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連續幾杯酒下去,雖說喝得有些上頭,情緒有些激動,腦子還是清醒的。
老鸨站出來說話,柳正怕王奇不知道情況,解釋道:“賢弟,你今天随我來,算是來對了。天香閣的拍賣,很是有趣。”
“按照往常的概率,約莫半個月有一次。有時候,甚至一個月都碰不到一次。”
“沒想到,咱們碰到了。”
“天香閣的拍賣,那真是大場面,一個個平日裡,看似不說話的人,遇到了拍賣,卻是揮金如土,撒錢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幾千上萬兩銀子一下就沒了。”
柳正說道:“擱在我身上,我是不敢的。想一想,大腿都得顫抖。”
王奇笑道:“柳兄,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
柳正道:“那是真顫抖。”
王奇說道:“青溪先生的情況,我也知道。青溪先生全名鄭元明,早年家道中落,但他卻不改其志,發奮圖強,不論書法、繪畫、吟詩都很厲害,稱之為詩、書、畫三絕。”
“隻可惜,在詩、書、畫上的造詣,耽誤了他仕途上的發展,終其一生,就是一個縣令,連一郡太守都不曾擔任。”
王奇說道:“三百多年前的大魏,他始終是一個縣令。”
這是本主腦中的記憶。
很是清晰。
王奇穿越的大周朝,不存在曆史上任何一個朝代,甚至往前推也找不到和華夏曆史相同的朝代,完全是一個架空的世界。
王奇已經習慣了。
既來之,則安之,好好生活。
柳正颔首道:“說起來,青溪先生的書畫,的确罕見。三十餘年前,有一副花鳥圖問世,最終又不知所蹤。如今,才又出來了這副蘭竹圖。如此罕見,恐怕頗為昂貴。”
王奇道:“拭目以待吧。”
在兩人聊天時,拿着《蘭竹圖》的護衛,已經在大堂樓下轉了一圈,然後來到樓上,又一一給願意鑒賞的人鑒賞。
當走到王奇身旁時,王奇招了招手,護衛遞上《蘭竹圖》。王奇接過來,仔細打量一番,又摸了摸畫作本身。
他不曾看過鄭元明的蘭竹圖,不知道真僞,不過流傳出來的字,他憑腦中的記憶倒是認識。這幅畫上的題字,不似作假。
王奇又再摸了摸畫作的材質,手感摸起來是很老舊的紙。不過因為王奇後世在圖書館工作,也接觸到一些文物。除此外,圖書館有數百年的藏書,他都曾觸摸過。
手感上,有些詫異。
王奇不動聲色的還了回去,心中思慮着。
柳正自始至終不曾觸摸,仿佛生怕摸壞了。等護衛拿着蘭竹圖離開,柳正見王奇發呆,連忙揮了揮手,道:“賢弟,怎麼了?”
王奇回過神,道:“沒什麼。”
他心中仍是思考着。
手感上,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哪裡不對勁兒,一時間,暫時還沒有琢磨清楚。
衆人看完,《蘭竹圖》回到老鸨的手中。
老鸨脂粉很重,唇上胭脂鮮紅,張嘴道:“諸位,蘭竹圖已經鑒賞了。這一幅蘭竹圖,是我天香閣,費了不少錢财換回來的。”
“不過蘭竹圖,對我天香閣來說,留在天香閣是暴殄天物。”
“唯有在合适的人手中,那才是物得其所。所以今天,天香閣拿出來拍賣,起價一千兩銀子開拍,每次加價不低于一百兩銀子,價高者得。”
“開始!”
老鸨略顯興奮的說了聲。
天香閣得到這幅蘭竹圖,是讓人鑒定過的,确定是真迹,才拿出來拍賣。畢竟不論是字迹的筆鋒,亦或是這副蘭竹圖,都極為精妙,凸顯了鄭元明的畫功。
“一千兩!”
人群中,有人開口。
這是底樓大堂内的人喊話。
“一千兩太少了,我唐有為來開價,我出價三千兩。”
又有身材肥胖的人喊話。
老鸨聽到後,裂開朱紅色的嘴唇,露出燦爛笑容,說道:“諸位,如今唐公子出價三千兩,還有比這更高的價格嗎?”
大堂中,許多人議論紛紛。
唐有為年近四十,還唐公子,也虧得老鸨能喊出口。不過在這樣的議論中,最終還是有人出價,直接喊到四千兩銀子,比唐有為高一千兩銀子。
柳正看着熱鬧,大為激動。他隻是聽人說過天香閣拍賣的事,不曾真正親眼見過。如今看到了,内心激動不已。
王奇一直在琢磨,也沒去管喊價的事情,他忽然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
柳正愣道:“你明白了什麼?”
王奇笑了笑,卻沒有多言。他目光一轉,落在下方正在競拍的大堂。如今最新的拍賣價,已經飙升到八千六百兩銀子,競争愈發激烈。
柳正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王奇的想法。
事實上自從他見到王奇,昔日他腦中對王奇的印象,便徹底遠去。他眼前的王奇,是大不一樣的王奇,柳正根本揣摩不到王奇的想法。
柳正搖了搖頭,懶得去猜測,轉眼他又被競争的激烈場面吸引。
在這短短時間,價格又飙升了上去,已經突破一萬兩千兩銀子。
這價格,已經很是昂貴。
一幅畫飙升到一萬兩千兩銀子,堪稱是天價。
王奇看在眼中,他眼見許多人開始觀望,心中琢磨一番,直接喊道:“一萬五千兩!”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一萬兩千兩銀子,已經使得許多人打退堂鼓,許多人都不願意。忽然間,王奇竟然出價一萬五千兩銀子,讓人震驚。
一雙雙目光,往樓上看來。
周圍的人也看過來。
許多人看到王奇,頃刻間,便有人把王奇的身份透露出出去。許多人先前,對王奇和陳昭發生的争鬥,都有所了解,知道王奇不簡單。
如今王奇出手,一擲千金,他們更是驚訝。
開口就是一萬五千兩銀子。
大手筆啊!
柳正坐在一旁,懵了圈。
王奇出價一萬五千兩,竟然參與到了競争中。
柳正在這一刻,忽然升起貴圈不一樣的感覺。歸根結底,他是一個縣令之子,家族沒什麼底蘊。王奇所在的王家,底蘊深厚,是上百年的世家望族。
老鸨的目光,也往樓上看過來。因為王奇靠近邊上,老鸨能看到王奇的位置,她有些驚訝王奇的出手,詢問道:“王公子,你真的出價一萬五千兩嗎?”
言下之意,還有些懷疑。
畢竟王奇年輕。
一雙雙目光,也繼續打量着王奇,等着王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