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那個口罩雖然不好看,可說不定就很管用呢。”粉黛也忙道。
趙拓擺擺手,把這幾個聒噪的丫頭攆出去了。
其實這幾個丫頭都不錯,伺候他多年做事勤快也老實。
就是有時候太能說。
他又叫了唐二和元津來。
趙拓擺手叫這兩個坐下說話。
“要是牛痘能成,我準備種了。”趙拓道。
唐二兩個吓得蹦起來大聲道:“王爺!不可啊!”
“王爺三思啊!”
“好了,坐着說話,喊什麼?”趙拓頭大。
倆人面面相觑坐下來,元津忙道:“小人替您吧,小人身子好着呢。”
“王爺千金之軀,怎麼能亂來!小人幾個都願意。”唐二道。
“你們願意有什麼用?倘或有用。非得是我試過了,才能推行開。”趙拓輕輕敲着桌面:“無非就是我染上天花,我身強力壯,也熬得過去。”趙拓也不是完全不怕。
隻是他自信就算是染上了,也能熬過去。
他還有大娘子,還有孩子,定然不會病死的。
“這事怕是官家也不會允許的。”唐二道。
“不必叫官家知道,要是我成功種痘了,那是皆大歡喜,要是我失敗了,也不能叫官家知道這是大娘子的主意。我明日自當吩咐太醫他們,要是不成功,絕不能暴露大娘子。”
“王爺……其實……小人倒是覺得,說不得此法能成。民間本就有無數奇妙法子的。上回宋小娘那病就很是嚴重,照着太醫的話說,就是隻看自己了。可大娘子法子聽着十分簡單,倒是十足有效果。”
“去年杜若他爹爹也是那病,更比宋小娘還嚴重。郎中都說不行了,叫安排後事。杜若不肯聽,就尋摸了馬齒苋,喝了三日。又配上糖和鹽水,居然止住了。”
“後來呢?活了?”趙拓問。
“活了啊,如今不還在外頭鋪子裡打雜麼好好的。”元津道。
趙拓就笑了笑:“說實話,此番這牛痘,我都沒問過她究竟怎麼知道的。”
他跟太醫說的是古籍,可事實上莊皎皎給他的單子上沒寫哪裡知道的。
“大娘子定有來處的,這麼大的事,大娘子肯定也不會信口開河。”唐二道。
趙拓點頭:“嗯,你說的是。”
“後頭還好吧?”趙拓又問。
“都好,大娘子各處都安排的很好了。每日裡隻需倒夜香,送渣子的出去一次。送菜的都不進來,從膳房外頭的小門交接。膳房加派了人手,不許紮堆。後頭的人做活也勤洗手,這段時間澡豆用的不少。”
澡豆自然是洗澡的,不過如今都拿來分出去叫個人洗手了。
“前院裡也是按着大娘子的意思辦的。”元津又補了一句。
趙拓點頭,很滿意的笑了笑:“她總能将這些事安排好。”
此時此刻的煜王府和惠王府,卻不是這麼安穩的。
作為第一處爆出病症的煜王府,早就亂了。
就連林娘子都病了,六哥兒都挪出去了。她自己關在聆音閣裡頭養着。
正院也關門閉窗,病了一個小娘,一個通房,下人更是病倒了好幾個。
這能不亂?
惠王府裡,小李氏的病本就還沒好,如今忽然有了一個伺候的人病倒了。
她更是病上加了病,又起不來了。
主事的是周側妃,也是焦頭爛額。
整個府裡更是亂成一團。
短短幾日,竟生出偷竊的來了。
周氏叫人将那刁奴拿下,綁在那,等着煜王回來處置。
她畢竟隻是側妃,能管事,可是要說打殺了下人就不合适了。
那人還是正院的,仗着自己是正院的,倒也不把側妃看在眼裡……
周氏氣的不輕,兇口堵着一團火。
如此焦頭爛額的時候,還有人要做妖。
“娘子,錢娘子那邊說……說這幾日,兩個姐兒的飲食實在不像話,要吃魚也沒吃上,說膳房伺候的不好呢。”鈴铛還不敢直說。
事實上,如今同為側妃的錢氏說話可不是這麼客氣的。
她是質問。
“你去告訴她,不用給我出幺蛾子,搖手她想管事盡管接了去,我還不樂意管這個爛攤子呢!就算是告訴王爺我也是這話!特殊時候,還吃什麼?整個汴京城都緊張着,宮裡都供應不全了,她挑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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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铛歎氣應了。
錢氏自然不會再回答什麼了。
她畢竟是從底層上來的,也沒什麼底氣。隻是不服氣周氏沒生養也壓得住她罷了。
惠王回來聽着這些事,也派人去錢氏那叫她安分些。
他很清楚,此時周氏壓不住的話,誰也壓不住。
白天被抓的人直接杖斃,要是還有不怕死的,隻管偷盜。
可是不管如何,惠王心裡是害怕的,而府裡的安甯,又能繼續幾日呢?
三日過去,種痘的人果然照着預計,傷口附近出了紅疹。
這就是感染的了信号。
又過去兩日,果然開始化膿了。
不過都不嚴重。
莊皎皎聽着趙拓叫人送來的消息,也是提着心等着呢。
而與此同時,汴京城得病的人越來越多。
莊家也有人得病被隔離出去了。
端悫公主府,馬進盡管戴着那可笑的口罩,卻也依舊氣勢不減。
他站在那,看着如今還尚有理智的公主趙慎。
趙慎這段時間天天喝藥,分不清白天黑夜的被關在這裡,真的要全瘋了。
此時見了馬進,整個人歇斯底裡叫了半晌,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馬進看着她:“多好的機會啊。”
“可我不能為你一個,叫多少人跟着陪葬。”
“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我都這樣了,你還要害我?”趙慎懼怕的往後躲。
哪裡還有當日那個盛氣淩人的公主樣子?
“外面天花肆虐,死了很多人了。”馬進隻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他是可以叫這個女人死在天花之下,可是不能。
他沒法面對後續的事,這樣一個嚴密的地方,她得了天花……
交代不過去。
且一旦得了,不能不叫太醫。她畢竟還是個公主。
何況,誰都沒事,就她得了,這不蹊跷?
所以不能這樣。
可馬進深知,她精神已經徹底要壞了,不如就壓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