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估測了距離。
他所在位置,距離城樓上,約莫一百二十步左右。
對一般的射手來說,這距離是相當困難的。對王奇來說,一百二十步的距離,他完全不是問題,能輕松瞄準。
隻是眼下,時機還不合适。
位置不對。
王奇手持追風弓,搭在弓弦上的箭頭,瞄準城樓上,靜靜的等待着。
蘇烈和陶狄虎,仍在喝罵。
雙方你來我往,很是激烈。
王奇繼續等待。
王奇躲藏在暗中,不出手則已,出手必然要命中。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旦錯過了這次的機會,對方就會有戒備心。
陶狄虎出來送死,就讓陶狄虎先死。
王奇靜靜等待。
忽然,王奇眼前一亮。
機會來了!
陶狄虎激動下,肥碩的大腦袋,完全伸出城樓。他所在的位置,也恰恰看向王奇弓箭的方向,眉心大露。
王奇瞬間拉滿追風弓,弓弦拉滿,力道已經強橫無匹。王奇果斷的松手,弓弦嗡嗡震動,弓箭化作一道流光,帶着刺耳的破空聲,激射出去。
“咻!”
弓箭挂着破空聲,急速前進。
眨眼間,已經到了陶狄虎的前方。
陶狄虎和‘王奇’喝罵,正激烈,正過瘾,前所未有的暢快。忽然間,隻見前方有一道流光激射而來,他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立刻就準備躲避。
即便如此,陶狄虎也慢了一步,他還未躲避,弓箭已經命中眉心。
砰!!
尖銳的箭頭,刺破陶狄虎的眉頭。
鮮皿迸濺。
箭頭的力量,一往無前,直接刺穿顱骨,從眉心進入,然後從後腦勺射出。銳利的弓箭,往前射出很遠的一段距離,然後在關内跌落下去。
陶狄虎一句話都沒說出,瞪大了的眸子中,似乎還有不可置信。
臉上隐隐有一抹痛苦。
撲通!
陶狄虎魁梧的身軀,便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氣息。
臧洪在一旁看着,陡然大驚。這一箭射來,速度太快,即便臧洪也沒有察覺到。尤其弓箭洞穿了陶狄虎的腦袋,又飛出去老遠,可見箭術的高強。
近乎是恐怖!
臧洪這一刻,暗自慶幸,得虧陶狄虎要出來喊話。
無形中,救了他一命。
換做是他喊話,和王奇一番争辯後,被天山關外的射手瞄準,那麼這一次死的人就是他,而不是陶狄虎。
臧洪擡頭看向城外。
這時候,他都不敢探出頭去。
臧洪心頭大怒,高呼道:“王奇,你算什麼好漢,人在關外喊話,卻讓人暗放冷箭,射殺了陶狄虎。你這樣的做法,真的認為能起到作用嗎?”
“不可能的。”
“我們,絕不會被吓到。”
“甚至你這樣做,隻能激怒陶狄虎麾下的所有将士。他們所有人,必然要為陶狄虎報仇,必然會全力抵抗到底。”
臧洪怒罵道:“王奇,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王奇知道放冷箭沒用,他走出來,蘇烈則是退回去。
王奇擡頭看上去,沒看到探出腦袋的臧洪,說道:“臧洪,有本事的,你也讓麾下的弓箭手,放冷箭射我啊!”
“你是王奇?”
臧洪聽到聲音變了,稍稍探出一點腦袋打量。
看到了出來的王奇。
這和蘇烈不一樣。
王奇笑道:“剛才出來喊話的人,是我的親随蘇烈,我故意讓他喊話的。可惜啊,臧洪,你竟然故意讓陶狄虎出來送死。”
“你明知道,我是宗師境高手,更是箭術宗師,能百步穿楊,一箭爆頭。可是,你卻故意說話,引誘陶狄虎出來。”
“然後,讓陶狄虎來送死,你好吞并他的士兵。”
“你這借刀殺人的手段,真是高明。你臧洪,為達目的,當真是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王奇說話,已經是裹挾着真元喊話。
聲如洪鐘。
清晰傳入了城樓上。
更是傳入陶狄虎麾下士兵的耳中,許多士兵正沉浸在陶狄虎被殺的悲傷中,有些驚慌失措。如今聽到王奇的話,一個個都嘩然議論了起來。
許多人心下,都是震驚不已。
莫非真是臧洪故意為之?
許多陶狄虎麾下的士兵,并不清楚王奇的情況。王奇轉而說臧洪清楚,這就是故意栽贓陷害,故意要針對臧洪的。
士兵議論不已。
一個個看向臧洪是,眼中更是有了忌憚。
更是有了敵意。
臧洪環顧周圍一圈,頓時明白過來,他面頰抽了抽,暗道王奇真是奸詐。
先是放冷箭殺人。
如今,又行栽贓陷害的手段,故意給他潑髒水,要攪亂他的軍心。臧洪心中對王奇的忌憚,更是深沉。
臧洪咬着牙,高呼道:“王奇,休要皿口噴人。你暗放冷箭,殺了陶狄虎。如今,卻是要栽贓在我的身上。”
這番話辯解蒼白無力。
沒有半點的說服力。
王奇笑了笑,繼續說道:“臧洪,公道自在人心。你有沒有借刀殺人,每個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開始喊話的人,是你。”
“轉眼間,就是陶狄虎來說話。你是主帥,你會任由陶狄虎随意插嘴嗎?臧洪啊臧洪,你昔日在莒縣時,為了權勢,反叛莒縣的縣令,把莒縣的縣令、縣丞一鍋端了。”
“你殺人無數,屠戮上千人,自己掌握了莒縣。”
王奇嘲諷道:“如今,你眼紅陶狄虎麾下的精銳,生出了借刀殺人的心思。你一貫是歹毒心思,隐忍狠毒。”
臧洪面色微變。
王奇的一張嘴,真的是太毒辣。
一番話傳入陶狄虎麾下士兵的耳中,頓時掀起了許多人的敵意。
許多人都敵視臧洪。
敵意這個玩意兒,被人引導生出,除非真正自己見到真相,否則就很難消除。如今王奇給陶狄虎的士兵引導一番,使得許多人生出了敵意。
這一下,讓臧洪陷入困窘的境地,使得軍心再難統一。
臧洪道:“王奇,休要皿口噴人。”
“罷了,罷了!”
王奇搖了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知道你臧洪心思狠辣,心兇狹窄。說不得,說不得,那就說點另外的。”
臧洪心下警惕,道:“你少說廢話,要進攻,那就直接進攻。”
王奇卻是不搭理臧洪的話,不急不躁的道:“即便要攻打天山關,也得先把事情說清楚。我要說的,是你臧洪帶着士兵,屠戮整個莒縣世家大家族的事情。”
“你殺了數千人,把世家大族趕盡殺絕,經此一事,誰還敢在你治下居住。”
“很顯然,你已經被無數人敵視。走到哪裡,哪裡都會對你們。說不定你臧洪麾下的人,在城内走路,都可能被人放冷箭。”
王奇歎息一聲,說道:“這是屠戮大族的後果,會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一衆将士聞言,都是皺起眉頭。
許多人議論起來。
臧洪更是握緊了拳頭,這該死的王奇,還在蠱惑人心。
偏偏,他沒辦法阻攔。
王奇則是繼續道:“臧洪啊臧洪,你掠奪了無數的錢财、糧食和物資,還占據無數的女子。好處,你全部得了。可是這惡果,卻是士兵來承受。”
“這不公平啊!”
“你得到的錢财,可曾分配麾下的士兵?恐怕是一毛不拔,半文錢都沒有分給麾下的士兵。你臧洪心思歹毒,損人利己,太狠了。”
王奇繼續挑撥雙方關系。
嘩!!
城樓上,有了更多的議論聲。許多臧洪麾下的士兵,也開始議論了起來。
談論着殺大族的事情。
許多人雖說當時殺得興起,但聽到王奇的話,仔細的一琢磨,似乎還真的是這個道理,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得到,好處都是臧洪占了。
陶狄虎麾下的士兵,更是忌憚臧洪,因為臧洪很是狠辣。
整個城樓上,人心有些浮動。
“肅靜!”
臧洪心下大急起來。
王奇如此挑撥,到最後,恐怕一個個士兵都要無心戀戰。
所以臧洪直接呵斥。
臧洪禁止士兵議論後,他咬牙道:“王奇,你廢話少說。有本事的,你直接來進攻,我今天,就在這城樓上等着你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