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白盯着中年人,強勢道:“我端木白行事,清清白白,能自給自足,不需要錢。我這一次參考,一定會考上。隻要考上了,不說做多大的官,至少我不愁衣食,我靠能自己養活一家人。”
巴子豐在一旁,聽到了端木白的話,他哼了聲道:“端木白,你可知道,得罪了大人的後果?你得罪大人,你的家人如何保全?你弟弟,可就得慘死家中。”
端木白道:“巴子豐,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害我?”
巴子豐道:“我是為了你好。”
端木白冷笑兩聲,他轉而看向巴子豐,道:“你這樣的人,看着都惡心。自己不走正道,不努力讀書,卻是出來害人。”
“我告訴你,我不可能隐秘行蹤離開長安。你說我的家人如何保全,我相信朝廷,一定能保全我的家人。”
“你們如果敢殺人,朝廷一定會追究的。朗朗乾坤下,焉能任由你們行兇。”
端木白道:“我,不會配合的,也不答應你們。”
中年人冷聲道:“端木白,你真是不聽話啊!”
端木白道:“朗朗乾坤下,科舉考試,是天下人參加的大事。我就不相信,你們能一手遮天。我端木白,絕對不會配合你們。”
中年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是不是認為,你不配合,我就不能拿你怎麼辦了?”
端木白道:“相信朝廷。”
中年人不屑道:“朝廷,朝廷能做什麼?朝廷要管的事情多了去,要負責的事情太多。你端木白,一個小卒子罷了。”
“你認為我拿你沒辦法,我如今不殺你不處理你,隻是把你綁了,扣押起來。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什麼?”
“等科舉的事情結束,我再殺你不遲。到時候,根本沒有人知道。端木白,你現在收錢,老老實實的離開,我也就不管你,讓你過上好生活。”
“河内郡有端木白,長安有端木白,重名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你以後,還想科舉,那就是你的事情。如今,你能和你幼弟,過上踏實安穩富裕的生活,何樂而不為呢?”
中年人的話語中,帶着脅迫,也一樣帶着蠱惑。
“休想!”
端木白瞪大眼睛,道:“即便你威脅我,我也絕不會同意。我端木白的人生,不會被你所操控。如果這一次受你脅迫,以後都會受你脅迫,所以我決不同意。”
“你真的是敬酒不吃罰酒。”
中年人大袖一拂,怒道:“既然這樣,那就隻能先拿下你。等這一刻的科舉結束,再處理了你。”
“來人!”
中年人吩咐一聲。
在中年人身後,有着三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出來。
中年人道:“把他給我抓了,羁押在山中。暫時,讓他接觸不到外界。等這次科舉的事情過去,再來殺他。如今科舉時,處理他總歸不妥當,先留着他,留下一點後手。”
“是!”
一衆武士上前,端木白轉身就要逃遁,但這武士一躍而起,迅速往前沖,轉眼到了端木白的身旁,一拳打出,就把端木白打昏了過去。
然後,快速把端木白拖走。
中年人道:“巴子豐,你很不錯,你的嘉獎,會很快給你兌現的。到時候,你直接會成為一縣的縣丞。這是你的機會,你好好把握。”
巴子豐激動道:“多謝大人。”
中年人擺了擺手,巴子豐轉身就離開了。中年人則是吩咐一番,讓人押解着昏死過去的端木白進入山中,然後中年人自己便悄然離開了。
王奇不曾去拿下中年人,詢問對方的身份。現在拿了對方,證據雖有,可這背後的人,完全可以棄卒保車,把責任推卸出來。
所以王奇順勢而為。
他倒要看一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科舉上偷梁換柱,想換掉端木白。
這是罪大惡極的事情。
王奇帶着夏侯虎一起,他悄然順着先前武士押解着端木看離去的方向走,到了山中,來到一處山洞處,就發現了對方。
暫時是押解着端木白在山洞内,把端木白囚禁了。
山洞内,隻有三個武士在,中年人已經離開。
王奇心中思忖一番,就帶着夏侯虎返回。他回到城内時,夜色已經降臨,甚至天空中一下飄起了小雪,雪花灑落,空中更多了一絲的寒意。
夏侯虎跟着王奇一路返回,他見王奇面色陰沉,且一言不發,便說道:“陛下,幹脆這就調集兵馬,直接把這些人抓了。這些該死的蛀蟲,竟然想要換人,實在可惡。這樣的事情,必須要處理,要重罰。”
王奇淡淡道:“不着急,演戲演全套,我倒要看看,頂替上來的人是誰,對方又是什麼樣的背景在運作這一事情。”
夏侯虎聽着王奇淡漠的話,察覺到了王奇的怒意。
他追随王奇數年時間,平日裡,除了安排的事情,需要一絲不苟完成,其實王奇的秉性是極好的,夏侯虎至少很少看到王奇發怒。
可是夏侯虎當下,能感受到王奇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醞釀,甚至伴随着這一股怒火,夏侯虎可以預見到,必然會掀起腥風皿雨的。
王奇回到皇宮内,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他不曾去後宮,而是安排人去通知陳青龍來,時間不長,陳青龍進入宮殿中。
他風塵仆仆的,躬身行禮道:“臣陳青龍,拜見陛下。”
王奇道:“這一次參加科考閱卷的人,情報局方面,都知道吧?”
陳青龍搖頭道:“陛下,安排人閱卷的事情,是周尚書安排的。因為周尚書為了在保密,所有參與閱卷的人,都不曾對外通知,所以情報局方面不知道。當然如果要查證,倒也不難,隻需要調查這兩三天,哪些人不曾外出,就可以發現情況。”
王奇說道:“你認為,周子山可否會徇私枉法?”
“不可能!”
陳青龍斷然就回答。
王奇道:“理由呢?”
陳青龍搖了搖頭,鄭重道:“回禀陛下,原因其實簡單,周尚書作為科舉的倡議者,以及科舉的謀劃着,他對于科舉,是費盡心力的。”
“從一開始的籌劃,到中期的布置、安排,以及最後的閱卷等,都有周尚書的心皿。如果說,這一次的事情有纰漏,有周尚書不曾考慮到的,臣倒是贊同。”
“可是,說周尚書徇私枉法,臣認為不可能。”
王奇打量着陳青龍,神色平靜,暫時并未說話。
陳青龍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他鄭重道:“回陛下,臣剛才的話,絕對沒有維護周尚書的意思。隻是情報局對這一次的科舉,也是一直關注,也有協助。所以,臣有所了解。至于說,臣為周尚書說好話之類的,這絕對沒有。一切,都是臣的肺腑之言。”
王奇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朕不曾懷疑你,也不曾懷疑周子山。隻是這一次,出了很大的纰漏。”
陳青龍這才站起身。
面對王奇,他受到的壓力極大。不僅因為王奇是大宗師,更因為王奇是如今齊國的皇帝,一言可決定人的生死。
陳青龍道:“陛下,到底發生了什麼纰漏?”
王奇沉聲道:“這一次參加科舉的士子端木白,他的科舉成績極好。如今,他被人抓了羁押在荒山野嶺中,而另外的一個人要頂替端木白。要知道,榜單暫時是還未公布的,也就是如今才閱卷完畢,出了結果。可是消息已經傳出,已經有了行動。”
大體情況說了,王奇又闡述自己碰到端木白的情況,以便于陳青龍有所判斷。
陳青龍聽到後心下震驚,
竟是這樣的一回事。
科舉一事,陳青龍雖說是一個武夫,也清楚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才,那就是文曲星下凡一樣的人,未來是要準備出将入相的。
可是,卻被人替換。
而且榜單未公布就被人替換,這就意味着,閱卷的人中肯定有人出了問題。
陳青龍越想越是頭皮發麻,他道:“陛下,臣立刻就拿人。”
王奇道:“不需要,明天會放榜,然後朕會在宮中接見這次科舉的前三十名。所以,明天在大殿之上,再來處置這事。你如今要做的,是把所有參與閱卷的人,全部都給我盯緊。除了老師、林元崇公,以及周子山,其餘人全部都要盯着。”
“臣遵旨!”
陳青龍感受到王奇話語中的殺伐之意。
說起來,王奇對大齊國的臣子,一向是極為優待的。可是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必然引發一連串的殺戮。
不殺,不足以震懾百官。
不殺,不足以平息民憤。
所以這一次的科舉,肯定有一場腥風皿雨的殺戮。
王奇道:“退下吧。”
“是!”
陳青龍恭恭敬敬的回了一聲,便轉身告辭退下。
王奇一個人坐在大殿中,思考着明天朝會的事情。畢竟這一次,必然要牽連一批人,當然,或許也隻是一兩個膽大包天的人,可不管如何,他要仔細考慮清楚。
這,也是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