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轉眼進入十一月底。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
王奇如今在爛陀郡這裡一直坐鎮,不曾繼續出兵。因為北方有朱遠山帶兵南下,掃蕩各地,王奇隻需要等待就是,不需要再考慮更多。
如今要做的,是協助魏勳,對南州進行調整。好在這些事,幾乎都是魏勳安排,王奇隻需要給予支持,不去幹涉就行。
現階段薩陀國境内主要的任務,是進行人口的登記調查,以及土地的改革。同時,把齊國的政體構架,安排在薩陀國境内各地,也就是爛陀郡等地。
這一切,需要時間。
即便地方上,因為推進這些事情時,出現一些亂子,在王奇看來一切都是小事情。
要真正推行齊國的政策,推行齊國的官話、語言、制度等,一切的推行必然伴随着沖突、矛盾等。沒有任何的沖突,那僅僅是存在于臆想中。
這一日,王奇閑來無事,帶着夏侯虎,在爛陀城内轉悠,看着改變後的城池。
如今的城内,百姓都是洋溢着喜色。
這是王奇帶來的結果。
因為有王奇安排了魏勳主政,有修斯摩改革,百姓才能有今日。
因為齊國廢除奴隸,所以百姓才能不再受制于人。至少如今的百姓,能有自己的土地,能自己主宰自己的生死,不再是動辄因為言語,甚至是因為一個眼神,都可能被殺。
這是百姓為之歡欣鼓舞的。
王奇看着愈發熱鬧的市集,心中倒是頗有成就感。
這一切是齊國帶來的。
沒有齊國,便沒有這一切。
夏侯虎跟在王奇的身旁,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半步,笑道:“公子,如今城内很是繁華熱鬧了,百姓也多了起來。”
“我軍中的士兵趁着休假時,便離開軍營去閑逛玩樂。他們回來說,這薩陀國境内,無數奴隸百姓,對公子感恩戴德。”
“不過也有些貴族,憤怒抱怨。總之整個百姓,都是站在公子一邊,認為公子來了薩陀國,帶來了他們的未來。許多人,還說公子是佛陀降世,是來普度衆生的。”
王奇笑了笑,道:“哪有什麼普度衆生?哪有什麼佛陀降世,即便我廢除了奴隸制度,那又怎麼樣呢?隻能是整體環境,更好一些。”
“實際上,如果百姓不努力,不勤奮,依舊會過得貧苦,甚至和奴隸時相差不多,不會有什麼改變。唯有靠自己努力,才有機會改變命運。”
夏侯虎道:“公子,不管如何,百姓能脫離昔日的苦難,都是您的恩典。如果沒有公子,哪有他們的現在。至少廢除了奴隸後,他們生活是整體更好了。”
王奇點了點頭,他繼續往前走。沿途過處,竟是看到有當地的百姓,對着王奇的雕像祈禱參拜。因為百姓的話,便是參拜王奇,感謝王奇的恩典。
隻是這雕像,很是怪異。
看起來,魁梧壯碩,甚至有三頭六臂的。
王奇也是輕輕一笑,他來了薩陀國,不是為了奴役百姓,是徹底使得這些百姓,能從火海中解脫出來。
所以,會有百姓感激。
當然對貴族來說,王奇很清楚,無數的薩陀國、白象國貴族,即便是規規矩矩接受了改編,實際上内心,恐怕巴不得把王奇扒皮抽筋。
畢竟王奇來了,使得他們失去了原有的一切。隻不過,他們沒辦法,隻能認了。
這些情況,王奇也是知悉。
隻是,他卻不放在心上,大勢所趨下,這些貴族的魑魅魍魉心思,根本就無法立足。
最終,都會被滌蕩。
在王奇、夏侯虎在城内閑逛時,在後方不遠處,有着一個士兵跟了上來,到了夏侯虎身旁禀報一番。夏侯虎聽到後,上前一步,和王奇近乎是并行,躬身道:“公子,士兵傳來消息,朱将軍率領的大軍,已經抵達城外并駐紮下來。朱将軍入城,求見公子。”
“走,回軍營。”
王奇吩咐一聲。
眼下王奇也是頗為期待。
因為軍隊會師。
王奇回到軍營外,徑直入内,到了他的中軍大帳外,便碰到朱遠山和劉晉元。
朱遠山、劉晉元都是身着甲胄,兩人如今,都是成熟了許多。畢竟多年過去,兩人也不像是昔年那般。
朱遠山上前,行禮道:“末将朱遠山,拜見陛下。”
“臣劉晉元,拜見陛下。”
劉晉元跟着行禮。
王奇點了點頭,帶着兩人入内,在中軍大帳内坐下。
王奇吩咐人取了一壺溫着的酒水來,給朱遠山、劉晉元一人一杯,笑吟吟道:“這是熱酒,一人一杯。如今在這裡,更為寒冷一些,喝點酒暖暖身子。”
“謝陛下。”
朱遠山、劉晉元颌下後,暖意在身體散開。
這是烈酒的好處。
人,都舒服了一些。
朱遠山主動道:“陛下,如今薩陀國的北境,已經全部下。自此之後,齊國的西域和薩陀國的北境就徹底接壤。”
“臣一開始,不知道陛下的存在。後來連續攻克了一些地方,才得知陛下竟是在南方。才恍然發現,原來我齊國,竟是和薩陀國、白象國接壤的。隻是原來,陛下走海陸移民。”
王奇點了點頭,道:“朕也是意外,沒想到你們主動出擊,拿下了薩陀國。這一戰,你們打得好。因為你們的出擊,我們節省了很多時間,拿下薩陀國也是不費吹灰之力,你功莫大焉。”
朱遠山道:“陛下贊缪,臣愧不敢當。這一切,是朝中内閣諸公,果斷決策。有朝廷的支持,才有這一戰的勝利。”
王奇沉聲道:“這一戰結束,你的大軍,接下來要随我一起返回齊國。不過你這裡,朕要向你調一個人過來。”
朱遠山保證道:“陛下有安排,安排便是。”
王奇目光落在劉晉元的身上,道:“劉晉元,你既然和朱遠山一起南下,對薩陀國了解多少?”
劉晉元一聽,心頭一動。
什麼意思?
皇帝詢問?
這是要調任嗎?
劉晉元心念急轉,他略作思忖,直接道:“陛下,對薩陀國的整體構架,臣大體都是知悉的。薩陀國的奴隸制度,以及薩陀國地方上,都是建立城池。”
“一地的城主,就等于是地方上的諸侯。實際上,這是相當原始的安排。至于薩陀國對地方上的治理,那就更加的粗放,簡直不值一提,連基本的村正等都沒有,就是奴隸主負責。”
“大大小小的奴隸主,組成了整個薩陀國。這薩陀國的皇帝,哪裡像是什麼皇帝,本質上,就是一個大奴隸主而已。”
王奇點了點頭,颔首道:“你倒是看得透徹。”
劉晉元道:“和薩陀國開戰,自然要知己知彼,充分了解情況。否則,和薩陀國的交戰,就不容易直接取勝。”
王奇道:“你對薩陀國如此了解,可想過在薩陀國這裡任職?”
劉晉元心道,果然。他臉上神情肅然,道:“陛下,卑職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卑職,一切聽從陛下的安排。”
王奇繼續道:“薩陀國這裡,朕進行了劃分。以薩陀國的帝都爛陀城為界限,爛陀城更名為爛陀郡後,爛陀郡以南的區域,設立南州,由魏勳擔任州牧,執政地方。包括爛陀郡在内,以北的區域,設立北州,朕準備讓你出任州牧一職。”
朱遠山一聽,有些詫異,沒想到王奇對劉晉元的安排,如此重要。
這是拔擢任用。
是直接提拔。
朱遠山也是為劉晉元感到高興。
他倒也不嫉妒,原因很簡單,朱遠山帶兵打仗厲害,治理地方,他這個大老粗不合适。
劉晉元本就屬于政工幹部,本就是做思想工作的,負責軍務、軍紀、軍中思想工作等,這些事情是文官做的。
所以劉晉元留下來任職,是最為合适的。
劉晉元聽到後,一下激動了起來。
這是他的機會。
轉入地方認知,且是認知地方上的封疆大吏。
劉晉元想了想,便道:“陛下的安排,臣自當遵從。隻是,臣不曾有治理地方的經驗。甚至于,連擔任縣令的履曆都沒有,更别說州牧。臣,唯恐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朕相信你。”
王奇直接道:“在整個北州、南州,乃至于南方的象州,實際上安排的人,都是我齊國的年輕人,年紀都不大。這,對你們是一個考驗,也是你們的機會。你執政地方,盡管去做。朕,相信你。”
劉晉元聽到後,内心也是激動起來,鄭重道:“陛下委以重任,臣自當全力以赴,不辜負陛下的厚望。”
王奇道:“朕相信你。”
王奇目光一轉,又看向朱遠山,吩咐道:“朱遠山,你率領的軍隊,暫時駐紮在城外。再休整三天。三天後随朕一起,率軍北上走西域回國。”
“臣遵命!”
朱遠山立刻回答。
王奇道:“劉晉元如今在爛陀郡這裡,因為這是北州的治所。你盡快熟悉地方,着手交接。行了,都下去吧。”
“喏!”
劉晉元再度回答。
劉晉元和朱遠山一起出了中軍大帳。
朱遠山喜笑顔開,說道:“老劉,這一回,可是恭喜你了。你一直在軍中,如今機會終于是來了,成為地方上的封疆大吏。”
劉晉元道:“這一次,也是仰賴朱将軍。若非朱将軍主動上表朝廷,請求出戰,我們不拿下薩陀國北境,我也就沒有這一機會。”
朱遠山道:“這都是你的機緣。”
劉晉元道:“運氣罷了。”
兩人聊着天,便離開軍營。畢竟接下來劉晉元要熟悉北州情況,着手在爛陀城内建立州府衙,還要和官員交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