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晃神色漸漸冷肅下來,他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更何況,他所考慮的,也是的确存在的問題,所以糜晃正色道:“陛下,民間百姓,輿論聲大作,這一事情,如何解決呢?”
“如今天下抵定沒多少年,正在飛速發展中,民心也是歸附。值此之際,突然采取大動作,臣恐怕,會有人借機生事。”
“畢竟這些年下來,地方上還是藏有餘孽的,肯定有人要借機搗亂。”
君臣之間,總有博弈。
即便王奇是開國皇帝,可是糜晃的觀點,自認為能站住腳。
所以,他仍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王奇又打量了糜晃一眼,有一些意外,沒想到他都已經下了決心,糜晃還是這般堅持,還真是出乎他的預料。
王奇神色有些嚴肅,沉聲道:“這一事情,是否要推進,是否要貫徹,考慮的觀點是什麼?是是否代表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
“依我看來,這就是代表了大多數人利益的,對齊國有好處,對大多數百姓有好處,不至于一輩子,都拘禁在自己的一個小圈子中,甚至許多人一輩子都不能出山。”
“如今,修築鐵路,便是徹底解決他們貧窮的機會。”
“你糜晃,生來便是富貴之家,不會遇到貧窮的情況。可是,卻有無數人,一直僅僅是生活在貧窮中。雖說如今的齊國,已經是全力以赴的赈濟百姓,讓百姓能發展起來。”
“可是,也就僅僅是吃飽穿暖,要讓更多的百姓能過上好日子。這,才是如今朝廷要做的。而不是說,為了一小撮人的利益,為了一小撮人的好感,就要摒棄無數百姓的來意。”
“朝中的人,不管是上至内閣的官員,還是下至普通士兵,都該有這樣的覺悟。”
糜晃的神情,略微尴尬,他張嘴欲說話,但是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就咽了回去。因為王奇的話,已然是定論了。
這時候還要反駁,那就是和王奇對着幹。
是要被處置的。
糜晃道:“陛下聖明,臣謹記陛下教誨。”
王奇擺了擺手,道:“除了火車的事情,可還有其他的事情?”
“暫時沒了。”
朱善長搖頭回答。
王奇說道:“既然都沒有了,那麼就退下吧。朱善長,暫時留下。”
“遵命!”
朱善長立刻就回答。
司馬沖,以及其餘的人,便各自離去。
大殿中,隻剩下王奇和朱善長兩個人,王奇沉聲道:“朱善長,你是内閣首輔。似鐵路這樣,有助于朝廷的大事,該決斷的,還是要一力決斷。為什麼,讓你作為朝廷的内閣首輔,就是你有決斷的權利。”
朱善長一聽這話,一下就緊張起來,因為王奇的話語,有敲打的意思了。
是對他所做的事情不滿意。
朱善長道:“臣,謹記陛下的教誨。”
王奇繼續道:“關于鐵路的修建,以及火車的制造。這一事情,不僅是要推行,而且要全力以赴的推進。先修建主幹道,從長安到洛陽,以及從洛陽到各處重要的地點,都需要派遣人,規劃路線。”
“未來全國之内,都要有這樣的主幹道。甚至于在更遠的将來,要有更為詳細的安排,在各縣之間,也必須要有火車的來往。”
“這一事情,朕準備單獨建立一個部門。”
朱善長聽得心頭一驚。
再單獨建立一個部門,這可是有些讓人震驚的。
要知道六部,這是傳統的六部,是一直存在的,甚至曆朝曆代中,許多朝廷都有六部,囊括了組很多的政務。
如今,要單獨建立一部,管轄火車的事情,這顯然是不簡單。
朱善長點了點頭,道:“陛下的打算,是怎麼樣的呢?”
王奇說道:“建立交通運輸部,專門負責火車的交通運輸,以及整個火車的修建,路線規劃,火車的制造等,這一系列衍生出來的事情,全都歸入交通運輸部。”
朱善長是深知王奇秉性的。
決定了的事情,絕不會中止,肯定要全力以赴的推進。
朱善長沉聲道:“涉及到開山鋪路,這一事情,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甚至于,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尤其,又要征伐無數的百姓。雖說我們招募百姓,那也是給錢的,可是這麼好大的攻城,也不容易推進,所以臣這裡,有一個打算。”
王奇道:“什麼打算?”
朱善長替王奇處理政務,已經是十多年的事情,他如今經驗豐富,尤其整個齊國的政務,都在他的腦子裡面。
王奇一說,他已經有了大方西的考慮。
朱善長直接道:“這一次的安排,便是除了正常的招募百姓外,另外,便是調度所有的奴隸來做事情。此前俘虜了無數的海西帝國俘虜,這些人在揚州以及各地,都有一些人。如今,就把這些人抽調過來,專門負責修築火車的道路。”
“為了讓這些人,安心做事情。朝廷方面,可以出台一點政策,隻要是完成了一定的時間,或者是工期,亦或是任務,就可以免除他們奴隸的身份,讓他們加入齊國,作為一個普通的百姓。如此一來,這些奴隸自然是有幹勁兒。”
朱善長道:“至于普通的百姓,事情自然也是簡單的,給予錢财就是。”
王奇聽到後,眼前一亮,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安排。
有了這一安排,事情就簡單了。
當然,具體的實施,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安排。
王奇想了想,吩咐道:“來人!”
一名内侍進入,躬身站定。
王奇吩咐道:“傳令下去,召墨六來議事。”
“是!”
内侍轉身就去安排。
朱善長繼續道:“陛下,實際上火車的修建。這一事情,涉及到糜晃提及的事情,隻是一部分。這種途徑祖墳之類的,讓百姓牽走。”
“可是有些路段,不可避免的,就會涉及到占了百姓的住宅,所以這一事情,也需要給予補償。唯有如此,才不至于因為這一事情,反倒是使得百姓家破人亡。”
王奇聽到琢磨一番,颔首道:“任何事情的出發點,肯定是建立在,讓百姓日子越來越好的基礎上。如果一件事情的推進,或許長遠看是好事情,但是在當下,卻民不聊生,卻是讓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那麼這一事情,顯然是有問題的。”
“所以涉及到修路上的事情,多做考察多做調研。除此外,該做出調整的,也要時常調整。不要一定下了政策,那就成了死政策,活學活用嘛。”
“臣謹記陛下教誨。”
朱善長再度回答。
他心中卻是知道,如今在朝中,這一交通運輸部的尚書,必然是一個權勢極重的位置。
因為這是接下來的關鍵所在。
時間不長,墨六急匆匆的來了,他又蒼老了一些,但精氣神卻是極好的,半點不顯得蒼老。墨六站定後,躬身道:“臣墨六,拜見陛下。”
王奇點了點頭,道:“墨卿,關于火車的修建,這一事情,是誰在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