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縣,城門口。
一行人騎馬不急不緩的趕路,這支隊伍,約莫十餘人。
為首的人,四十左右。
劍眉朗目,颌下三縷長須,顯得儒雅俊朗。中年人頭戴玉冠,一襲藍色長袍,穩穩跨坐在馬背上,腰闆挺得筆直。他身背一柄長劍,配合俊朗儒雅的外表,卓爾不凡,宛如劍仙臨世。
中年人,赫然是呂青龍。
呂青龍其人,是中山國的宗師,更是趙永炎的心腹。
在呂青龍身旁,一個身着黑衣,約莫三十歲的青年,相貌有些刻薄,尤其一雙三角眼,給人兇厲之感。
此人名叫左鋒。
是呂青龍的大弟子,已經踏入一流高手境界。
左鋒神情不屑,說道:“師尊,要我說,對付區區一個王奇,根本不需要您出手。隻需弟子出面,就可以輕松解決王奇。如今您親自來,着實大材小用。”
他顯得極為狂妄。
沒有把王奇放在眼中。
加之公孫通是宗師的事,不曾傳出,少有人知悉,公孫通自己始終不曾透露消息,即便是呂青龍這裡,也不知道王奇能斬殺宗師。
呂青龍捋着胡須,輕笑道:“區區一個王奇,不值一提。然而王奇身邊,卻有人保護的人。如果沒有為師壓陣,單憑你們,廢不了王奇。”
左鋒點了點頭。
呂青龍細薄的嘴唇上揚,勾起一抹笑意,又道:“等抵達王家,你們挑釁時,盡管全力出手。不僅要廢了他的丹田,更要打斷他的筋脈。至于王奇受傷後,王宗熙如何發怒,自有中山王應對,我們隻管對付王奇。”
左鋒道:“弟子明白的。”
其餘人也點頭。
不過其餘人,雖說是左鋒的弟子,實力卻不夠,僅僅是湊數的。
左鋒話鋒一轉,說道:“師尊,聽聞範陽境内的天香閣,天姿國色的女子極多。尤其天香閣的歌姬,身段也是極盡妖娆,等解決了王奇的麻煩,在天香閣逗留兩日可好?”
“可以!”
呂青龍臉上也有笑容。
他對天香閣的女子,也有些眼饞。
呂青龍看着左鋒,沉聲道:“左鋒,你是為師的大弟子,嘴皮是最利索的。回到中山國,要加把勁,争取把中山王的外甥女哄好。如果能娶了中山王的外甥女,你就不再是普通的武人,更多了一重身份。”
左鋒道:“老師放心,弟子明白的。”
呂青龍點了點頭,一行人說笑着,繼續往王家去。王家的位置不難打聽,距離也不遠,短短時間,呂青龍一行人來到王家住宅外。
咚!咚!
随行人員,前往敲響房門。
不多時,房門打開。
王福走出來,掃了呂青龍等人一眼,詢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事情?”
呂青龍上前道:“煩請通知王公子,在下呂青龍,聽聞王公子斬殺了公孫通,特來讨教一番。在下和公孫通略有淵源,自當為公孫通讨一個說法。”
他和公孫通,半點沒聯系。
為了讨教,才故意說有一點淵源。
如此,王奇躲不了。
王福聽到呂青龍的話,心頭冷笑,說道:“你們随我來。”
他帶着人進入大廳等候,然後到了後院,把呂青龍的事情說了一遍。王奇換上了一襲白袍,頭戴綸巾,腰纏玉帶,太阿劍懸挂腰間,氣度不凡。
他直接往大廳去。
待進入大廳落座,王奇的目光落在呂青龍身上,審視一番後,說道:“呂師傅帶着人來讨教,要為公孫通讨還一個說法。隻是公孫通此人,盤踞涿郡,是為禍百姓的賊匪,更是朝廷通緝的賊人。莫非閣下,也是落草為寇的賊匪。”
呂青龍笑容一僵。
他沒想到,王奇開口是這般直接的話語,直接給他定一個罪名。
呂青龍連忙道:“王公子說笑了,在下不是賊匪。相反,在下效力于中山王趙永炎,是中山王府的武教頭。”
頓了頓,呂青龍道:“至于公孫通的事,他落草為寇,我一向不支持。隻是他和我,曾經有些淵源,算是故友。如今公孫通死在王公子的手中,我才要給他讨一個說法。”
王奇冷笑道:“這麼說,你們是來碰瓷的,來砸我王某人的場子?”
呂青龍道:“王公子說笑了。”
王奇道:“難道本公子說錯了?亦或是,你腦子有問題,理解不了。”
呂青龍面頰一抽。
王奇的嘴,真是欠抽啊,說話太惡毒了。
呂青龍沉聲道:“我并非來碰瓷挑釁,僅是為了讨一個說法,順便讨教一二。”
王奇拂袖道:“你要碰瓷直接說,當了婊子還立牌坊,讓人瞧不起。你是聰明人,我也是聰明人。你當了婊子,難道不準人看出來。”
呂青龍面色大變。
眼神更是銳利。
他擱在椅子上的手,已經握緊,兇中更有怒氣勃發。
王奇該死!
呂青龍卻知道,王奇身份不一般。他來登門挑釁,不能落了口實。一旦落人口實,下一步就會很麻煩。
呂青龍深吸口氣,壓下怒意,搖頭道:“王公子,你誤會我了。都說了,我這次來,僅僅是讨教,是為死去的公孫通讨一個說法。就以江湖規矩,我的人讨教一二,請王公子賜教。”
王奇道:“呂青龍,看不出來,你看上去人模狗樣的。這一張臉,面皮卻是無比厚實,讓人很瞧不起。”
呂青龍快發狂了,殺機頓生。
王奇卻繼續道:“罷了,我王奇一向喜歡成人之美,不會拒人以千裡之外。閣下帶人求死,我會成全的。我的條件很簡單,我練的是殺人技,人死了不能怪我。除此外,得簽訂生死狀,比武較量,生死自負。”
“可以!”
呂青龍聽到後嘴角勾起了笑容。
簽訂生死狀,他可是樂見其成的,甚至他求之不得。雖說他不能殺了王奇,可是把王奇廢了,又有生死狀在手,王家想找麻煩那也沒有理由。
王奇看向廳中的王福,吩咐道:“福爺爺,去準備筆墨紙硯。”
王福道:“公子,不妥啊!”
王奇看到王福的神情,知道他是故意為之,這不是擔心他,是故意演戲。
呂青龍生怕王奇反悔,故意激将道:“王公子,生死狀幹脆不簽了。一旦你在較量中受傷,或者被打死,那就不好辦了。”
王奇道:“簽,必須簽。”
呂青龍道:“不簽吧。”
王奇心頭冷笑,卻是笃定道:“簽了生死狀,才能較量。不簽,那就作罷。”
呂青龍道:“聽王公子的。”
這一刻,呂青龍内心歡喜,王奇自己跳進坑裡,可就怪不得他人了。
王奇道:“福爺爺,照我說的辦。”
王福不再多言,轉身去拿了筆墨紙硯來,雙方各自寫下生死狀,一式兩份,簽字畫押。呂青龍的弟子左鋒,包括呂青龍也簽了生死狀。
王奇收起屬于他的一份,便問道:“你們誰先來?”
“我來!”
左鋒昂着頭走出來。
他眼眸微微眯起,大步走到大廳中央站定,負手而立,一臉自信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