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拓跋晨、拓跋無極來到聶封的身前,拓跋晨躬身行禮道:“鮮卑拓跋晨,見過聶封将軍。”
他雖說是一國大王,如今齊國殺來,拓跋晨這個鮮卑大王的分量,已經是沒有任何的價值,隻能是老老實實的認慫。
拓跋無極也跟着行禮,他倒是顯得很平靜。
好歹,拓跋無極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反正局勢不利,忍就是了。譬如昔日,鮮卑在王奇的面前,不堪一擊。
最終,拓跋無極建議拓跋晨認慫稱臣,熬了一段時間,鮮卑遇到了海西帝國,便有了反攻的資本。雖說如今海西帝國沒了,可如今鮮卑再度認慫,隻要是熬過這一段時間,總會有再度反擊的機會。
人無百樣好,花無百樣紅,齊國不可能一直強盛,所以,總歸是會有改變的時候。
這是拓跋無極的觀點。
聶封目光掠過拓跋無極、拓跋晨,他看着拓跋晨,冷冰冰道:“拓跋晨,昔年陛下念你誠心,所以接受你鮮卑的稱臣求和。這些年,陛下準許通商,待你鮮卑不薄。可是這一次,你卻是背叛齊國,不僅縱兵劫掠,而且還攻打齊國。鮮卑,好大的夠膽啊!”
拓跋晨連忙道:“回禀聶将軍,這一事情,主要是我受到海西帝國的威脅。當初海西帝國,派遣了一批軍隊,到我鮮卑來,說如果我們鮮卑配合,那麼就販賣武器給鮮卑。”
“如果鮮卑不配合,就要直接攻打鮮卑,覆滅鮮卑。攝于海西帝國的威脅,所以小王屈從了。這一切,是小王心不夠堅定,是小王的錯誤,是鮮卑的錯誤,懇請聶将軍見諒。我鮮卑,願意重新歸順齊國。”
說着話時,拓跋晨遞上了一封書信,道:“拓跋将軍,請看書信。”
這是拓跋晨和拓跋無極來的路上準備的。
他們來歸順,決斷自然是在王奇,必須要王奇才能決定最終的結果。可是如今,在聶封的面前,他也得巴結好聶封,得讓聶封為他說話才行。
書信中,便是請聶封說話的條件。
全都是珍寶、錢财等。
聶封看了後,冷冷一笑,道:“你們這些鮮卑人,還真是狗膽包天啊!認為區區一點錢财,就可以買通本将,讓本将幫主你鮮卑說話。如果你們有這一觀點,你們就大錯特錯了。本将這裡,絕不可能背叛陛下,更不會做違背大齊的事情。”
拓跋晨面頰抽了抽,卻是連忙道:“聶将軍缪矣,這一點點心意,并非是讓您違背齊國的律法,也不是背叛皇帝陛下。”
“隻是請聶将軍,能稍稍美言幾句,因為我們如今,并非是要和皇帝陛下對着幹,是要歸順皇帝陛下,要重新回到皇帝陛下的麾下。所以,懇請聶将軍美言幾句,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區區心意,請聶将軍接納。”
聶封卻是當着拓跋晨的面,直接撕毀了條約,道:“你們的想法,倒是不錯。可惜,本将不接受這一切。”
拓跋晨一時間神情僵住。
怎麼辦?
聶封不接受他的條件,以至于在當下拓跋晨一時間沒了辦法。
如果聶封願意相助,那麼事情也就好辦了。
拓跋無極接過話,直接岔開了剛才提及的事情,他微笑着道:“聶将軍,我們這一次來,是誠心誠意歸順齊國皇帝陛下。海西帝國的威脅,我們也不管了。我鮮卑上下,自此隻尊奉齊國,不管海西帝國的威脅。”
誠然,拓跋無極知道海西帝國已經敗了,但在聶封的面前,他裝傻充愣,一副不知道的樣子,總之能怎麼忽悠,那就怎麼忽悠。
聶封聽到後,卻是哼了聲,轉而看向一旁的林餘澤。
打仗的事兒,他說了算。
具體軍中内部的事情,則是林餘澤在安排。
這一次,涉及到拓跋晨帶人來求饒,那麼也需要讓林餘澤來安排這一事情。
林餘澤的内心思考一番,說道:“拓跋晨、拓跋無極,你們這一次,當真是真心實意來歸順陛下,不再背叛?”
“是,是!”
拓跋無極和拓跋晨齊齊回答。
拓跋無極又道:“我們這一次,連大王都親自來觐見,就是為了彰顯誠意。如果大王不是誠心誠意的歸順,何必要親自來呢?畢竟來了這裡,等于是被聶将軍控制。如果還要抵抗,還有其他的心思,這豈不是羊入虎口?”
林餘澤颔首道:“很好,既然你們要歸順陛下,那麼這一事情,我會立刻告知陛下。不過當下,我們不會停止趕路。你們兩個人,暫時就留在軍中,随我們一起趕路,往彈汗山王庭去。我們直接在彈汗山王庭,等着陛下的大軍。”
“另外,逃回去的拓跋山,以及其餘的所有鮮卑軍隊,必須要接受我們的控制。所有武器收繳,兵力暫時羁押,一切等陛下率軍抵達了彈汗山王庭,再來考慮後續的事情。”
刷!
拓跋晨面色微變。
他和拓跋無極預測的,是兩人來歸順,是讓聶封留在原地等待。等王奇抵達了後,到時候歸順王奇,看王奇是什麼态度?
如果王奇執意要覆滅鮮卑拓跋氏,那麼即便是拓跋晨、拓跋無極在這裡,他們也會讓鮮卑殊死一戰的,至少不能直接被滅了。
如果王奇接受投降,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總之,他們是做了兩手準備的。
可是眼下林餘澤的安排,一下就打破了拓跋晨和拓跋無極的想法。拓跋晨倒是不曾表态,而是看向了拓跋無極,讓拓跋無極來說,畢竟拓跋無極最為老辣。
拓跋無極思索一番,他轉眼就已經明白,如今這一步,自是不可能拒絕。如果眼下拒絕,那麼他們還是真的歸順嗎?
拒絕,就等于是心存二心,是不願意歸順。
拓跋無極道:“一切,我們聽從安排。如今要啟程前往彈汗山,我們沒有意見,我和大王一起随軍返回,等抵達了彈汗山王庭,大王也會下令,勒令所有人投降,絕對不會抵抗的。”
林餘澤點了點頭道:“這還差不多。”
他轉而看向聶封,說道:“聶将軍,我們可以啟程了。如今計劃不變,依舊往彈汗山的方向去,我立刻傳信給後方趕來的大王,請大王知悉。”
“好!”
聶封點頭就應下。
他讓人帶着拓跋無極、拓跋晨下去,便率軍繼續趕路,而林餘澤安排人送信,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尤其草原上道路平坦開闊,極容易趕路。加上後方王奇的大軍,也在往彈汗山的方向來,雙方是相向而行,所以在抵近傍晚時分,哨探已經來到王奇的大軍前方,見到王奇後,直接就遞上了林餘澤送回的書信。
王奇看完了書信的内容,略作思考,就看向哨探道:“你回去告訴聶封、林餘澤,就按照他們的計劃掌握彈汗山,具體事情,等朕抵達了後再談。”
“是!”
哨探得令,便又連夜啟程離開。
周子山說道:“陛下,可是前線聶封将軍那裡,有什麼情況嗎?”
王奇輕笑道:“聶封派人傳信,說拓跋晨、拓跋無極親自來請降,願意重新歸順齊國,還說這一次攻打齊國,實際上是受了海西帝國的脅迫。”
“總之,這就是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卸在海西帝國的身上,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是被迫來進攻的。這書信中,還說了拓跋晨為了能歸順,竟是獻上了寶物給聶封,意圖讓聶封說好話。”
“隻是,聶封當衆撕毀拓跋晨的書信。如今,聶封已經帶着大軍,繼續往彈汗山去,會在彈汗山等着我們。”
周子山道:“海西帝國的消息已經傳出,尤其此前傳到鮮卑的消息,是借助情報局安插在鮮卑的商人。這商人一傳出消息,肯定是消息滿天飛,無數鮮卑人都知道。拓跋晨、拓跋無極自是坐不住,重新來求饒。”
“不過他們所想,肯定是又先認慫,然後後續再徐徐圖之。隻是他們哪裡知道,這一次,便是要一勞永逸,徹底解決鮮卑的問題。”
王奇說道:“其實這一次拓跋晨、拓跋無極來投降,反倒是好了。在他們不曾投降時,一旦知道了我們接下來要徹底把鮮卑改造,肯定有抵觸。”
“如今聶封帶兵繼續往前,直接在鮮卑彈汗山王庭等候,他掌握了鮮卑的大軍後,鮮卑就是我們砧闆上的魚肉,任由我們宰割。”
“對我們來說,其實是相當劃算的事情。我們要改造鮮卑時,那就不會有任何的難題,因為他們不推進也得推進,否則,那就是全部滅掉。”
周子山道:“陛下聖明,聶封和林餘澤的應對也的确是高明,省了我們很多麻煩。”
王奇道:“估摸着,匈奴方面,不久後也會有消息傳來了。”
周子山說道:“不會太久的。”
王奇和周子山聊着天,隊伍繼續趕路,又走了一陣兒,等天色徹底黑盡後,大軍就不再繼續趕路,而是停下來休整,準備埋鍋造飯吃完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