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之有些氣哼哼的,吹胡子瞪眼,他幹脆到院子屋檐下坐着,指着齊長生,呵斥道:“難怪你小子當三清觀的觀主,三清觀一直被紫霞山壓制。”
“你這太老實了,太死闆了。你要知道,三清觀的人修煉武功,參悟天道,都是喝西北風,不需要錢财嗎?”
“我們如今有終南山附近的一片土地,能收取租金,能源源不斷有收入,供三清觀花銷。可是一旦天下大變,這些就會被打破。”
“沒了錢财,還怎麼修煉?”
“沒了錢财,一個個吃什麼?”
“沒了錢财,還怎麼隐居?”
王符之道:“你就是腦子有些單純,但你要記住,三清觀這麼多人,都要吃喝拉撒,哪一樣不需要錢。如果你處處都這樣,接下來,事情可就不好辦。三清觀,遲早在你的手上沒落。”
齊長生道:“弟子謹記師祖教誨。”
王符之捋着颌下稀疏的胡須,說道:“我們三清觀,不需要成為王奇的國教。但是,我們需要超然的地位,也需要足夠的錢财。”
“如此一來,三清觀才能繼續活下來。另外,依我看追随王奇,是不錯的建議。王奇這個人,老夫也聽過一些,頗為不錯。”
“至少,比小皇帝和曹玄好。這恰是三清觀的機會,如今王奇主動登門招攬,你倒好,卻是要把人往外推。”
王符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真是不知道,你腦子裡面怎麼想的。”
齊長生道:“弟子知錯。”
頓了頓,齊長生岔開話題,說道:“師祖,說起王奇,還有一件事情,弟子很是驚訝。”
王符之道:“什麼事情?”
齊長生解釋道:“王奇二十出頭,已經練成紫極經,且龍象經修煉到十層。這人在宗師境,斬殺大宗師。等到大宗師境界,恐怕更是無敵。”
王符之聽到後,也是倍感驚訝,說道:“沒想到,竟是有一樁事情。既如此,王奇親自登門,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如今歸順,才是絕佳的機會。錯過這一良機,等王奇的實力強橫起來,你主動登門都未必見得到王奇。”
齊長生道:“弟子明白。”
王符之問道:“你真的明白了嗎?”
齊長生道:“明白了!”
王符之說道:“你打算怎麼做?”
齊長生眼神堅定,說道:“師祖,弟子會答應王奇的請求。甚至弟子作為三清觀觀主,會親自安排我三清觀的宗師,下山相助王奇。”
王符之花白的眉毛上揚,他一副震驚模樣,道:“你打算為王奇效力,老道怎麼沒有感受到你的誠意。三清觀有諸多的宗師,可是王奇缺少宗師嗎?”
“王奇如今,缺少的是大宗師。你如今要做,就是替王奇效力,且去齊國為王奇效力。至于三清觀這裡,有老夫足矣。”
“你要清楚一件事,三清觀為王奇效力,就是全力以赴,不是吊兒郎當的支持。關鍵時候,老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也要派上用場。”
王符之眼神銳利,說道:“如今幫助王奇定鼎天下,等天下抵定後,我三清觀自然能得到該得到的好處。”
齊長生道:“弟子明白,是弟子小家子氣了。”
王符之擺手道:“去吧。”
“弟子告退!”
齊長生揖了一禮,就轉身離去。他回到三清殿中,又重新坐下來。他雖說在王符之的面前,沒什麼主意,實際上,也是極有主見的人,隻是不願意頂撞王符之而已。尤其王符之的話也有道理,所以齊長生願意聽話。
齊長生當即安排人去通知王奇,把王奇帶過來。
待王奇進入三清殿内坐下,齊長生說道:“齊王,我三清殿願意相助齊王。貧道,也願意全力相助齊王,随齊王前往齊國做事情。我三清觀的另一名大宗師,暫時需要留下,留在三清觀鎮守,以防萬一。”
王奇臉上有着笑容,道:“觀主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齊長生道:“願聽齊王吩咐。”
王奇說道:“既如此,請觀主收拾一番,明天就随我下山。除此外,三清觀的一衆宗師,也可以帶上。”
“可以!”
齊長生點頭回答。
反正已經決定了為王奇效力,也就沒有什麼好拒絕的。
一切,聽從安排就是。
王奇心思卻是轉動着,他還有些不滿足,因為三清觀另一名大宗師留在山上,實際上有些浪費。他思索一番,心中有了定計,說道:“觀主,本王想見一見另一名大宗師。”
齊長生道:“師祖脾氣有些古怪,未必見外人。這一事情,容我先前往通報一聲。”
王奇道:“辛苦觀主。”
齊長生點了點頭,當即又往後院王符之的院子去,他見到王符之後,說了王奇要見王符之的事情。他話剛剛說完,眼中瞳孔一縮,就見王符之手中的掃帚又飛了過來。
齊長生連忙躲避,說道:“師祖,您這是做什麼?”
王符之說道:“老夫打死你個敗家玩意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武道天賦出衆,是我三清觀第一人,怎麼你這腦子,就轉不過彎了呢?”
“三清觀如今,都已經歸順齊王,為齊王效力。”
“齊王要見老夫,你安排人來通知一聲就是,還搞什麼來詢問一番?是齊王更大,還是老道的身份更大,還是我三清觀故意要端架子?”
“真是氣死老道了。”
王符之吹胡子瞪眼,說道:“我三清觀,怎麼攤上你這樣不省心的玩意兒!”
齊長生面頰抽了抽。
又挨打了。
偏偏,齊長生也認為王符之的話有道理,是他有些沒有擺清楚身份。
齊長生道:“師祖,是弟子錯了。”
王符之抖了抖衣袍,說道:“錯什麼錯,事情已經發生,就不去管它。走吧,老夫随你走一趟,去三清殿觐見王奇。”
“是!”
齊長生當即回答。
他帶着路走在前面,帶着王符之到了三清殿内,齊長生和王符之齊齊行禮,同時齊長生也介紹了王符之的大體情況。
王奇聽完後,擺手道:“觀主、王道長,二位不必拘禮。更何況,這是終南山三清觀,你們是主人家,我是客人。”
王符之說道:“齊王睿智通達,老道佩服。不過該有的禮儀,還是不能僭越。這一次我三清觀為齊王效力,自當遵守規矩,否則殿下如何駕馭人呢?”
王奇說道:“王道長是三清觀僅存的兩個大宗師之一,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如果王公願意為齊國添磚加瓦,也一起去齊國居住,那就太好了。”
“您留在三清觀,太浪費。”
“更何況未來的三清觀,将要執道家牛耳,成為道家之首,遷移到齊國去發展會更好。當然這終南山三清觀,作為一處祖庭,也是不錯的。”
王奇試探着問道:“王公,您認為呢?”
這是王奇的目的。
他要挖人,就希望把兩個大宗師,一并都帶走。
王符之捋着颌下的胡須,笑說道:“齊王,您真是有些貪心啊!”
王奇說道:“天于不取反受其咎,這是該争取的。至于不該貪的,如天下之财,如萬民之糧,亦或是百官之尊嚴,這些不該貪婪占有的,本王不會貪婪半點。如果該争取的,都不去争取,枉為一方之主,更愧對百官和萬民的信任。”
王符之感慨道:“難怪齊王能成事,您這一張嘴,真是厲害無比。”
王奇笑道:“我一貫認為,我是實話實說。因為我的話,都以事實為準則。不是事實,我不會去闡述,也難以說服人。”
王符之眼中精光一閃,直接道:“齊王的請求,老道答應了,随你前往齊國坐鎮。”
王奇贊道:“道長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