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醫畢竟不是神仙。
這病說起來主要是太急了,要是病人停不住,不出三五日必然是要沒了命的。
莊皎皎也很清楚,這是宋朝,在醫術方面還是很落後的。
雖說對這個宋氏她也不感冒,但是那是一條命,她也不會什麼都不管就看着她死了。
想必這是每一個經過現代教育的人過不去的一道坎。無關善惡,這隻是一種習慣。
當然了,天生冷皿殺人那種人就不說了。那又不是人。
太醫按照老方法開了藥之後也就隻能等。
如今沒有抗生素,這就是大問題。
不管是什麼藥物,如果拉肚子太厲害的話,根本是喝進去就要出來的。
上吐下瀉又不能給足夠時間吸收藥物,同時病人還高熱不退……
如今人的身體素質也不算高,尤其是後院女子們,基本都是弱柳扶風的,得了這病可不就熬不住?
錢太醫過來後,也是把話說的模棱兩可的,到沒有說叫預備後事,但也不敢說能治好。
“我想起個偏方,錢大人聽聽,要是有用,也是好事。”莊皎皎道。
錢太醫自然同意。
“一是馬齒苋煮水喝。二是直接生吃大蒜。都是收斂的東西。要麼就是石榴皮和白扁豆花煮水服用。不過這季節,這兩樣不可得。她如今病的厲害,又高熱不退,最怕脫水。可以白糖加食鹽溫水服用。好補充水分。”
太醫自然已經給喝了鹽水了,不過這糖水加鹽水是什麼道理他不懂。
莊皎皎解釋:“鹽水是防止她脫水,糖水是給她補充體力。與服用參湯一樣。不過此時她用不了參湯。”
“這法子,倒是可以試試。”主要是,這幾樣都無害。
後院那點事,錢太醫自然也知道,心裡也并不清楚這位王妃娘娘是什麼心思,但是不管怎麼說,試試也無妨。
或許就有用呢?
馬齒苋也是能藥用的,不過一般貴人們不會用這種東西治病。
“我已經派人去找馬齒苋了,如今雖然才是二月裡,或許向陽的地方也有,實在不行就用大蒜。”莊皎皎道。
錢太醫忙應是。
他開的藥方子自然比這個好,可奈何再好,人喝進去也得留得住啊。
傍晚時候,趙拓回來過來就見錢太醫在這裡。
他一愣:“你怎麼了?”
“我無事,是宋姑娘病了,挺嚴重的。”莊皎皎道。
“睿王殿下安,臣正與王妃娘娘商讨藥怎麼用。”錢太醫忙道。
趙拓挑眉,倒是沒問莊皎皎還知道用藥了?
“王爺去不去看看?”莊皎皎問。
問過是暴痢疾之後,想了想趙拓還是去看看吧。
宋氏也是給他懷過孩子的人。
不過這病,肯定宋氏也不敢請人進去,她如今都快巴在馬桶上了。
隔着窗戶說幾句話就了不得了。
再回到正院,錢太醫已經走了,明日再來。
馬齒苋也找回來了,是長得很小,但是确實有。
将用法說了,叫後頭做,隔一會就給喝一次。
又專門叫人送去糖,叫人給她喝糖水鹽水混合的溫水,也隔一會就喝點。
到此時,宋氏也不敢多想了,她知道要是大娘子想叫她死,那就可以不管她。
何況她早失寵了,也是犯不上。
所以是送來什麼就喝什麼。
她整個人已經虛脫了,好在到了亥時後,總算是退燒。
正院裡聽了消息,也就歇了。
宋姑娘是一夜沒怎麼睡的,是退燒了,但是也隻是退了高燒。
低燒還是繼續的。
何況,她隔一會就得起身,也是沒法睡。
直到天都要亮的時候,她才緩緩能睡過去。
一早,錢太醫來了請脈的時候也是驚訝:“這脈象好多了。”
又細細問了病情之後,錢太醫也是驚訝:“看來,王妃娘娘的偏方确實管用啊。”
他自己下的藥方子自己有數,是有用,可也沒這麼快。何況昨日看那樣子,這位都要不成了。
雖然如今看着也是面色十分難看整個人不像樣子的,但是至少吐止住了啊。
雖然還是拉肚子,但是總比上吐下瀉好吧?
不吐就能吃了呀,能吃才有力氣撐着病啊。
宋姑娘聽着這話,也是松口氣,她怎麼能不怕死呢,當即就哭着說大娘子救了她雲雲。
送走太醫,廚房就給她進了粥和幹糧,不能吃太多水分的,粥就差不多了。
吃了一頓飯,又喝了藥,到底還是拉肚子,但是陸陸續續竟也能睡覺了。
又過一日,臉色也好起來,雖然還是拉肚子,但是至少不是昨日前日那樣了。
顯見命肯定保住了。
趙拓聽說了這偏方都驚訝:“大娘子好生厲害。”
莊皎皎白了他一眼。
還好趙拓隻說娘子厲害,倒是沒去追問這個方子哪裡來的。
倒是錢太醫遣人來問,這方子可以跟同僚們說說嗎?
莊皎皎隻叫人帶話:“若是當真有用,是造福世人,她自然樂意。”
小藥童直接給莊皎皎磕了三個頭,然後歡歡喜喜的跑了,連賞錢都沒拿。
逗得莊皎皎失笑:“這倒是個善心的孩子。”
不過八九歲的孩子,話說的利索,聽說可以把方子說出去就歡喜,當即叩頭。
這定是懷着悲天憫人的心呢。
不過,這個小偏方,倒是叫府裡的人先知道,散播出去,确實幫助了不少人。
不管怎麼樣,都是幫人救人,是好事了。
趙拓後來就沒去看宋氏了,知道她好了,隻是叫人送去一些補養的東西。
其實這就不錯了,能去看一次,就是宋氏有面子了。
她意妃通房,又是失寵的,病重能叫主子去看看就算是很好了。
趙拓覺得高興的不是宋氏好了,而是自己大娘子真是厲害。
這就是這時代的男人,在意的人,你出個主意都是好的。
不在意的人,生死關頭也打動不了他。
當然了,這與身份也有關系。妾室,尤其是通房這種身份,除非得寵。否則,永遠不會被男主人在意的。
這是時代的價值觀,沒有什麼對錯。
尤其是封建的男權社會,女性的悲哀永遠不會被看在眼裡。
因為男人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