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現在，諸葛青山也不曾松懈，他很清楚一件事，即便是有柯突泉，他這裡的審查，也必須要仔細，要盡善盡美。

　　到時候兩處口供，再進行比對，唯有如此，才能最大化的順藤摸瓜，把所有人都帶出來。

　　所以，他仍是言語上，給乞伏國玄施壓。

　　乞伏國玄如果在此前，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他甚至根本不擔心。因為沒有人暴露，而他的家人已經安置了，自是不會出問題的。

　　可是柯突泉的暴露，使得一切都不一樣，這一條線就不安全了。

　　他的家人，自然是陷入危險。

　　乞伏國玄咬着牙道：“諸葛青山，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犯了罪，你殺我就是。你如今，竟是要波及無辜，你這樣做，還有沒有半點的人性？”

　　“人性？”

　　諸葛青山道：“你陷害拓跋山的時候，可曾考慮過人性？你挑起争鬥，要促成沖突的時候，可曾考慮過，因為沖突會有很多人死亡。這些，可都是你要造成的。你，可曾考慮過這些受你影響的人。人性，你配和我談人性嗎？”

　　乞伏國玄面色一變再變。

　　他一時間慌了神。

　　甚至在當下，他都不知道這一事情該怎麼辦了。

　　他擔心自己的家人。

　　乞伏國玄咬着牙，道：“諸葛青山，你有沒有人性啊？”

　　諸葛青山道：“人性，本官自然是有的。你的家人生死，取決于你。所以歸根結底，還是看你有沒有人性。你如實的交代，你的罪行會處置，但你的家人，本官可以不處置。”

　　“畢竟你要做的事情，他們是不知道的。如果你不老實交代，等和柯突泉的訊息對比，然後從柯突泉的口中，審問出了各種消息，你的家人一個都逃不掉。”

　　“我，我……”

　　乞伏國玄的内心，開始驚慌失措起來。

　　他這一刻驚慌失措起來。

　　再也沒有先前的強勢，也再沒有先前的鎮定，反倒是内心充斥着無盡的惶恐和不安。

　　諸葛青山淡淡道：“怎麼，你考慮清楚了嗎？”

　　乞伏國玄呐呐不言。

　　他的内心，開始出現了搖擺。

　　諸葛青山看到這一幕，心中松了口氣，到乞伏國玄這一步，已經沒有懸念。涉及到提審，除非是有極為堅定的信念，有極為堅定的自信，否則，不可能堅持到底的，隻要是有一絲絲的動搖，随着提審的持續，這一絲的動搖，最後就會變成恐慌，會徹底的搖擺。

　　諸葛青山并沒有急着說話，靜靜的等待着，拓跋山也一樣是靜悄悄的。因為在一個如此安靜的環境中，一切都開始變得不一樣，更是令人壓抑，更是容易讓人崩潰。

　　乞伏國玄被看着，他沉默半響後，終于是承受不住。

　　他不是無情之人。

　　他不可能不顧自己家人的死活，他可以死，但家人不能枉死了。

　　原本他作為死間，已經是把家人交托出去的，讓柯突泉安排。可是如今，柯突泉被拿下，他哪裡還能堅持？

　　乞伏國玄長長的深吸一口氣，道：“諸葛青山，我願意交代，我願意如實交代所有的情況。隻求你，放過我的家人。”

　　“說吧！”

　　諸葛青山淡淡道。

　　乞伏國玄道：“不，你必須答應我，讓我的家人安全無虞，不殺他們。否則，我甯願死，也不可能告訴你的。”

　　諸葛青山道：“如果他們不曾介入這一次的事情，我允諾你，不牽連無辜，不涉及到他們。可是，如果他們參與進來，那麼，我會按照他們介入的程度，給予出發。不過我允諾你，不管他們如何，留他們一條性命。”

　　“沒有，他們都不曾參與進來的。”

　　乞伏國玄忙不疊的回答。

　　他鄭重道：“我保證，我保證他們都不曾參與進來的。”

　　諸葛青山道：“那好，我不殺他們，不牽連他們。甚至于，你的死亡，我也會對外宣布，是你受了人蠱惑，被柯突泉利用。如此，你可滿意？”

　　“滿意，我很滿意的。”

　　乞伏國玄的内心，也是松了口氣。

　　諸葛青山道：“說吧，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給我闡述清楚。”

　　“是！”

　　乞伏國玄回答。

　　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内心仔細的又思索了一番，然後才緩緩道：“在拓跋山屠戮了席元善等所有意圖和齊國對抗的鮮卑族人後，剩下了一些人，隻是這些人的人數，已經削減了太多太多，不過召集我們的人，卻是一個大部落之主。”

　　“此人名叫飛猿守，是飛鳥部的族長。他此前是在飛鳥部的，因為遭到了聶封将軍帶人攻打，以至于被滅族。飛猿守先一步逃到了彈汗山王庭來，沒想到轉眼間，鮮卑就投降了。”

　　“當時，席元善召集所有意圖抵抗齊國的鮮卑人員，因為他有事情外出，所以不曾在，以至于逃過一劫。”

　　“飛猿守此後，就隐藏了下來，然後按照召集願意抵抗齊國的人，我是一個，柯突泉是一個，除此外，都還有幾十個人。”

　　“至于我，則是專門作為死間，我是用來引爆這一場沖突的。至于其餘的人，所有人的名字太多，情況也太多，要仔細說，也一時半會兒說不完。”

　　諸葛青山擺手道：“無妨，你繼續說，先把大體的情況說完。然後，再來一一闡述每個人的情況，至少把你知道的闡述清楚。”

　　“是！”

　　乞伏國玄點頭回答。

　　他又繼續闡述，一旁自有文書負責記錄，把所有的情況記錄下來。單單這一情況，足足用了近小半個時辰，才把所有人的情況記錄下來。

　　乞伏國玄說完後，有些口幹舌燥，道：“我該說的，已經全部說了。我所求不多，希望你們信守諾言，不要殺我的家人。”

　　“放心，本官言出必行，既然允諾了，就不會失信。”

　　諸葛青山看向了拓跋山，道：“如今這一事情，已經是審問情況。拓跋長史，涉及到的人員，你都知道吧？”

　　“有一部分知道，少許不知道。”

　　拓跋山點了點頭，道：“這些人大部人抓了，自然也就解決問題。至于後續的，少量抓捕就是。如今依我看，還是要兵貴神速，火速抓捕這些人。否則，一切就晚了。”

　　諸葛青山道：“我給你一千人，你安排下去，全力抓捕。至于飛猿守這裡，你親自去拿人，務必要拿下飛猿守。”

　　“是！”

　　拓跋山立刻就回答。

　　他眼中閃爍着冷光，他自然是知道飛鳥部的，沒想到，竟然是飛猿守這老東西，在幕後操控一切，實在是可惡。

　　拓跋山急匆匆就離開了，諸葛青山則是回到自己的營帳中，靜靜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