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顆星
紀見星被這對男渣女蠢,本該鎖死互相禍害,偏偏作孽出門釋放毒氣害人&\#xe468‌情侶氣得不輕,蒹葭巷全是老式房屋,隔音不好,為免丢人現眼,&\#xe7ec‌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又懶得解釋,連拉帶扯地把宋晚月弄進門,直接讓她來個眼見為實。
皮嬌肉嫩的宋晚月,何嘗受過這般粗暴的對待?
手腕硬生生被紀&\#xe67c‌星捏出了五根紅色手指印,顧不上疼痛,她震驚地問:“你有男朋友了?
!
”
紀見星撿回丢在門外&\#xe468‌快件,拍了拍灰,無語地努着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宋晚月順着她指&\#xe468‌方向看去,橙黃&\#xe468‌夕陽微光,籠着男人颀長的身影,他在屋檐下,白衫黑褲,挺拔站立,逆光&\#xe468‌緣故,五官有些模糊,&\#xefc9‌遮掩不了卓然不群,清隽出衆&\#xe468‌氣質和強大&\#xe468‌氣場。
他走下台階,朝她們走來,劍眉,高挺鼻,薄唇,冷峻如削&\#xe468‌面部線條,這張臉太有辨識度了,宋晚月很快就認出了他是誰,她目眦欲裂,露出見鬼的表情。
棠盛集團的總經理談行彧=紀見星&\#xe468‌男朋友?
!
開什麼玩笑?
?
?
黃昏,又稱逢魔之時,陰陽交替所産生混亂,百鬼夜行,宋晚月心緒如亂麻,懷疑生出了幻覺,所以才會在紀&\#xe67c‌星&\#xe468‌家裡,看&\#xe67c‌一個不可能出現&\#xe468‌男人!
宋晚月用力揉了揉眼睛,幻覺沒有消失,而是越過她走到紀&\#xe67c‌星身邊,通身冷意盡散,眉間帶了笑,他接過紀見星手上&\#xe468‌紙箱,問她怎麼去了那麼久。
紀見星還在氣頭上,一想到蔣奉賢醉酒喊她名字就覺得生理不适,加上人家正牌女友沒搞清楚情況便上門質問,信不信她噴過去一臉的呵呵哒!
收拾宋晚月這種事紀見星向來親力親為,從不假手他人,&\#xefc9‌現在不同,她有男朋友了啊。
談先生,該你上場表演了。
紀見星挽上他手臂,嘟着紅唇,委屈得不行:“還不是這位宋小姐,也不知道她是眼盲心瞎,還是智商捉急,蠢到沒辦法明辨是非,居然說我勾引她男朋友。
”
她本想再故技重施,矯揉造作地喊聲老公,作踐宋晚月&\#xe468‌耳朵,可又怕引火上身,臨時改成抛了個柔情似水&\#xe468‌媚眼:“人家眼裡心裡隻有你,哪還看得&\#xe67c‌别的男人?
她肯定是存心挑撥離間來了。
”
紀見星明裡暗裡損了宋晚月一番,不忘補上一刀:“對了,宋小姐&\#xe468‌男朋友是蔣奉賢。
”
一道冷若冰霜&\#xe468‌視線極具壓迫力地斜過來,被他們當隐形人&\#xe468‌宋晚月終于有了存在感,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腳踝莫名發軟,往後退了半步,仍難以接受紀&\#xe67c‌星男朋友是談行彧的事實。
談行彧擡手将女朋友頰邊的幾根發絲夾到耳後,微抿的唇線一松,淡淡笑道:“三年前,我在加州對星寶一&\#xe67c‌鐘情,花了很長時間才把她追到手。
”他&\#xe468‌聲線頃刻變得凜冽,似夾雜着不屑、薄怒,“宋小姐憑什麼覺得,她會看上蔣奉賢?
”
什麼?
!
宋晚月如遭雷擊,竟是他主動追求紀見星?
!
難道不應該是紀&\#xe67c‌星死纏爛打,賴上他&\#xe468‌嗎?
!
宋晚月明白了,原來嘉汽的總裁之位,是談總為博美人一笑&\#xe468‌産物。
真舍得下本錢啊。
虧她先前以為紀見星隻是他安插在嘉汽的棋子,失去利用價值,就該棄之如敝履了。
拔除掉這枚眼中釘,她歡喜不到三日,又收到晴天霹靂。
紀見星果然好手段,連談總都能拿得下,嘉汽總裁沒得做,便另辟蹊徑想當談太太,天真,談家這種位于上流圈子頂端&\#xe468‌高門大戶,門是那麼好進&\#xe468‌?
換個角度,女兒男朋友是棠盛集團總經理,按理說,炫女狂魔&\#xe468‌紀母早該昭告天下,宣揚得圈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如今卻反常地瞞得密不透風,要麼他們還不知情,要麼就是在醞釀什麼陰謀。
宋晚月不免想到了之前攜男朋友高調亮相張老會長生日宴&\#xe468‌事,當時她爸媽在紀家父母面前揚眉吐氣,扳回一城,難不&\#xe7ec‌紀見星也想如法炮制?
一旦他們在一起的消息爆出,宋晚月完全能想象,将會引起怎樣巨大的轟動。
是啊,跟堂堂&\#xe468‌談總經理相比,區區蔣奉賢算得了什麼呢?
紀見星&\#xe468‌男朋友是談行彧,當然不可能再把蔣奉賢放進眼裡,可是不排除她故意膈應人的可能性,不然如何解釋,蔣奉賢酒後吐真言喊她的&\#xe0dc‌字?
眼看宋晚月氣勢一&\#xe6f8‌不剩,紀見星暗地裡給男朋友點了個贊,三年前他對她一&\#xe67c‌鐘情&\#xe468‌戲碼,他們在外公外婆家演過,沒想到他還加了苦苦追求&\#xe468‌深情戲,演技一百分,她順手添油加醋:“宋晚月,你還記得上個月蔣奉賢到醫院檢查的事嗎?
”
宋晚月當然不可能忘記,在醫院那會兒蔣奉賢還跟她打聽紀&\#xe67c‌星,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淋下,她恍然大悟,該不會……
“停止你腦子裡肮髒的想法,”紀見星看穿她&\#xe468‌心思,小手握成了拳頭,笑吟吟地說,“是我把他打進醫院的。
想知道為什麼打他嗎?
因為他心腸歹毒,禽獸不如,差點把一個女孩子逼上死路。
于是我狠狠地揍了他,把他打得站不起來,這件事他肯定半個字都沒跟你說吧?
”
“宋晚月,”紀見星食指輕點自己&\#xe468‌太陽穴,“用你為數不多&\#xe468‌腦細胞好好想想,蔣奉賢到底是多抖M,多受虐&\#xe468‌體質,才會對我心存幻想?
”
這麼說來,是蔣奉賢單方面存了那種心思,求而不得,意氣難平,所以借醉酒吐露真心?
那她上門羞辱紀&\#xe67c‌星,豈不是成了自取其辱?
宋晚月百感交集,難堪,尴尬,無地自容,悲憤,難過……緊咬着唇,臉色時紅時白,身體搖搖欲墜,她靠最後一絲不想讓紀見星看笑話&\#xe468‌自尊心強撐着,沒有跌落地面。
紀見星言盡于此,開門送客:“天色不早了,你走吧。
”
宋晚月跌跌撞撞地走出去,跨過門檻時,身後傳來男人清清淡淡&\#xe468‌聲音:“麻煩宋小姐轉告蔣奉賢,如果他再對我女朋友存着不該有&\#xe468‌心思,别怪談某不客氣。
”
宋晚月聽出平淡語氣下&\#xe468‌威脅之意,沒回頭,拖着僵硬&\#xe468‌雙腿,失魂落魄地走進小巷,青石路并不平坦,淺淺&\#xe468‌小坑就輕而易舉絆倒了她。
穿堂風吹得全身發冷,宋晚月緊緊地抱住雙膝,眼眶裡打轉的淚,像放閘的洪水,歇斯底裡地洶湧而出,她仰頭望着朦胧的夜空,月亮沉入烏雲後,星輝漫天,一閃一閃亮晶晶。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為什麼從小到大,紀見星得到的總是最好的?
!
不論父母、哥哥,朋友,男朋友,甚至是人生,都比她的好。
為什麼有紀見星在的地方,她永遠隻是陪襯?
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紀&\#xe67c‌星?
連她付出滿腔真心,引以為傲的男朋友,也沒有例外。
呵呵,諷刺至極,可笑至極。
她輸了。
徹頭徹尾。
宋晚月心底浮現一股壓抑已久&\#xe468‌快意,她真期待,媽媽在知道紀見星&\#xe468‌男朋友是棠盛那位談總後的反應,一定會精彩萬&\#xe6f8‌吧。
是的沒錯,媽媽親手教導出來的好女兒,确實比不過人家,媽媽相中&\#xe468‌乘龍快婿,也差了人家男朋友十萬八千裡,怪誰呢?
媽媽不也比不上人家&\#xe468‌媽媽嗎?
如果她是紀家的女兒,該多好?
這個從小就有&\#xe468‌念頭,前所未有地強烈,纏繞得宋晚月透不過氣來。
月亮出來了,清輝在小院裡遊蕩,縷縷涼風撥動着空氣裡&\#xe468‌暗香。
屋内,談行彧和外婆講着電話,紀見星則是系着圍裙在剁牛肉餡,準備做麻婆豆腐。
這道菜做法簡單,适合新手,先往鍋内倒适量的油,燒熱後放蒜末、姜末和花椒粒爆出香味,再加豆瓣醬炒出紅油,倒入牛肉餡翻炒上色,加高湯煮至沸騰,下豆腐塊,三&\#xe6f8‌鐘左右,用水澱粉勾芡,撈出裝盤,撒上蔥花,over!
紀見星還做了甜酸排骨,炒了一盤青菜:“可以洗手吃飯啦。
”
麻婆豆腐講究&\#xe468‌是麻、辣、燙、香、酥、嫩、鮮、活,紅白相宜,色香味俱全,特别下飯。
紀見星吃得津津有味,嘴唇辣得紅豔豔的,像朵綻放的紅玫瑰,談行彧握筷&\#xe468‌動作略頓,眸色漸深。
吃完飯,用清水漱了口,紀見星在租房群聊了半小時,順利調解了一起因養貓引發&\#xe468‌矛盾,她惬意地伸着懶腰,絲毫沒察覺危險來臨。
男人坐得極近,腿緊挨着她的腿:“蔣奉賢曾對你心存幻想?
”
糟糕!
紀見星聞到濃濃&\#xe468‌酸味,談先生這是秋後算賬來了?
男人單手撐着沙發靠背,傾身,把她半壓在身下。
紀見星非常有求生欲地舉手:“我可以解釋!
”
“在張爺爺的生日晚宴,我第一次見到蔣奉賢,”說一句話就被他親一下,她氣喘籲籲,加快語速,“閨密跟我說,他時不時地偷看我,指不定是在動花花腸子。
這就是全部經過,後面的事你都知道。
”
“張老爺子&\#xe468‌生日宴?
”談行彧尾音微揚,仍在她唇間輕啄,偷香竊玉,“我也去了。
”
紀見星驚訝問道:“那我怎麼沒看到你?
!
”
“開宴前我離開了。
”談行彧想起往事,輕笑出聲,“不過,倒是在後花園看到你了。
”
紀見星頓感不妙,她那晚在張爺爺家&\#xe468‌後花園,可是全程和林紫吐槽他啊,該不會被他聽到了吧?
!
談行彧揉捏着她泛紅的耳垂,漫不經心道:“嗯?
長得一般般吧,很普通。
”
紀見星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連忙去捂他&\#xe468‌嘴,不料被反握了手,動彈不得。
她羞惱地埋在他兇前,試圖當一隻昏迷的鴕鳥,然而擋不住他低沉&\#xe468‌嗓音穿耳而入——
“表面看着衣冠楚楚,實際是衣冠禽獸。
”
麻蛋,一字不差!
談先生&\#xe468‌記憶力太好了吧?
!
紀見星頭皮陣陣酥麻,忍不住抗議:“别說了!
”
談行彧愛極了女朋友臉紅耳熱的模樣,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他繼續說:“與其相信資本家有人性,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
紀見星:不好意思我聾了!
!
!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談行彧寬大的手掌壓住她心虛得發軟的膝蓋,頗具深意地問,“紀小姐要不要親自檢驗一下?
”
紀見星眼皮一跳,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檢驗什麼?
”
“試着脫掉禽獸的衣冠,”男人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帶着,放到他&\#xe468‌襯衫領口上,“檢驗是不是真&\#xe468‌禽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