陳青龍道:“涼州方面,曹玄已經掃蕩完整個涼州。涼州境内的羌人等各族,全部歸順。隻不過如今涼州通往關中的道路,曹玄直接封堵,禁止雙方來往。曹玄的擴張方向,往西域去。看樣子,暫時不涉及到咱們齊國,也不敢和齊國交鋒。”
王奇聽到後心中忖度一番,顯然曹玄是在擴張勢力。先奪取西域,增強魏國的力量,争取最後和王奇抗衡。
這是曹玄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