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封王一事定下,趙乾不曾耽擱,立刻讓人撰寫诏書,用印下诏。趙乾更是親自把诏書交到王奇的手中,道:“老師,您去了地方上,朕便指望着老師,在青州掃蕩不臣之賊,滅盡天下賊匪。”
王奇道:“臣定不負陛下隆恩。”
趙乾點了點頭。
如今大事敲定,趙乾話鋒一轉,便開始議定對趙昱、趙治的處置,以及朝廷新朝初立後的各項事情。這些事情和王奇無關,他根本不曾去攙和,任由這些人争執。
朝廷本就是一個爛攤子,要改變大周朝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能行的。最關鍵的是,朝廷中各方勢力根深蒂固,除非是一鍋端,重新梳理才有生機。
否則,都是麻煩事兒。
這一議論抵近午時才結束,朝會結束後,百官徑自離開。不過許還山率領的禁軍,依舊是鎮守皇城,牢牢掌握在皇帝的手中。
除此外,令狐千裡的黑龍台,也是密切配合。
王奇不曾去管這些,麗妃、許還山和令狐千裡後續怎麼謀劃,已經和他沒有關系,他直接就離開。待王奇走出皇宮時,崔東山和林元崇來了。
崔東山說道:“守正,随老夫來,到老夫的府上一叙。”
王奇點了點頭。
崔東山一路無話,因為到現在,崔東山都還有些暈乎乎的。他知道自己的弟子,才華和能力都極為出衆的,可今天的朝廷,被王奇翻了個天,他很是震驚。
到現在,都還沒有琢磨清楚。
林元崇也不曾多說什麼。
王奇跟着離開。
一行三人,徑直到崔東山的府上,各自落座。
崔東山看向王奇,問道:“守正,東宮和齊王的争鬥,是你謀劃的?”
“是!”
王奇直接回答。
崔東山再度道:“扶持晉王上位,也是你謀劃的?”
“是!”
王奇仍是點頭回答。
崔東山又說道:“那麼問題來了,你是如何替麗妃,拉攏許還山和令狐千裡的?這兩人一個是禁軍統領,一個是黑龍台大都督,竟然都甘願聽從你的調遣。”
王奇笑了笑,說道:“老師,弟子在長安,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令狐千裡很早的時候,就是麗妃的人,許還山也一樣是麗妃的人。我隻是幫助晉王謀劃,借助麗妃的力量行事。從一開始,麗妃就有奪嫡的心思。”
崔東山聽到後,驟起眉頭,沉聲道:“皇帝年幼,麗妃又正當年,恐怕麗妃要幹政了。”
他對此事是極為抵觸的。
後宮不得幹政。
王奇輕笑,沒有接崔東山的話,問道:“老師、師伯,您二位,要繼續留在長安做官嗎?”
林元崇道:“留在長安,好歹能盡一份力量。”
崔東山卻是暫時沒說話,看王奇怎麼說。
王奇直接道:“如今的大周朝廷,已經是一個爛攤子。朝廷中,看似麗妃掌控了一切,可是她在官場上,毫無根基。在地方上,更是沒有任何的根基。”
“在這般的情況下,單靠黑龍台和禁軍,不可能有所作為的。最關鍵的是,朝中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齊王、太子留下的人。”
“這些人,真的願意全力配合小皇帝嗎?”
“不可能的。”
王奇說道:“老師、師伯,我不希望你們留在長安。你們留下來繼續做官,沒有任何的益處,反倒讓自己陷入困境。”
崔東山這時候開口了,問道:“你準備如何安排老夫?”
王奇道:“老師您一輩子研究學問,是儒門大家。弟子還是希望,您繼續研究學問,因為您的性子,并不怎麼适合做官。如今的南陽書院,有曹啟聖曹公主持,所以弟子希望您,去南陽書院執教。”
“當然,老師如果不願意去書院,也可以到我的齊國去做事。”
“如今我齊國專門設立了一個監察司,都是曾經做過官,但上了年紀又無法繼續做官的老人。他們的任務是監察地方,徹查違法亂紀之事。他們在各地巡查,發現有地方官失職的地方,便直接上報給我處理。”
王奇說道:“兩個選擇,老師如何選擇呢?”
崔東山略作沉吟,說道:“罷了,老夫去南陽書院吧。這一年多老夫在禦史台,實際上也沒做什麼事情。反倒整日面對勾心鬥角的事兒,沒什麼意思。”
在崔東山看來,王奇是他的得意弟子。
他自當全力支持王奇。
更何況他留在長安這裡,也會使得王奇遭到掣肘,崔東山自是願意去齊國的。
在齊國,不會給王奇添麻煩。
也不會拖後腿。
崔東山不等王奇詢問林元崇,主動道:“師兄,你也跟着我去南陽吧。大周這個爛攤子,咱們改變不了。朝堂上的衮衮諸公,也不是什麼善茬,各自為了利益争鬥。老皇帝在時,倒也還維持了相對的平衡。可是新皇登基,一切都不一樣了。咱們如今,還是去地方上多做點事。”
林元崇道:“行,沒問題!”
崔東山目光一轉,再度看向王奇,說道:“守正,長安局勢複雜。你進入長安短短時間,謀劃了今天發生的事情。為師幹涉不了,也阻止不了。為師這裡,還是有幾句話要說,不管你能否聽進去,老夫還是要說。”
王奇道:“老師請說!”
崔東山道:“你如今年紀不大,基業已經奠定。亂世中,為了達到目的,很多人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可是為師希望你記住,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是古人先賢所說的話,老夫希望你記住。”
王奇道:“弟子謹記老師教誨。”
崔東山說道:“行了,忙你自己的去吧。我和你師伯,後續會趕赴齊國的。”
“弟子告退!”
王奇不再逗留,起身就離開。
臨近離開長安,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要提前安排一番。
王奇離去後,大廳中隻剩下崔東山和林元崇兩人。
林元崇感慨一聲,說道:“師弟,你收下的這個弟子,不得了啊!短短時間,闖下了偌大的基業。整個長安局勢,被他一個人撥弄在掌心。”
“明明他如今是帝師,是可以留在長安主持大局的。偏偏,他選擇離開,去齊國自立一方。最關鍵的是,天下稱王稱帝的人多了去,他卻不急不躁。”
“未來天下,必然有他一席之地。甚至恐怕你将來,便是帝師。”
林元崇說道:“咱們這一脈,在你的手上,會到最為輝煌的時候。”
崔東山道:“師兄,你言重了。”
林元崇搖頭道:“老夫這一點眼光,還是有的。王奇這小子,心性沉穩,極為鎮定。他這樣的行事風格,極為穩健。從當初老夫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他不凡。實在我沒有料到,他是如此的不凡,短短不過一兩年,便有了這般氣象。”
崔東山笑道:“甭管他怎麼樣,順其自然吧。老夫能做的,就是能在他需要時,助他一臂之力。至于其他的,不給他拖後腿就是。”
崔東山對皇帝是徹底失望。
對大周也失望。
尤其他的弟子如今,闖蕩出一番基業,他自當支持。
林元崇道:“我們要離開,還是要謹慎些。長安城這裡,有諸多黑龍台的人,如今王奇這小子,和皇帝看似是一起的,實則雙方必然會有沖突。所以我們,早做準備,早早離開,不要耽擱時間。”
崔東山也是點頭贊同。
兩人都商量着接下來的安排,說着如何離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