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月光皎潔。
六月下旬的夜晚,天空中圓月高挂,在這樣的夜色下,草原上的夜色也挺好看的。隻不過大軍紮營的地方外面,卻是有着狼嚎傳來。
草原上,是有着野狼的。
不過對聶封的大軍來說,如果真的有野狼來,那就是送肉來的。
聶封的營地内,将士正在讀書認字。
對于齊國的軍隊來說,晚上并非是沒事情做的。晚上吃過飯後,簡單操練一番,就聚集在一起,然後統一由晚上各級的政工部主官,教導将士讀書認字。
這是一直都進行的事情。
就是為了培養将士。
這樣的培養,很是簡單,肯定比不得軍事學院這樣專業的教導,可是勝在能夠掃盲。當将士讀書識字後,思想境界自然不一樣。
一支有文化底蘊的軍隊,和一支大字不識一個的軍隊,完全是不一樣的。
因為天氣比較好,晚上也不冷,所以并非搭建帳篷,所以這樣所有的将士聚集在一起學習的一幕,也是被随軍一起的拓跋晨、拓跋無極發現了。
兩人沒有被羁押,但周邊卻有士兵随行的。
拓跋晨看到了齊國将士讀書的一幕,他心中很是震撼,看向了拓跋無極,道:“王叔,你說齊國的将士晚上讀書認字,這是專門做給我們看的,還是真的是這樣啊?”
“是真的在讀書。”
拓跋無極鄭重的說話。
他沉聲道:“這一次,是我們第一次跟着齊國軍隊一起。所以,才看到這一幕。大王請看,這些齊國軍中的士兵,都在認真聽,而且一個個并非懵懂茫然的樣子。”
“如果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人,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一副神情?而且傳授學問的人,也是很揮灑自如。在這般的情況下,是完全無法作假的。”
“這一事情,是真正存在。齊國的将士,全都能讀書識字,全都算是讀書人,可想而知,齊國會多麼的可怕。”
嘶!
拓跋晨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神情震驚。
對于齊國,拓跋晨心中懼怕,不僅是懼怕齊國的整體實力,也懼怕王奇的厲害。可是如今,見到了齊國軍隊的變化,拓跋晨的内心,更是震驚無比,仿佛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情況。
齊國,不可戰勝啊!
拓跋晨歎息一聲,道:“我們鮮卑,敗給齊國不冤枉。甚至于,海西帝國敗給齊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拓跋無極道:“大王說得對,齊國的變化太大了。甚至于縱觀中原王朝的曆朝曆代,就沒有齊國這樣,竟然是費很大的力氣,讓所有讀書人都識字的。”
拓跋晨忽然道:“王叔,齊國如此的強橫,我們還能再興盛鮮卑嗎?甚至于,我們鮮卑還能繼續傳承下去嗎?”
拓跋無極道:“如今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畢竟我們如今在齊國軍中。我們要做的,就是讓王奇再度答應我們的稱臣,隻要是齊國任由我們鮮卑存活。乃至于,王奇甚至是要駐軍在鮮卑彈汗山王庭,那也沒事兒。隻要是鮮卑還在,大王還在,總就有機會。在無法抵擋的時候,考慮其他的方面,是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的。唯一的方向,就是考慮如何生存下來。”
拓跋晨道:“本王明白了。”
拓跋無極話鋒一轉,道:“白天的時候,當時人多,聶封撕掉我們的書信,這是正常的。有了這一番操作,誰也不會懷疑聶封會幫助我們。”
“所以,我們如今,再去求聶封。隻要是他幫我們說好話,我們給予足夠的好處,讓他吃得盆滿缽滿。我就不信了,在如山如海的利益面前,聶封能拒絕我們的好處,隻要是他收了好處,那麼以後聶封,就會站在我們這邊,幫助我們說好話,這可是絕佳的機會。”
拓跋晨道:“王叔英明,這個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王叔,我們走,去見聶封。”
“不,不是現在。”
拓跋無極搖了搖頭。
拓跋晨道:“王叔的意思是?”
拓跋無極道:“如今才剛吃了飯不久,将士都還未休息。這時候去,容易引人耳目,也不好辦。我們等晚一點,等所有人都休息了,再去求見聶封。沒有人打擾,才能談事情。”
“對,對,對!”
拓跋晨咧嘴一笑,道:“姜還是老的辣,王叔的考慮,是極為正确的。我們如今,就急吼吼的去見聶封,說不定直接被趕出來,這是很不妥當的。”
他心中慶幸。
得虧有拓跋無極輔佐。
從昔年,他的父王拓跋赢死去後,他被冊立為鮮卑的新王,拓跋無極就處處輔佐他,處處幫助他,否則沒有拓跋無極的輔佐,他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會是陷入何種的困境中。
這一切,多虧有拓跋無極。
兩人聊着天,不覺時間流逝,轉眼已經抵近淩晨。
将士都已經全部休息了。
拓跋無極和拓跋晨卻還是精神抖擻,畢竟兩人一想到去見聶封,隻要是聶封同意了他們的請求,隻要是聶封站在他們的一邊,一切就好辦了。
兩人起身往聶封休息的地方去,在聶封所在的位置,篝火仍在噼啪的燃燒着。
聶封還在忙着軍務上的事情,還未曾休息。
拓跋晨經由士兵禀報,來到了聶封的身旁,此刻周邊沒有士兵,隻有拓跋晨、拓跋無極,所以這個環境,最是适合談事情。
拓跋晨壓低了聲音,道:“聶将軍。”
聶封道:“你們這麼晚來,有什麼事情嗎?”
拓跋晨直接道:“聶将軍,我和王叔來,還是為了鮮卑的事情。我鮮卑上下,願意歸順齊國,願意聽從齊國皇帝陛下的調遣。”
“隻是希望,皇帝陛下能高擡貴手,能不計較我們所犯下的過錯。所以值此之際,懇請聶将軍,能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
“不求脫罪之類的,就說我們是無奈,也是被逼迫,是人之常情。我鮮卑方面,願意贈送聶将軍,二十萬兩銀子,以及十處住宅地契。”
“二十萬兩銀子,折算成金條給予聶将軍,十處住宅地契,都是幽州境内的。隻要是聶将軍願意幫我們,那麼這二十萬兩銀子、十處住宅地契,拱手送上。”
拓跋無極補充道:“老朽知道,聶将軍不缺錢,也看不上這點錢。然而,這是我們的一番心意。尤其我們鮮卑國力弱小,赢不了齊國,不敢和齊國對抗。”
“同樣的,我們也不敢招惹海西帝國,所以面對海西帝國的打壓,我們也是沒辦法。懇請聶将軍,能看在我鮮卑國,處處被海西帝國欺壓的份兒上,給我們一個機會,幫我們一把。”
聶封聽到後,面色頓時冷了下來。
合着,拓跋晨、拓跋無極到現在,竟然都還不曾放棄,還要來腐蝕她。
如今的聶封,是一大軍區的主将。
未來,必然是能進入參謀部,乃至于政工部,或者是其餘後勤部、裝備部等,成為真正軍方的核心,畢竟聶封年輕,有充足的優勢。
區區一點錢财,聶封看不上。
聶封面色冷下來,不屑道:“你們的這點微末錢财,就不要在本将的面前說話了。當然,就算是你們以金山銀山給我,我也不會收下的。還是那句話,老老實實的配合。自己犯了錯,那就等候陛下的處置。”
拓跋無極一下有些急了,道:“聶将軍,懇請給我們鮮卑一條生路啊!”
他直接跪下來了。
拓跋晨也是一樣,幹脆就跪在了聶封的面前。
兩人一副悲恸無奈絕望的樣子。
聶封說道:“本将已經說的很清楚,你們隻要是老老實實配合,陛下自然是寬宥處理。陛下即便降罪,也不會殺你們。畢竟這一次,你們是主動來投降的。都起來吧,時間不早了,就不要說廢話了。”
拓跋無極仍是跪在地上,他繼續道:“聶将軍,我們也知道,皇帝陛下仁德,不會殺我們。可是在當下,皇帝陛下肯定會處置我們。鮮卑上下,不求脫罪,有罪認罰。隻是希望,皇帝陛下能依舊維持原諒,我鮮卑向齊國稱臣,依舊維持此前的樣子。”
聶封冷冷一笑。
這才是拓跋無極的目的。
一切,都是為了能像昔日一樣,使得鮮卑還有權勢。
聶封雖說不懂政治上的事情,但發生了一次叛亂後,他知道這一次,王奇肯定不會輕饒的。聶封沒有搭理拓跋無極,道:“你們現在,是繼續跪着?還是自己退下。都說了,你們老老實實的配合,聽從陛下安排即可。如果想耍花招,我不介意先處死你們。”
拓跋無極、拓跋晨心下無奈,隻能起身,然後告辭退下。
兩人都有些失望。
想要腐蝕聶封,并不怎麼容易。
聶封望着離去的兩人背影,他直接吩咐士兵加強戒備,仔細盯着拓跋晨和拓跋無極,他是擔心兩人還有什麼心思。
如今即将往鮮卑王庭去,他必須要杜絕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隻要是拓跋晨、拓跋無極在手中,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一宿無話。
第二天清晨,聶封、林餘澤便率領軍隊,又再度啟程,往彈汗山王庭去。他們如今的位置,距離彈汗山王庭,也就是還有不到兩天的路程,已經是即将抵達。
在聶封一行人往彈汗山鮮卑王庭繼續趕路時,拓跋山率領的大軍已經返回。
拓跋山安排了大軍,把一切布置妥當,才回到自己的氈帳休息。
拓跋山如今雖說是擔任将軍,但卻也是一部落的首領。
畢竟王奇一番殺戮後,鮮卑拓跋氏人才凋零,原本的許多部落族長都被殺,而拓跋山是拓跋氏王族一脈,又親近拓跋晨這一系,所以他被拓跋晨委以重任,讓他單獨統帥一個部落。
在拓跋山返回後,卻是營帳門簾撩起,一個中年文士進入。
這中年文士約莫四十出頭。
其衣着,自是鮮卑的衣着打扮,但其相貌特征,卻是迥異于鮮卑人的。此人名叫席元善,是昔年在大周的人,因為犯法後流浪到鮮卑,一直是拓跋山的奴隸。
昔年,拓跋山自己都不顯赫,所以席元善一直是養馬的奴隸。在拓跋山開始崛起,成為一部落的首領後,席元善因為在大周讀過書,有些見識,所以才被拓跋山提拔起來,作為麾下的一個謀士。
席元善站定後,躬身行禮道:“見過将軍。”
拓跋山道:“席元善,你今天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席元善說道:“将軍應該知道了如今的鮮卑局勢,也知道大王帶着拓跋無極,已經開始去見齊國大軍,要準備投降了吧。”
拓跋山道:“本将帶着軍隊撤回時,還碰到了大王。你如今提及這一事情,可是有什麼想法嗎?”
席元善說道:“将軍,拓跋晨要投降齊國,你難道沒有什麼想法嗎?”
拓跋山道:“本将能有什麼想法?”
他心中有些詫異,因為整個拓跋部,或者說整個鮮卑如今,都已經是陷入最大的困境。席元善這時候提出的話語,讓人詫異,更是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
席元善說道:“将軍,拓跋晨要投降齊國,他又要委屈求全。可是以王奇的秉性,他這一次,不可能是單純讓鮮卑稱臣,就會滿足的。”
“這一次的手段,肯定是要覆滅鮮卑。尤其鮮卑縱橫遼東,焉能一直被齊國欺負。所以值此之際,臣建議将軍站出來,公然反對拓跋晨,然後宣稱要和齊國抗衡到底。”
“鮮卑中,有人願意投降,卻也有人願意抵抗,這些硬骨頭,便是将軍的資本。隻要是将軍把這些人召集起來,就可以自立一方,不受拓跋晨的控制。”
“自此,您才是真正的鮮卑大王,這就是卑職要闡述的事情。”
“哈哈哈……”
拓跋山聽到後,卻是陡然大笑起來。
笑聲,顯得極為張狂。
但隐隐卻又嘲諷。
在拓跋山的眼中,齊國的實力,那簡直是無敵的存在。如果拓跋山這一次前往攻打幽州,他不曾落敗,也不會有這樣懼怕齊國的心态。
昔日的拓跋山,一躍而起,成為一部族的族長,也是漸漸有了野心和雄心壯志,是想要創立一番基業的。
可是經曆了飛鳥部一戰,拓跋山和齊國厮殺的鬥志,早就被徹底消磨掉。
再也沒有了任何鬥志。
拓跋山笑罷後,心中卻是快速的思考起來,漸漸有了想法。讓他和齊國做對,他是不敢的,但是卻不妨礙,他這一次要當齊國的一條狗,在王奇的面前讨要好處。
席元善見拓跋山發笑,心中卻是有些沒底,因為摸不準拓跋山到底是什麼心思。
發笑是為什麼?
席元善道:“将軍,你笑什麼呢?”
拓跋山說道:“我之所以發笑,是因為你的話,說的很對。這一次,正該是我崛起的時機。隻是要聯絡這些人,不容易啊!”
席元善心頭大喜,隻要拓跋山願意,一切都沒有問題,他想都不想,立刻就道:“拓跋将軍,這一事情不難,而且整個鮮卑的主戰派,我一直都有關注的。所以,我願意牽線,把這些人集合起來,都請到營帳中來和将軍議事。”
拓跋山贊許道:“席元善,你很不錯。隻要是這一次的事情成了,那麼日後本将獨立建國,便許你任丞相一職,我們也效仿齊國,設立齊國的丞相。”
“定不負将軍厚望。”
席元善一下就激動了起來。
他昔年在大周時,曾經也是擔任過地方上的亭長,也是讀過書的。隻是因為犯了事,所以才流落到了鮮卑來。
這十來年,他一直都困頓無比,隻是養馬的馬夫。也就是這一兩年,才被拓跋山提拔起來,才過上了好日子。
席元善卻是不滿足的。
他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他想要能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甚至于席元善的内心,隐隐還有一種想法,他想要取而代之。隻要是拓跋山立國後,他作為丞相,就可以一點點的謀取大權,一點點的把所有利益攫取到手中。
最終,他就能取而代之。
因為席元善有野心,才會借着拓跋山的名号,聯絡了許多鮮卑内強硬的族長。
這些人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人員,是昔日慕容部、宇文部、乞伏部等殘存下來的人員,這些人也是有一定權勢的。
席元善起身就去安排,拓跋山則是坐在營帳中,仔細的思考着下一步怎麼安排的事情。
他必須要安排妥當了。
不能出任何岔子。
這一次,能否在王奇的面前露臉,就看這一次。至于他會得罪拓跋晨,那是拓跋山根本不去考慮的,拓跋山雖說是武将,但他并不傻,很清楚這一次齊國殺來,不是單單稱臣,就能夠解決問題的,所以他才敢于借助席元善的手,要把這些強硬派一網打盡。
拓跋山又迅速的安排了一番,便靜靜的等待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轉眼半個多時辰過去。
他的營帳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議論聲。
伴随着傳來的議論聲,營帳門簾撩起,卻是一群人大踏步進入了營帳中。來的這一群人,赫然以席元善為首,然後是其餘的鮮卑部落族長。
席元善站定後,道:“卑職拜見将軍。”
“拜見拓跋将軍。”
其餘的人,也紛紛開口說話。
全都是齊齊行禮。
一個個的臉上神情,都有些激動,畢竟席元善見到了他們時,都已經大概說了一番。
拓跋山擺手道:“都坐下說。”
“是!”
一衆人紛紛落座。
一個個落座後,拓跋山順勢又道:“諸位,今天找你們來的目的,席元善可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的。”
在下方左側首位的人開口說話。
此人名叫宇文臨策,是昔日宇文部宇文臨風的兄弟,他也是宇文部的嫡系。因為投靠了拓跋晨,所以在拓跋晨借助王宗熙力量剿滅各部時,存活了下來。
宇文臨策本身,他除了是主戰派外,實際上對于拓跋晨是有些憤恨的。因為原本鮮卑向齊國稱臣後,各部是存在的。
可是拓跋晨借助王宗熙的力量,直接覆滅了鮮卑各部,順着生逆者亡,以至于宇文部、慕容部等,實際上都是死傷無數,隻有一些屈服了拓跋晨的人,才活了下來。
宇文臨策就是這樣的人。
事實上其餘一些人,他們之所以來,一方面是拓跋山要獨立山頭,要重新拉起鮮卑的力量。另一方面,便是這些人是反對拓跋晨的,如今能和拓跋晨對着幹,他們自是願意的。
這第二個原因,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随着宇文臨策一開口,其餘的人,都是紛紛開口附和。
所有人,都持相同的意見。
拓跋山看向了席元善,道:“席元善,你很不錯。”
席元善很是激動,他可是有成為丞相的機會啊,乃至于以後有取而代之的機會,所以這時候一聽到拓跋氏的誇獎,席元善立刻谄媚道:“将軍贊缪,此事不值一提,都是應該的。”
拓跋山說道:“在座的人,絕大多數本将都認識。隻不過,縱觀進入的人,也就是十來個人,隻有十餘個部落,即便是宇文部、慕容部的人都在,可是實際上,還是不足。如今,就隻有這樣的一些人,沒有其餘的各部落願意參與進來嗎?”
席元善道:“将軍,或許其餘還有一些部落,可是其餘的部落,卻是不夠穩定。萬一有人告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如今來的人,都是一心願意追随将軍的,這才是最佳的辦法。”
拓跋山道:“這倒也是,茲事體大,不能大意。一旦出了岔子,後果不堪設想。”
席元善道:“将軍英明。”
拓跋山歎息一聲,道:“唉,可惜人還是少了一點。”
席元善道:“将軍,一點不少了。中原有一句話,叫做兵貴精而不貴多。如今這些人在,所有人都忠于将軍,所有人都和将軍一條心,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其餘的人,和将軍不是一條心,即便是人多,也沒有用。”
宇文臨策道:“席先生所言甚是,所有人一條心,遠比人多了各自有訴求更好。”
“将軍,有我們足夠了。”
“我們十餘個部落,如今便是最主要的力量。如果再拉攏其餘的部落,那就是多餘了,也容易走漏風聲。”
“将軍,可以準備行動了。”
一個個部落的人,紛紛表态。
所有人都是要準備起事,然後拉攏起力量,準備不服從齊國的。畢竟這茫茫草原上,他們離開了彈汗山王庭,随處都可以立足。
齊國要剿滅他們,并非易事。
拓跋山看着一個個激動的人,咧嘴一笑,道:“本将說的人少,可不是你們的意思。”
“來人!”
一聲令下,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一個個拓跋山麾下的心腹嫡系,直接從營帳外面進入,在短短時間内,就把所有人都包圍了起來,明晃晃的刀光下,殺意沸騰,讓人内心都為之震撼。
席元善、宇文臨策等人,全都瞪大眼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全都是懵了。
怎麼可能?
拓跋山怎麼會突然調集兵馬,竟是要對付他們?
席元善面頰抽了抽,看向拓跋山,說道:“将軍,我們所有人,可是都擁護您,要重新建立鮮卑,要重新組建起力量的,您這是做什麼呢?”
宇文臨策道:“拓跋山,你這是什麼意思?”
其餘人也是紛紛開口。
一個個氣勢洶洶。
拓跋山神色平靜,淡淡道:“諸位,你們說還能是什麼意思呢?你們這一群狗屎玩意兒,你們和齊國打過仗嗎?你們和齊國的将士拼殺過嗎?知道齊國的厲害嗎?”
“他娘的,老子沒和齊國開戰時,也覺得齊國不過爾爾。可是這一次,老子足足十餘萬大軍,前往攻打幽州,卻是被弄得沒有半點脾氣。”
“齊國才五萬人左右,硬生生把我的兵馬打殘了。這一力量,簡直是強橫無匹。和齊國對着幹,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你們想死,自己去死。”
“拉着我幹什麼?”
“當然,你們這麼一群人,都是想要造反的。正好,拿了你們祭旗,然後獻給齊國皇帝陛下,也算是一個晉身的資本。”
拓跋山站起身,咧嘴笑了起來,道:“所以真正論起來,老子還得感激你們。若非是你們,我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博得王奇的贊許。”
席元善高呼道:“拓跋将軍,你好歹,也是拓跋氏的皿脈,是拓跋氏王族的人。你怎麼能屈服于王奇呢?”
其餘人也跟着說話,都是一副瞧不起拓跋山的樣子。
同時,更是讓拓跋山立刻放人。
拓跋山怎麼可能放人,他如今抓了人,這就是機會,所以拓跋山斷然拒絕了放人的請求。他目光一轉,又落在了席元善的身上,說道:“你席元善,不過是一個在大周混不下去的人。有一點能耐,倒是想着要煽風點火,要攪風攪雨了。可惜,你的道行還是嫩了點。就你這樣的人,還想要來掀起波瀾,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你說,我是拓跋氏王族出身,說我身上流淌着尊貴的皿脈,這一點我是承認的。可是你說屈服于王奇,那怎麼了?”
“有什麼錯誤嗎?”
“拓跋龍城厲害吧,他不屈服王奇,所以被殺了。拓跋赢也厲害吧,他不屈服于王奇,還是我鮮卑大王,卻是被殺了。”
“其餘,還有慕容部、宇文部等各部,也都是一副嚣張模樣,但最終,還是被殺了。凡事和王奇做對的人,都是被殺了。”
“剩下的是誰?”
“是拓跋晨,還有拓跋無極。”
“你們這一群人,眼高手低,自以為是。殊不知,和王奇做對,那就是找死。我真要是和你們一起造反,那才是腦子被驢踢了,是自找死路。”
拓跋山侃侃而談,一番話後,說得内心暢快,他不再多言,下令道:“殺,一個不留。”
士兵上前,掄刀劈砍。
陣陣慘叫聲傳出,短短時間内,席元善、宇文臨策等十餘人,盡數被殺。
拓跋山吩咐人把這些人的腦袋割下來,直接用石灰粉處理一番,然後便又迅速調集兵馬,把這十餘個部落全部拿下,一并收押起來。
拓跋山一并處理完後,便靜靜等待着,不過他等待的時間不長,第二天下午申時,就已經有哨探傳回消息,說是聶封率領的齊國大軍,已經是抵近了彈汗山王庭,正在往王庭中心來了。
拓跋山立刻就行動起來,他帶着人親自前往迎接。
當拓跋山在道路上,碰到了聶封率領的大軍來了,拓跋山直接上前,躬身行禮道:“拓跋山,拜見聶将軍。”
聶封盯着拓跋山,打量一番後,颔首道:“拓跋山,你昔日在飛鳥部一戰,給本将麾下的士兵,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啊!你麾下的鮮卑士兵,很有戰鬥力。”
拓跋山一下就吓懵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聶将軍,拓跋山有罪,請将軍降罪。”
聶封笑了笑,道:“你之前的确有罪,不過各自立場不同,也就罷了。如今,你願意歸順齊國,隻要是你踏踏實實的為齊國效力,自然有你的立足之地。”
拓跋山道:“拓跋山,自當效力于齊國。另外,我還有一事禀報。”
聶封道:“什麼事?”
拓跋山鄭重道:“在我剛剛回到彈汗山王庭時,有十餘個部落的族長,竟是聯袂到了我的營帳中,要讓我一起組織兵力抵抗。這些人,竟是意圖和齊國做對,所以這十餘個族長,我已經盡數誅殺。所有人的腦袋,都已經帶來了。”
“好!”
聶封露出贊許神情。
拓跋山這個人狠,尤其敢對鮮卑人動手,這是一件好事情。
聶封道:“起來吧。”
“是!”
拓跋山站起身,便順勢又道:“聶将軍,所有鮮卑的軍隊,我都已經全部召集起來,你随時可以收繳兵器,把所有人控制起來。”
“那就走吧!”
聶封再度點了點頭。
如今有拓跋山配合,一切事情輕松。
拓跋晨、拓跋無極也跟着的,看到了這一幕,兩人相視一望,眼中都有一些怒火。因為拓跋山的安排,簡直是刨根一樣,殺了很多鮮卑的有生力量。如今,更是連所有的力量,都直接繳械,等于是任由聶封宰割了。
聶封掃了眼拓跋晨、拓跋無極,沒去管兩人,就帶着隊伍繼續趕路,來到了匈奴王庭,且把匈奴的有生力量全部羁押控制起來。
除此外,一應武器也全部收繳。
一切處理完,聶封便在彈汗山王庭,等着王奇的大軍。
時間過去一半不到,王奇率領的隊伍已經抵達鮮卑王庭,聶封親自把王奇迎入王庭軍隊駐紮的營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