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想死戰,想守住天山關。因為他的基業在莒縣,一旦天山關丢失,莒縣極可能守不住。到時候即便逃離了天山關,他也沒有今日的實力。
可是要留下來死戰,麾下的大軍,已經是難堪一戰。
王奇一而再,再而三的蠱惑人心,不斷削弱他麾下大軍的鬥志,到如今,軍隊的戰鬥力已經削弱了太多太多。
臧洪想一戰,也困難。
臧洪本身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他很快下了決定。
撤離天山關。
王奇裡應外合,大軍已經殺到關卡城樓下,來勢洶洶。雖說關内的士兵,還在死戰,但眼下的這一戰,肯定扛不住。
隻能趕緊撤離。
不過臧洪沒有貿然的撤離,他看向身旁的親随,詢問道:“臧山,我待你如何?”
臧山道:“首領待我恩重如山,沒有首領,我早就餓死了。”
臧洪取下頭上的頭盔,帶在臧山的身上,說道:“臧山,如今是你報恩的時候了。你扮作我,帶着士兵突圍。如果突圍出去,你帶人在莒縣和我彙合。如果被王奇的人擒拿,你就直接降了,不必死戰,如何?”
說話時,臧洪又脫下甲胄給臧山穿上。
臧山說道:“卑職遵命!”
甲胄、頭盔都已經給他穿上,哪裡還能拒絕?
拒絕就是找死。
更何況,也沒有讓他去送死,即便被王奇的士兵拿下,他投降就是。
臧洪拍拍臧山的肩膀,說道:“去吧。”
臧山點了點頭,他稍稍低下頭,高呼道:“我是臧洪,随我突圍,随我突圍出去。撤軍,全軍撤退。”
在臧山身邊,有一隊士兵護衛。
如此,不至于直接暴露。
這時候撤退的命令傳出,所有臧洪麾下的士兵,發了瘋似的開始突圍。又因為臧山的吸引,許多官兵瘋狂朝着臧山去。
注意力頓時被吸引。
臧洪這時候,才悄然突圍。
臧洪因為更換了甲胄,也沒有帶着亮銀盔,他悄然突圍,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來阻擊。即便遇到殺來的官兵,可因為臧洪身邊的親衛實力強,便快速殺了出去。
在士兵的保護下,臧洪很快下了城池,避開夏侯虎等人,快速的突圍出去。當臧洪遠離戰場後,回頭看了眼喊殺聲仍在繼續的戰場,心下歎息一聲。
敗了!
這一戰敗了!
臧洪不再猶豫,快速撤退。
他要先趕回莒縣,帶走一部分糧食和物資,便逃難離開。
夏侯虎、王奇等人彙合後,繼續掩殺賊兵。當殺到臧山的面前,拿下臧山後,臧山直接說自己不是臧洪,而是臧洪的心腹。
夏侯虎看向王奇,問道:“公子,臧洪剛突圍出去不久,立刻追擊,或許還有機會。”
王奇說道:“是要追擊。”
諸葛豐道:“二弟,追擊的兵力不宜多,隻要有一千精兵,猛追就是。在莒縣方面,我們有一千人前一步趕去。真要是臧洪在莒縣停留,他逃不掉。”
王奇點頭,看向夏侯虎道:“夏侯虎,聽明白了嗎?”
“明白!”
夏侯虎點頭應下。
他不再留下厮殺,抽調了一千士兵脫離戰場,離開天山關去追擊臧洪。
天山關的厮殺,仍在持續。
隻是臧洪本人已經逃離,臧洪的士兵無心戀戰,一波一波的士兵猶如麥浪般,不斷的跪在地上,一個個紛紛跪地投降。
陶狄虎麾下的士兵,早就沒了鬥志,也是紛紛投降。
雖說有少數還在抵抗。可是在諸葛豐、蔡陽的率領下,大軍圍剿,死戰的賊兵紛紛被斬殺。戰事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才停下來。
開始清點天山關的戰場。
另一邊,夏侯虎率領一千士兵猛追。雖說他麾下的士兵,都是步兵趕路,速度卻不慢。尤其軍隊中的士兵,平日裡都時常拉練長跑,将士還有戰鬥力。
夏侯虎一直在追,臧洪則一直在逃跑。
臧洪撤離出來,他麾下的兵力,已經不足三千人。
一個個狼狽不堪。
許多人武器都丢了。
夏侯虎窮追猛趕,以至于臧洪根本不敢停留,一直快速的撤退。尤其臧洪本身下山時,因為倉促間,連戰馬都沒有,這時候跑路,是累得有些氣喘籲籲。
呼!呼!!
臧洪氣喘籲籲。
他呼吸時,都是呼呼作響,仿佛整個肺部都要炸了一樣。
他更是大汗淋漓。
臧洪回頭看了眼,暫時沒有發現後方有追擊的軍隊,心下松了一口氣。他吩咐麾下的士兵,暫時停下來稍作休整。
軍中的士兵,一個個都狼狽不堪,一聽可以休息,全都一屁股不斷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臧洪雖說在休息,卻不敢掉以輕心,仍打量着後方。
休息了半刻鐘多一點,臧洪稍稍恢複了點體力。他看向後方,後續還有士兵陸續跑回來。最後面跑回來的士兵,高呼道:“統領,追兵還在追趕,撤啊!”
臧洪心頭頓時緊張起來。
他娘的。
還有追兵。
王奇麾下的兵力,這是要弄死他的節奏啊!
“撤,撤退,我們撤回莒縣。回到莒縣,我們就可以休息。屆時,我們依靠城池抵擋一陣,然後再撤離。”
“撤退!”
臧洪再度高聲的下令。
他不斷的呐喊。
然後,又邁開雙腿往前跑。
即便臧洪的雙腿,已經是有酥麻的感覺,甚至雙腿都仿佛灌了鉛一樣很沉重。可此時此刻,在性命的面前,臧洪不敢耽擱時間,快速的撤退。
時間繼續流逝。
抵近下午申時左右,臧洪率領的軍隊,來到莒縣的縣城外面。他看着前方的城池,臉上露出笑容。
回來了!
終于回來了!
他回到縣城,可以先調整一番狀态,稍稍恢複了後,就帶走一批糧食和物資,直接撤離莒縣。至于其餘的糧食、物資,一把火焚燒了。
不給王奇留下絲毫。
臧洪這時候,已經弓着背,整個人無比的疲憊。奔跑的雙腿,在輕微的顫抖。甚至腳底闆都在疼痛。他回頭看了眼,隐隐的,聽到後方又有喊殺聲傳來。
這些該死的官兵。
又要來了!
真是陰魂不散。
臧洪不敢耽擱時間,他吩咐一聲,道:“快,我們加速趕路,立刻入城。”
他帶着麾下的士兵往前跑,很快來到縣城外面。他站在城樓下,看着城門緊閉的莒縣北城樓上,高呼道:“我是臧洪,快,立刻打開城門。”
城樓上,有一刹那的寂靜。
“開城門!”
片刻後,才傳出渾厚的呐喊聲。
嘎吱一聲!
城門洞開,與此同時,城樓的吊橋也放下。
莒縣作為曾經的琅琊國治所,城牆很高大,而且修建了護城河,城内還有專門的甕城,以便于屯兵。随着吊橋放下,城門洞開,臧洪不再逗留,率領麾下的士兵,快速的進入甕城中。
如今臧洪的身邊,因為沿途跑丢了一些士兵,剩下的兵力隻有兩千人左右。
一個個很是疲憊。
甚至跑步時,都隐隐是拖着腳步奔跑。
所有人在這一刻,很是興奮,因為終于回來了,好歹可以稍稍休息一下。當所有人進入的瞬間,吊橋一下就又拉起來,斷了後路。
“刷!刷!刷!!!”
城樓上甕城四周,一個個弓箭手冒出來,對準了翁城中的臧洪。
甕城前後,都被阻斷。
往前進入城内的城門,不曾打開。往後剛進入的城門口,吊橋已經收起。所以當下,臧洪帶着的人,都成了甕中之鼈。
臧洪本人更是一下懵了。
怎麼回事?
怎麼又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