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回到宮中處理政務後,緊跟着,六部尚書就一起來了。
六部尚書,是朝中重臣。
按照大周朝的規矩,還要設立三省,不過王奇卻省了這一步,暫時沒有設立三省,六部尚書直接對皇帝負責,削弱相權的存在。
王奇看着朱善長、諸葛豐、周子山等一衆人,道:“說說吧,都來做什麼?平日裡,你們這六部尚書,都是各自忙碌。如今,都一窩蜂全來了,可是罕見啊!”
朱善長是六部尚書之首,他主動道:“陛下,臣等今日來,一是向陛下道賀。二,便是皇長子誕生,朝廷也該冊立太子。正好皇後所出,是皇長子,也是嫡長子,冊立為太子,那是順天應人。我齊國剛剛建立,便有了太子,這是上蒼庇佑。”
諸葛豐道:“陛下,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一個個紛紛開口,全都持贊同意見。畢竟朝廷有太子,一切就順利。等太子的年紀稍稍長大後,就可以給太子挑選太傅,以及東宮的學士,以便于教導太子。
這都是要安排的事情。
王奇颔首道:“冊立太子一事,由禮部拟旨,頒布天下。另外齊國建立,太子降生,可以大赦天下,赦免一批可以赦免的罪犯。”
“是!”
衆人齊齊應下。
一個個心中都松了一口氣。
周子山這時候道:“陛下,臣還有一事要禀報。”
王奇道:“何事?”
周子山說道:“臣要禀報的事情,是如今齊國建立,一統宇内,臣建議開科舉。此前科舉一事,臣就一直在籌備,各項事情都已經有了成熟想法。如今,正好可以開科舉,遴選人才,充實到天下各地,以便于造福百姓。”
衆人一聽,都是驚訝了,什麼是科舉?
科舉一事,隻有王奇、周子山知道,其餘的人并不知道。
王奇笑道:“周尚書,給諸位說一說科舉的事情,都議論議論這一事情。”
“是!”
周子山當即就回答。
他目光掃過在場的衆人,緩緩道:“諸位,所謂的科舉,是朝廷統一進行考核選拔人才。但凡齊國的士子,不論是寒門,亦或是世家出身,隻要是齊國士子,都可以參加。”
“這,是統一的科舉。”
“如今是第一年的開科取士,相對來說,比較倉促一些,也沒有經驗,所以這一次是诏告天下,朝廷在長安設立考點,公開考核挑選。”
“但凡願意來參加的人,不論貧賤富貴,都可以來參加。”
“挑選出來的人,朝廷會安排官職,或是到地方上,或是在朝中任職。等第二年開始,考核便進一步細化,從州一級開始挑選。”
“到第三年,就從郡一級開始,甚至最後是縣一級。”
“最後的目的,是從縣一級遴選,一步步的往上,最終才會彙聚到長安來考試。這,就是專門的科舉。而科舉一事,專門有禮部負責,單獨的人選專門安排。”
周子山道:“整個考核過程,地方官不攙和,不介入其中,隻是協助禮部的官員完成。”
嘶!!
衆人聞言,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事情茲事體大。
不是一件小事。
在場的衆人,都是有遠見的人,他們心中思忖一番,大體就明白了其中的好處,以及其中的弊端。這必然會進一步打擊世家,打擊特權人員。
畢竟昔日的官員,靠舉孝廉、征辟等,存在了很大的可操作性。
科舉,便不一樣。
一衆人暫時都自己思忖着,并沒有立刻做出決斷表态。
王奇沒有急着催促,說道:“科舉一事,本就是要安排的。都說說看,你們對科舉事情,各自有什麼想法?”
朱善長道:“陛下,開科舉一事,這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按照這一策略推進,天下無數寒門人才,必然是踴躍而出。除此外,天下人才,必然不斷湧現,不會使得人才蒙塵。隻不過,臣有一些擔心。”
王奇說道:“擔心什麼?”
朱善長說道:“臣所擔心的,是擔心天下的世家,會抵制這一事情。”
王奇眼神銳利,擲地有聲道:“抵制什麼?難不成,他們敢直接殺人,要阻斷天下士人參加考核?泱泱大勢,他們擋不了。另外,剛才周尚書已經說了,科舉一事,禮部專門負責的,有專門負責科考的官員,不受地方管束的,沒有人能阻攔。”
朱善長道:“陛下聖明,既然是這樣,臣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王奇看向其餘人,道:“諸位意下如何?”
崔東山如今依舊擔任刑部尚書,他倒是想辭官。隻是值此之際,王奇不放人,所以他暫時根本走不了,隻能是留下。
崔東山道:“陛下開科舉,這是極好的事情,老臣是認可的。而且這一事情,必須要推行下去,唯有如此,才能确保人才的公平公正選拔。”
糜晃直接說道:“臣也認為應該推進,即便是這些事情的安排,會耗費很多财力物力,但卻也是值得的。”
其餘的人,也都是紛紛表态。
所有人都持相同意見。
王奇都已經表态,要直接推行,所以沒有人會阻攔。
王奇道:“既然諸位都沒有意見,那麼周尚書着手安排就是。需要配合的方面,你直接找其餘人就是,各部全力配合。”
“臣遵命!”
朱善長等人又齊齊回答。
衆人各自的事情闡述完,便各自告退,不過崔東山這裡,他卻去而複返,回到了宮中,再度觐見王奇。
王奇笑道:“老師,您先前不說話,現在重新回來說,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崔東山點頭道:“的确有一件事。”
王奇道:“老師但說無妨。”
崔東山略微幽怨的道:“陛下啊,林元崇都已經退了,都有人頂替他的官職。陛下您看,是否安排人,也頂替老朽啊!刑部尚書的位置,應該是交給更年輕有精力的人負責才是。”
王奇道:“老師,當初大周的官員,被趙乾屠戮了個幹淨,然後剩下的官員,又被趙乾裹挾着離開。雖說留下一些官員,官職都太低。”
“如今朝臣,嚴重不足。”
“您老辛苦一點,幹脆再幹一兩年吧。科舉一事,您也看到了,如今正在一點點的推進,隻要是科舉廣泛鋪開,有了充足的人員後。”
“那麼您要辭官,我不阻攔。”
崔東山道:“罷了,臣聽從安排。”
頓了頓,崔東山道:“實際上,老朽還有一件事。”
王奇道:“什麼事情?”
崔東山沉聲道:“涉及到要廣泛開科舉,整體上來說,還需要更多的人讀書識字。唯有如此,才有更多的人有機會。”
“印刷術的推廣,使得書籍多了,印書容易,讀書相對容易許多。但地方上的書院不多,此前在齊國時,也在搞這一事情。”
“不過,一直不曾怎麼推進好。畢竟涉及到的财力、物力、人力,都是力有未逮,不是輕易能完成的。”
“所以這事情,老臣認為還是要上心,要專門負責才是。國子監方面,需要重新設立。此前的齊國,設立了禮部,也設立了國子監,但國子監的權利不夠,不足以安排這事情。”
“如今,我認為可以提升國子監的地位,和一部并列,負責修建書院一事。天下不識字的人太多了,必須要讓更多的人識字。”
崔東山道:“唯有如此,才能讓更多的人能走出來。”
王奇點頭道:“老師所慮,的确是重要。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是百年大事,更是關系着齊國長久治安的。這事情,我立刻安排。”
當即,王奇安排人去通知國子祭酒杜粲。
他在王奇的麾下,有一定影響力,在士人中影響力比較好。隻是相比于朱善長、諸葛豐、周子山等人,存在感不太強。
畢竟教育方面,在打仗時沒有起到太多作用。
杜粲進入後站定,道:“臣杜粲,拜見陛下。”
王奇點頭道:“杜粲,今日請你來,是推進各地修建書院,以及教導孩子讀書一事。這一事情,必須要在全國範圍内推廣開來。甚至縣下面的每個鄉,都必須要有書院,确保小孩子能讀書,從孩子就開始讀書,一點點的掃盲,所有人都要識字。這一事情,你能否完成?”
杜粲聽到後,眼中一亮,他立刻道:“臣,保證完成任務。”
這可是大事情。
如果真能完成,能推進下去,就是開天辟地的大事,甚至于他這個國子監祭酒,也能流芳百世,畢竟這樣的事情,有利于千家萬戶。
杜粲說了後,便道:“陛下,臣還有一個憂慮。”
王奇道:“說!”
杜粲沉聲道:“第一,涉及到要教育所有的地方孩子,勸說孩子讀書一事,這些事情,倒也就罷了,畢竟可以安排。”
“隻是涉及到地方上,要修建學校,要找老師傳道授業,這些都不是簡單能完成的事情,需要相當的錢财,才能安排妥當。”
“如果沒有足夠的錢财,根本無法推進啊!”
“畢竟地方上的百姓,也就剛剛能吃飽穿暖,讓許多人讀書未必願意。再者,地方上未必有這個錢财,能支撐起教導孩子的事情。”
杜粲道:“财政上的問題,不是小事情。”
崔東山接過話,說道:“這就是各州、各郡、各縣的任務,哪個地方沒有完成好,那就追責。任務壓下去,自然有辦法。”
“扯什麼錢财等,那都是推诿。不要給什麼寬松的有條件,因為如今一寬松,那就容易推诿,就是直接貫徹下去。”
“此前齊國建立多年,一緻都沒有貫徹。雖說有一個南陽書院,但僅僅隻有這一個,其餘許多地方,根本沒有辦好。”
“如今,就是直接安排。”
崔東山道:“陛下,這就是老臣的建議。安排下去,不要拖沓,就是命令貫徹執行。反正幹不好,那就撤職,簡單得很。”
杜粲聽得異彩連連。
不愧是崔東山。
真是霸氣!
不愧是陛下的老師啊,真是敢說,而且這一番話,真要是傳出去了,天下間,恐怕無數人,會背地裡罵崔東山。
因為這一命令壓下去,可是不容易的。
王奇點頭道:“杜粲,就按照老師說的辦,不過具體的安排,你仔細拟定條陳上來,然後六部尚書讨論後,便安排這一事情。不能是一條命令,沒有實施的細則。再者,要推進也是逐一推進,從州一級,再到郡一級,然後是縣一級,一步步來。”
“是!”
杜粲點頭就應下。
崔東山臉上露出笑容,道:“杜祭酒,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找老夫。這一事情,雖說是國子監的,但人人有責。”
杜粲感激道:“多謝崔尚書!”
兩人便主動告辭。
王奇松了口氣,畢竟在當下,科舉、書院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不過這兩個事情,都不是輕松能完成的,因為掃盲一事,不是短短時間能完成的,需要一代一代人下去,才能慢慢完成。
而且,書院教育的事情,也要随着國力的調整,再一點點的調整改變。
王奇收起心思,繼續處理政務。
如今全國一盤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在王奇處理政務時,卻是一名太監進入,禀報道:“陛下,李延年求見。”
李延年如今在吏部做事,擔任的是吏部員外郎,是六品官。在吏部來說,雖說官職不高,但吏部員外郎也是實權官職,能曆練自身。
王奇吩咐道:“傳!”
太監去傳令,不多時,李延年急匆匆的進入,他站定後道:“臣李延年,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