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項朋進入營帳中。
項朋此刻面對着王奇,神色有些尴尬。他被曹玄舍棄,離開曹玄的軍營後,就漫無目的的趕路,速度很慢,到如今才來到王奇的軍營。
項朋站定後,肅然道:“項朋,拜見齊王。”
王奇道:“項朋,我們又見面了。”
項朋道:“王奇,你真是好手段,先抓了我,又釋放我。到最後,又勒令曹玄釋放我。你這手段,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王奇神色平靜,不急不躁的道:“能怪誰呢?是我先招惹曹玄的嗎?一開始,是我主動攻打曹玄的嗎?不是吧!”
“是曹玄發兵到齊國邊境,屯兵威脅本王,更意圖攻入齊國境内,切斷本王退路。然後,曹玄被本王擊敗,灰溜溜退走。”
“涉及到你的事,又是曹玄先安排悟法這個大禅寺的大宗師,和楊三千一起,到本王的軍營來,不僅要讓本王退兵,更迫使本王給糧食、甲胄武器和錢财賠償。”
“曹玄認為自己強,可以敲詐勒索。本王如今,反過來威脅他,讓他給予賠償,又有何不可呢?這樣的反制手段,難道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嗎?”
王奇搖了搖頭道:“項朋,恐怕這很不妥當吧。”
項朋聽完王奇的話後,眉頭微蹙。因為王奇的話,是真有道理,并非說謊話,這是真正發生過的,而且兩次的事,的确是曹玄挑釁在先。
怪不得王奇。
總不能曹玄都挑釁了,還不讓王奇反擊。隻不過王奇反擊的點,落在了項朋的身上,所以項朋難受。
項朋無法反駁,便岔開話題道:“齊王,我奉命前來為你效力,請齊王安排。”
王奇道:“項朋,你如今留在我身邊,作為我的親衛。”
項朋有些意外,道:“齊王不怕我殺你?”
王奇笑道:“不巧的是,我前幾日前往長安,借助三清觀的太上丹,武藝又有突破,已經觸摸到大宗師的門檻。最遲一年,我就可以踏入大宗師境。你昔日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更不是我的對手。到後面,更無法威脅我。你認為,這還能威脅我?”
項朋瞪大眼睛,神情震驚。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王奇為什麼連楊三千都能留下。
昔日,王奇就能斬殺大宗師。
如今實力突破,拿下楊三千也是正常。
項朋道:“我聽齊王的安排。”
王奇說道:“說起來,你的天賦不差。似你這樣的人,應該努力一把,争取突破到大宗師。在百餘年的短暫一生中,對武人來說,能突破到大宗師,那才是男兒所為。你如今所遇到的,不算是什麼難事。”
項朋自身武藝出衆,也是有些想法的,他說道:“此事太難。”
王奇說道:“紫霞山方面,答應賠償本王六枚九轉紫金丹。其中兩枚,本王給了三清觀。等九轉紫金丹送來,本王賜你一枚。”
“啊!”
項朋聽到後震驚出聲。
他是武人,好歹知道紫霞山,也聽過九轉紫金丹。
這是真正的靈丹妙藥,對于巅峰境界的宗師來說,一旦服用,就有機會突破到大宗師,能增強自身底蘊。
項朋覺得難以置信,道:“齊王,我如今是曹玄送來的。即便我歸順,你就不擔心,我仍然是有貳心嗎?”
王奇笑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相信你,也相信本王自己的付出,能讓你項朋歸順。因為,本王值得你的效忠。”
項朋頓時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王奇做事情更為大氣磅礴。
曹玄也很好,可王奇所展露的,不管是王奇真心所想,亦或是想籠絡他,一枚九轉紫金丹,那是無與倫比的。
這是武人的無上夢想。
對需要九轉紫金丹的人來說,這是無價之寶。更何況王奇麾下宗師多的是,都需要九轉紫金丹,王奇能給他一枚,可見其魄力。
王奇繼續道:“曹玄這個人,的确有能力。單單是從他能說服大禅寺如是,更不簡單。可惜,他想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以你來換取安穩。同時,曹玄又受大禅寺的影響。”
“曹玄肯定知道,拼死保住你的好處。”
“保住你,人心盡得。”
“舍掉你,整個曹玄的麾下,人心肯定受影響。又因為大禅寺的影響,曹玄受到大禅寺幹涉太多,雖說這是大禅寺的幫助,實際上,仍顯露出曹玄的短視。”
“這一次,曹玄舍掉了你。下一次,曹玄面對威脅,又會舍棄誰呢?這情況,是誰都會考慮的,因為曹玄麾下的人不是傻子。”
王奇侃侃而談,說道:“擱在我身上,我拼死一戰,即便不要大禅寺的相助,也要一戰。這樣的一戰下來,或許損失大,實際上,卻是可以凝聚軍心人心,使得所有人都清楚,曹玄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抛棄任何一個人。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項朋歎息一聲,說道:“曹玄有曹玄的難處。”
王奇冷笑一聲道:“本王這裡,就沒有難處了嗎?項朋,你可知道面對楊三千、悟法兩個大宗師的同時威脅,我能打赢嗎?”
“如果面對一個大宗師,我有把握應對,可同時面對兩個大宗師的威脅,還有一堆的宗師境高手,我這點力量,根本就打不赢。”
“我唯一做的,那就是死戰,采取魚死網破的方式。所以本王告訴悟法和楊三千,隻要不按照我的辦法來,就是魚死網破,就是死拼到底。”
“我死,他們也得死。”
“隻可惜,他們更惜命,所以面對我的威脅,他們都慫了,都答應了我的條件。”
“他們離開後,楊三千一個人又不甘心,悄然潛入軍營刺殺本王。然後,被我拿下。若非是我敢拼,會扭轉局勢,會有今日嗎?”
“你說,曹玄敢這麼做嗎?他面對大禅寺的威脅,尚且不敢拒絕。何況是,本王面對了兩個大宗師。”
王奇說道:“真正的困難,不是隻有曹玄有。本王這裡,也有的。隻是本王堅持了,所以最終才能拿下楊三千破局。”
項朋聽到後,震驚無比,他其實不知道悟法、楊三千威脅王奇的具體事情。
如今,才算是明白。
沒想到,王奇也面臨這般危險的處境,竟是獨自面對兩個大宗師的威脅。
項朋問道:“齊王,面對兩個大宗師的威脅,你真不怕嗎?”
“怕啊!”
王奇自嘲一笑,道:“怎麼可能不怕,我如果是大宗師,倒是不懼。問題是,我并非大宗師,我能斬殺大宗師,是和下屬一起出手。”
“面對一個大宗師的進攻,我有把握。兩個大宗師殺來,我沒有任何把握。我唯一的底氣,就是我的軍中将士在,這是本王的主場。”
“他們要殺了我,無數的将士殺來,人山人海下,大宗師也難以殺出去。”
“事實上,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一旦這一次被脅迫,這一次認慫後,後續那就是面臨無窮無盡的壓榨。以鬥争求安穩,才能安享太平。卑躬屈膝求安穩,那是飲鸩止渴。”
“所以我賭,賭他們更惜命。”
王奇神色自信,說道:“事實證明,本王賭赢了。”
項朋說道:“齊王睿智。”
王奇搖頭道:“這不是睿智,是敢不敢去做。這些已經發生的事,倒是沒什麼好說的。說起來,你如今到齊國來,你的家人可曾跟來?”
項朋道:“我的家人,已經來了,但憑齊王安排。”
王奇道:“本王安排士兵,送他們到臨淄生活。至于你,留在本王的身邊。我信你,因為我相信你這樣的忠義之人,值得本王托付信任。”
項朋聽到後,身體一顫。
他想到王奇此前不曾殺他,而是釋放了他,讓他到王宗熙的麾下去。
就是因為他忠義。
如今,王奇又給與他信任,也是因為他忠義。
王奇待他不薄。
項朋說道:“齊王,我願意歸順,願意為你效力,隻是我有一個請求。”
王奇道:“但說無妨。”
項朋說道:“我不和曹兖州開戰,涉及到對兖州的戰事,我盡皆回避。”
王奇笑了起來,說道:“我以為是什麼事情,這是小事兒,我同意了。以後我齊國和曹玄對上,你回避不參戰。”
“謝齊王。”
項朋抱拳行禮,他單膝跪在地上,道:“項朋,願為齊王效力。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王奇起身走到項朋的身旁,托起項朋道:“本王有夏侯虎,再加上你項朋,便是一左一右兩大虎将,這是如虎添翼!”
項朋站起身,憨憨笑了笑。他先前有些尴尬,可是和王奇一番話後,心中漸漸輕松下來。再者,真正做了決定後,心中雖說有些五味雜陳,也就真正定心。
王奇道:“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啟程開赴冀州。”
項朋說道:“齊王這麼快,就準備要攻打冀州了嗎?”
王奇搖頭道:“不是攻打,是馳援冀州。張士奇得知楊三千的消息後,屠戮冀州大族,裹挾着無數的百姓去了并州。然後,又縱容匈奴人殺入冀州,使得冀州無數的百姓被屠戮。兩撥殺戮後,冀州荒廢了。”
“該死!”
項朋握緊了拳頭,咬牙道:“都說張士奇是英明之人,如今看來,太讓人失望。這般行徑,與豺狼何異?”
身為周人,項朋對胡人無比敵視,他甚至也希望能驅逐匈奴、鮮卑,建立赫赫功勳。
如今,卻是得知冀州被屠戮。
他自是憤慨無比。
王奇說道:“張士奇的帳,慢慢算。眼下的任務,是馳援冀州,穩定冀州百姓。這,才是當務之急。你急,那沒有用,好好休息一番,調整狀态,準備随本王北上。”
“是!”
項朋登時就應下。
王奇一個人坐在營帳中,臉上卻是有了笑容。
有了項朋的歸順,王奇又添一員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