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胥山,匈奴王庭。
伊利暮此番調集匈奴各大部落圍剿王奇,是下了重注的,不拿下王奇,他寝食難安。畢竟這一段時間,伊利暮整日都呆在王帳中,不敢離開。
即便必須要出王帳,周邊都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士兵随行護衛安全。即使如此,伊利暮仍是覺得不保險,還要抽調更多的士兵護衛。
以至于伊利暮如今,完全就成了坐牢,很是不方便。
伊利暮如今站在王帳中,看着懸挂在面前的一副地圖,有些發呆。
這幅地圖,是狼居胥山附近的地圖。附近相關的部落,主要區域,都标注得一清二楚,唯有如此,伊利暮才能了解清楚情況。
在伊利暮盯着地圖,思考圍剿王奇的事情時,營帳門簾撩起,烏維邁步進入。
烏維臉上神情,很是無奈。
伊利暮看到烏維的神情,皺眉道:“烏維,你這副模樣,莫非圍剿王奇的事情,又出了什麼意外嗎?”
烏維回答道:“回禀大單于,各部落的人一點點推進,發現了王奇的行蹤在鐵山部附近。然後所有人前往圍剿,卻被王奇借力打力,引發了各部争搶厮殺。最終一戰下來,内讧嚴重,各部的兵力折損多達兩萬多近三萬人,隻剩下萬餘人。”
“混賬,廢物!”
伊利暮聽到後,大喝一聲,顯得極為惱怒。
殺敵不成,反被利用。
簡直是一群廢物。
伊利暮略顯渾濁的眸子中,多了一抹厲色,問道:“這一戰下來,拿下多少王奇的人?”
烏維搖頭道:“一個都不曾拿下。”
伊利暮聽到後,氣得險些一口老皿噴出,情緒更是難以穩定。三四萬人的兵力,圍剿百餘人,竟然是失敗,而且還一個人都不曾拿下。
簡直丢盡匈奴人的臉。
伊利暮的目光,重新落在地圖上鐵山部區域上,他逡巡片刻,便說道:“這一次圍剿王奇失敗,他們接下來怎麼應對呢?”
烏維回答道:“大單于,各部的人已經傳回書信,都開始往王庭來了。因為一戰後各部落損失慘重,兵力匮乏,擔心被王奇各個擊破,所以所有人都往回趕,不敢再單獨應對。”
“豬一樣的一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伊利暮再度喝罵。
他很不高興,更恨不得拿幾個人殺了祭旗。隻是王奇在匈奴藏着,随時威脅到伊利暮,所以伊利暮不能随意殺人,要團結所有人。
伊利暮問道:“右賢王,如今局勢下,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烏維略作思考,說道:“大單于,我們又失去了王奇的行蹤,加上大範圍搜捕王奇辦不到。我們如今,隻能加強王庭的防守。”
“畢竟有了鐵山部厮殺的事情,其餘地方上的部落,不會再卷入圍剿王奇的事情中來。他們,都擔心被王奇針對。”
“再者,王奇的目标不是各部落,而是要刺殺大單于。隻要是王奇要來,就必然自投羅網,我們隻需要等着他來就是。”
烏維說道:“不過這時候,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切記不能大意。”
伊利暮心中思忖着,道:“這樣的防守,太過于被動。”
烏維歎息道:“王奇的實力太強,幾年前在長安,王奇殺宗師境的高手,都猶如殺雞。如今王奇殺大宗師,都沒有什麼難度。更何況,大單于本身的武藝連宗師都不是。王奇神出鬼沒,一旦暗中刺殺,大單于未必能抵擋,請大單于三思。”
伊利暮聽到後點了點頭,他内心是極度不滿意,隻是暫時,伊利暮想不出破解的辦法,就擺了擺手,烏維躬身就退下。
伊利暮重新坐下來,心中盤算着和王奇一戰的事情。
他不願意坐以待斃。
他更想要主動出擊。
關鍵是找不到王奇的行蹤,伊利暮就沒有其他的辦法。
在伊利暮思索時,士兵進入,禀報道:“大單于,左賢王求見。”
伊利暮道:“讓他進來。”
士兵去傳令,不多時,匈奴左賢王狐鹿進入。他見到伊利暮後,神色恭敬,揖了一禮,說道:“大單于。”
伊利暮道:“什麼事?”
狐鹿道:“兒子剛得到鐵山部的消息,我們匈奴十餘個部落,在鐵山部圍剿王奇,反倒是被王奇鑽了空子。不僅沒有抓到王奇,反倒是自己損失慘重。”
伊利暮道:“這事情右賢王已經禀報,對這一事情,你怎麼看?”
狐鹿回答道:“大單于,如果單單講這一次失敗的情況,暴露出了我們匈奴部落之間的問題,過于各自為政,且各部落之間有仇恨,才會被王奇鑽了空子。”
“兒子認為,匈奴王庭必須增強力量,增強對各部的掌控力,甚至效仿中原王朝集權。唯有如此,才能解決掉這尾大不掉的問題,才能削弱各部的私心。”
狐鹿道:“否則以後,一遇到厮殺,都是這樣。”
“不可能!”
伊利暮大袖一拂,道:“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你不要太過于天真了。”
狐鹿道:“為什麼呢?”
伊利暮道:“你能想到的問題,難道匈奴的曆代先祖,以往的大單于,會沒有想到過嗎?匈奴自古至今,都一直是遊牧生活,逐水草而居。”
“一處水草範圍,隻能養活一定的人數。一旦超出後,就無法容納。草原上,不像是中原王朝修築的城池,不可能是把所有人聚攏在一起聚居。”
“草原的特殊環境和情況,決定了我們匈奴,隻能形成各個部落,各自在遼闊的草原上居住。而分開了的部落,最終都會有私心,都會有自己的想法。”
“他們尊奉我這個匈奴大單于的命令,尊奉強權。可要讓彼此,都徹底聽命,沒有任何私心,肯定不可能的。”
伊利暮道:“左賢王,不要想着中原王朝如何?我們有中原王朝沒有的優勢,而中原王朝也有自身的優勢,這是不同的國度。”
狐鹿道:“兒子謹記大單于的教誨。”
伊利暮道:“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對付王奇,這事情你可有辦法?”
狐鹿說道:“兒子的确想到了一個辦法,我們找不到王奇,尤其草原廣袤,更是難以找尋。既如此,咱們換一個辦法,直接逼王奇現身。”
伊利暮道:“如何逼迫呢?”
狐鹿道:“殺人,殺擄回來的大周奴隸。王奇人在草原上,肯定一直盯着我們的行動。所有我們當下,把大周奴隸帶出來,一天殺一批。”
“我就不信,王奇能撐住,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個周人被殺。”
“尤其鐵山部的伏擊失敗後,各部落的人,已經是往王庭來。各部落也有大周奴隸,讓他們也送來奴隸。咱們殺一次,就是一批幾百上千的殺戮。”
“王奇,必然驚悚。”
“王奇為了救這些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刺殺大單于。”
狐鹿說道:“如今匈奴王庭,布下了重重重兵,一層一層的軍隊在,王奇隻要現身,那就必死無疑,所以我們就采取逼迫王奇的策略。”
伊利暮聽到後,眼中掠過一道亮光。
這是不錯的建議。
如今王奇帶着百餘人藏起來,因為王奇人少,且草原廣袤,很難在草原上發現王奇的行蹤。所以這時候,就必須要逼王奇出來。
殺人是唯一的辦法。
伊利暮沉聲道:“左賢王,你的計策很好。接下來,按照你的計劃辦。不過殺人一事,可以隔幾天開始,不必從今天開始,畢竟王奇一兩天内,得不到消息。”
狐鹿道:“謹遵大單于之令。”
伊利暮擺了擺手,狐鹿轉身就退下。這時候的伊利暮,内心多了一抹期待,畢竟在當下,他也就有了殺王奇的希望。
隻要殺死王奇,整個大周北方,就都是匈奴的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