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滬起身離開後,李無忌跟着就進入,禀報道:“殿下,龍鷹求見。”
“傳!”
王奇吩咐一聲。
此前王奇就安排人去傳信,讓刑部釋放龍鷹,北上趕赴臨淄傳信的人速度快,龍鷹南下也是迫不及待,他短短時間,就回到了山陰縣。
龍鷹進入房間中,躬身行禮道:“卑職龍鷹,拜見大王。”
王奇道:“龍鷹,章安縣方面,縣令曾子貢,商人李山泉,已經盡數被誅殺。涉案的監察司、情報局人員,已經全部處死。海上的倭人,也全部掃蕩完。對這一結果,你可滿意?”
龍鷹道:“大王聖明!”
王奇繼續道:“你返回章安縣,繼續擔任縣令,撥亂反正。”
龍鷹聽到後,内心激動起來,他的冤屈終于得到洗刷。他對王奇,更是感激,若非王奇親自處置,以及崔東山明察秋毫,他早就死了。
龍鷹深吸口氣,跪在地上行禮,道:“卑職,叩謝大王天恩。”
王奇道:“你遭人陷害,蒙受冤屈,原本該對你有所補償。如今,隻是讓你官複原職,繼續任職章安縣,你可有怨言?”
龍鷹腦袋搖晃得像撥浪鼓似的,他連忙道:“回禀大王,臣絕無半點怨言。大王聖明,但下面卻出了奸佞,非大王所能掌控。”
“更何況,這一次之所以遭人算計,是我自己識人不明。連自己府上的管家,都被人拉攏收買,以至于所有稅款丢失。”
“說到底,這一次的事情,是卑職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龍鷹說道:“如果卑職的府上足夠穩固,沒有任何的問題,即便李山泉、曾子貢等人,意圖算計我,也是無處下手。所以,卑職沒有半點怨言。”
王奇擺手道:“起來吧。”
龍鷹道謝後站起身,他恭恭敬敬的站立,說道:“臣一定會全力以赴,恢複章安縣,不負大王的厚望。”
王奇說道:“龍鷹!”
“在!”
龍鷹立刻回答。
王奇道:“本王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内整頓章安縣的吏治,恢複章安縣政務運轉。一個月後,本王調你入朝為官,履新任職。”
“卑職遵命!”
龍鷹聽到後,一下激動起來。
他這是因禍得福,因為有了這一次的災難,才入了王奇的眼界,才能被王奇提拔任用。
龍鷹便躬身告退。
王奇思考着龍鷹的安排,他心中對龍鷹有了一個大方向的安排,所以才說一個月後,調龍鷹入朝為官。
王奇把龍鷹的事情安排妥當,暫時倒是空閑下來。
時間流逝,王奇晚上吃過晚飯後,便帶着李無忌,以及一隊親衛在城内閑逛。如今抵近晚上,夜色漸漸暗了下來,許多百姓都是匆匆行走,準備回家。
這幾日的山陰縣,雖說郡守被拿下,甚至山陰縣令也被罷免,實際上,百姓不僅沒有受到影響,反倒議論頗為激烈,都是歡呼慶賀的。
整個山陰縣,都正常運轉。
王奇走着時,忽然道:“李無忌,你安排人問一下,姜滬是住在哪裡的?”
“是!”
李無忌回答一聲,安排士兵返回郡守府詢問。姜滬在縣城名聲不顯,一般的人根本不認識,所以即便要詢問,也是先返回郡守府才能知悉。
時間不長,親兵返回,在李無忌的身邊禀報一番,李無忌便向王奇說了位置。
王奇道:“走,去姜滬家裡看看。”
李無忌點頭,讓士兵帶路往姜滬的住宅去。
姜滬居住的住宅,不在城北,而是在城南西南角落的。這一片區域比較偏僻,畢竟是靠近城牆區域,不是中心地段。
王奇帶着人一路走,等到了西南角姜滬的住宅外面時,夜色已經降臨,城内許多住宅,都已經點亮了燈火。
姜滬的住宅,是一處普通宅院,房門窄小,院子的院牆也就一人高左右,從院牆外就能看過去,能看到院牆内的住宅很普通。
李無忌主動上前敲門,砰砰的撞擊聲響起,片刻後,一個身着粗布麻衣,衣着簡樸,頗有書卷氣的中年婦女打開門,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李無忌道:“我們是來拜訪姜大人的。”
中年婦女頗懂禮節,連忙道:“煩請稍等,我立刻通知夫君。”
不多時,姜滬就出來了。
姜滬剛到家不久,正在吃飯,嘴角還有一點飯粒。他沒想到王奇會來,隻想着應該可能是同僚來拜訪,所以沒怎麼注意自己的情況。
一看到王奇,姜滬就震驚了,連忙擦了擦嘴,躬身行禮道:“大王莅臨,臣失禮了,請大王恕罪。”
王奇道:“無妨!”
姜滬連忙擺手道:“大王,寒舍簡陋,請!”
王奇點了點頭,和姜滬一道進入,李無忌跟在後面,其餘的親衛,則是齊齊在住宅外候着。到了大廳中,姜滬也不吃飯,問道:“大王駕臨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他有些忐忑。
畢竟面對着王奇。
尤其王奇微服私訪,甚至沒有通知,他更是沒有任何的準備,甚至府上連一丁點的茶都沒有,更沒有招待的瓜果。
王奇掃了眼姜滬的飯菜,米飯不是顆粒飽滿雪白的米飯,米帶着一點暗黃,顯然是陳糧食。其中,還摻雜了一些其他的雜糧,是在一起蒸煮的。
至于菜,就是一盆水煮素菜,清湯寡水的,沒有半點營養。
王奇問道:“姜滬,平日裡,你們都這麼吃嗎?”
姜滬點了點頭,他臉上帶着一抹滿足,說道:“大王,這已經很好了,飯能吃飽,菜也管夠的。而且每個月,家裡能吃兩回肉,這就已經很好了。”
王奇聽到後,皺起眉頭。
這顯然不好。
王奇希望自己的治下,百姓能吃飽穿暖,但更要吃好,不說頓頓吃肉,至少隔三差五的,能吃上肉,那才算是不錯。
王奇道:“你如今是會稽郡守,可以預支自己的俸祿,吃好一點,家裡的環境改善一下。本王即将啟程離開會稽,你到時候搬進去居住。”
姜滬說道:“卑職謝殿下隆恩,如今其實已經很好。早幾年前,别說這樣的米飯,連稀粥能喝飽就不錯。如今仰賴殿下恩德,已經算是相當的不錯。家裡不是沒錢,也是有點錢的,但有錢了,不能胡亂糟蹋不是。”
王奇點頭道:“懂得節儉是好事,不過要注意身體。本王提拔你起來,是你有能力。隻要你有能力,一切都會改變,好好做事。”
姜滬說道:“謹遵大王吩咐。”
王奇說道:“查處的所有銀兩,本王留下五十萬兩銀子,供你調整地方使用。其餘的銀子,本王全部帶走。至于糧倉中的糧食等,全部留下。”
“謝殿下隆恩!”
姜滬的内心,頓時便激動起來。
五十萬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他有五十萬兩銀子,會稽郡的治理,就可以好好發展,各地也可以慢慢恢複。
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王奇繼續道:“左玉能、淩然等,以及山陰縣令這些人,本王一個都不曾處置,全部羁押在牢獄中。這些人我之所以留下,就是為了讓你來處置。你一上任,就把他們全部殺死,借此在百姓中建立威望,震懾各地縣令。”
姜滬更是激動,他連忙又再度道謝。這時候的姜滬,内心大有士為知己者死的沖動,因為王奇把這些都給他考慮好了,以便于他順利接管政務。
不至于難以開局。
王奇說道:“左玉能的前車之鑒,希望你謹記于心。好好做事,切莫讓本王失望。”
姜滬道:“定不負殿下厚望。”
王奇道:“好好吃飯,早些休息,養好精神處理政務。”
“是!”
姜滬再度回答。
王奇沒有再耽擱時間,直接起身離去。畢竟姜滬在他的面前也拘謹,說不出什麼話來,所以王奇該說的,也就直接交代。
在王奇離開後,姜滬的妻子陸氏從一旁的側屋出來了。
陸氏道:“夫君,齊王怎麼來了,而且,還安排了這麼多的事情?”
到現在她都有些懵,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姜滬也就是剛回來,一回來就吃飯,也沒有說升官的事情。
姜滬笑了起來,說道:“夫人,大王讓我執掌會稽郡,我如今是會稽郡守,你是郡守夫人。因為才赴任,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妥當,我就還沒有告訴你。”
“真的?”
陸氏聽到後,一下激動起來。
她有些難以置信。
要知道姜滬一直以來,都在戶曹做事,而且是臨時工,隻有微薄的俸祿。
姜滬做事很多,時常加班到深夜,卻是不敢有半點言語。因為一旦丢掉這一份事情,家裡會更難。所以即便要兼管其他各曹的事物,姜滬也都是應下。
陸氏知道姜滬的情況,心中更覺得不可思議。從一個臨時工,一下成為會稽郡的郡守,這實在是讓人震驚。
陸氏震驚後,沒有什麼興奮的,反倒有些忐忑,說道:“夫君,齊王讓你執掌會稽郡,該不會有什麼謀劃,讓你頂罪吧?”
“住嘴!”
姜滬聽到後,陡然低喝一聲。
姜滬說道:“我一無錢,二無權,就是窮的叮當響的人,齊王有什麼謀劃的?這些日子,齊王整饬郡守府,才有我的今天。如今機會來了,我自是要把握。更何況,齊王不是随便挑選,是因為我處理政務多,且條理清晰,才讓我執掌會稽郡。”
陸氏說道:“夫君的能力,妾身自是相信的,也不曾懷疑齊王的身份。隻是如今局面亂,所以妾身才擔心。”
姜滬神色稍稍放緩,不急不躁的說道:“如果局面不混亂,也就沒有我擔任郡守的機會。夫人,這是我的機會。”
“你随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一直沒有機會過上好日子。如今,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當年,你嫁我時,我身無分文,夫人卻是嫁了。”
“這十來年,我們不曾去見老嶽丈,就是因為一直沒有混出個名堂。如今,我自當好好做事,處理好會稽的事物,不辜負齊王,也會讓你體體面面的回家去。”
陸氏聽到後,頓時哽咽了。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旋即,陸氏提醒道:“夫君,你驟然執掌會稽郡,肯定許多人巴結。可别上了當,一旦收了錢,就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我聽人說了,左玉能被拿下,就是因為貪了太多的錢,才被拿下的,你可别這樣做。”
姜滬笑道:“夫人放心,我明白的。不過夫人,你也要時常提醒我。我一定會做一個好官,不會讓自己,成為自己昔日厭惡的人。”
陸氏點頭,内心松了口氣。
夫妻兩人說着話,言語中卻更多了歡喜,對未來也多了憧憬。因為他們的生活,已然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不會過上昔日的貧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