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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顆星蒹葭蒼蒼(07)

惹婚上門 臨淵魚兒 4918 2024-01-31 01:10

  第七顆星

  就在她的手離他臀部僅有指甲蓋的距離時,毫無預兆,男人突然停了下來,紀見星刹不住腳,被慣性帶着向前,整個人撲到他後背,雙手條件反射地用力抱住他的腰。

  如夢初醒,理智回籠。唔,鼻尖好疼,他的背是石頭做的嗎?!

  在全世界好似停止運作的寂靜裡,紀見星聽到男人沉啞的嗓音:“你想做什麼?”

  她聞到陌生的清冽氣息,後知後覺還抱着他,連忙松開手,站直身體,不自然地撩了幾縷發絲遮臉,暗暗慶幸,還好沒有摸到,不然要怎麼解釋?

  眼下,她隻需為不小心撞上他而解釋。

  紀見星摸着發紅的鼻尖,理直氣壯地倒打一耙:“你怎麼走着走着就停了?”

  談行彧沒被她的邏輯帶偏,換了更精準的問法:“你追上來要做什麼?”

  “我哪有追你?”紀見星揚高音量,以掩蓋心虛,“我是趕着回家好嗎?!”

  談行彧明顯不信,神色清淡地睨着她:“那你伸出手,想幹嘛?”

  晴天霹靂,炸得紀見星耳畔嗡嗡作響,什麼情況,他後背真長眼睛了?她堅決抵死否認,言之鑿鑿:“你一定是看錯了,我哪裡有伸手?!”

  談行彧深深凝視了她好幾秒,微擡下颌,示意她往前看。

  紀見星不明所以地擡頭,皿液瞬間沸騰,渾身像燒着了般,走廊的盡頭,竟然有一面明淨锃亮的全身鏡!這意味着,她的一舉一動,被他盡收眼底了!!

  當場抓包,無可抵賴,紀見星窘得紅暈染遍耳根,目光胡亂地飄來飄去。

  談行彧輕而易舉拿捏住她的七寸,不依不饒,尋根問底:“所以,你究竟想對我做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連紀見星自己也說不清,可能是一時鬼迷心竅了吧?她發誓吸取教訓,絕對不會再去撞他這堵南牆了:“天、天晚了,外面很危險,你……我先走了,拜拜。”

  談行彧目視她蹦蹦跳跳,一溜煙兒地消失在拐角處,仍站在原地,試圖理清某些浮光掠影的思緒,剛剛她撞上來,緊貼着他後背的某處……

  是不是太柔軟了?

  他呼吸微滞,以兩根手指壓住右邊的太陽穴,卻抑制不了隐隐失控的跳動。

  紀見星喝了酒,用軟件叫了代駕,被晚高峰堵在路上,等蒹葭巷的廣場舞小分隊解散,polo總算停在了巷口停車場,她用小推車從快遞點拿回一大堆紀小慫的進口狗糧、玩具和洗護用品,一一拆完歸置好,挑了個柯基玩偶給紀小慫,抱着它上樓,她去洗澡,換了吊帶睡裙,頭發吹到半幹,盤膝坐在床前的地毯上。

  紀小慫興沖沖地叼着玩具來找她玩。

  紀見星陪它玩到盡興,它累了,耷拉着眼皮,把她的腿當成枕頭睡着了,輕微的呼噜聲響起,她打開日記本,往前翻了幾頁,發現她的新債主存在感滿滿。

  碰瓷賓利、酒店抓錯奸、撞馬丁王裝可憐事件的記錄末尾,無一例外寫着同樣的話:“我希望不要再遇見他了。”

  可惜事與願違,不想遇見偏偏遇見,就像個解不開的魔咒。

  或許,可以試試反着來?負負得正嘛。

  紀見星虔誠地雙手合十,然後握着筆,在日記本的空白紙面一筆一劃認真寫下心願——

  “我希望能天天見到他”

  她想了想,補上三個力透紙背的感歎号。

  搞定,關燈睡覺。

  紀見星喜滋滋地躺到床上,将被子蹬得老高,這下總該從此天涯陌路人了吧,她真是太聰明了有沒有!

  謹遵爸媽和醫生的叮囑,調整作息,早睡早起不熬夜,她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到半夜,終于領到了周公随機發放的入睡号碼牌。

  迷迷糊糊間聽到一聲嗷嗚,紀見星驚醒過來,按亮壁燈,紀小慫惶恐不安地搖着尾巴,伸出前爪拍床邊,對着門的方向汪汪叫。

  樓下傳來奇怪的動靜,她意識到,家裡進賊了。

  紀見星摸到手機報警,接着調出監控錄像,畫面裡,矮瘦的中年男人翻牆而入,動作娴熟地開了正屋門鎖,鬼鬼祟祟在客廳四處翻找。

  其實,小賊很早之前就盯上了紀見星,獨居的小姑娘,柔弱漂亮,他借着收廢品的機會,到她家附近踩了幾次點,瞅準時機在今晚潛入院内,偷财劫色。

  一樓隻有客廳、開放式的廚房,顯然值錢的東西在二樓,他裡裡外外處處找遍,居然沒找到上樓的樓梯,低罵了句:“媽的,見鬼了!”

  難道她是長了翅膀飛上去的不成?

  這得歸功于紀見星的未雨綢缪,當初房子重新裝修,她做了大改動,特地設計隐藏式樓梯,僞裝成牆面,增強安全性,沒想到真有派上用場的機會。

  紀見星抱着紀小慫,淡定自若地看着小賊在客廳沒頭蒼蠅似的亂晃,聽到狗叫聲後吓得東張西望,好像要打退堂鼓的樣子,她看不下去了,好歹拿出點職業素質來行麼?

  她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就算要走,不帶點典手禮,倒顯得她這個主人不懂待客的禮數了。

  紀見星打開浏覽器,搜索入室盜竊立案、量刑标準,她心中大緻有數,三年的牢飯免費送你了,不用謝,大恩不言謝。

  預計警察快到了,她捏着嗓子,裝出害怕的顫音:“我知道你要錢,我有錢,都給你!求求你,不要傷害我……”

  有道粗粝男聲應答她:“說,錢在哪裡?!”

  紀見星面無表情地“哽咽”着說:“桌、桌桌子下。”

  小賊粗暴地掀開地毯,看到有條瘸了的桌腿下面墊着一塊金條,兩眼冒出精光,好家夥,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肯定值不少錢!他正做着春秋大夢時,警察破門而入,将他當場抓獲,人證物證俱全,當即扭送區派出所。

  紀見星配合清點完失竊财物,一起前往派出所做筆錄。

  筆錄做完,跨進家門,天色已大亮,她打着呵欠,掀開桌下某塊活動地闆,從隐秘暗格内取出黑色絲絨盒,眸中映入一抹晶瑩剔透的藍色。

  盒裡裝的正是林紫所說的“定情信物”,她的鎮宅之寶,小時候用草莓發夾換來的藍色鑽石,深海之星。

  晨曦透窗,折射出璀璨的寶石光芒,紀見星微微笑着,看光路裡漂浮的纖塵。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女兒住處深夜進賊的事傳到了紀宗堯鐘晚耳中,三天内連撞兩次車的事故緊跟着浮出水面,加上她作息日夜颠倒,體檢報告有兩項指标不合格,三罪并罰,掀起前所未有的軒然大波。

  駱駝被壓死的時候,沒有一根稻草是無辜的。

  夫妻倆态度分外強硬,完全不留一絲商量餘地,勒令女兒到家裡公司上班!理由充分:朝九晚五的工作,白天時間合理安排;公司離家近,女兒可以搬回家住,方便他們照顧她,監督她的作息。

  紀見星自然不肯,然而爸媽這次是真鐵了心,無論她怎麼變着花樣地軟磨硬泡,撒潑打滾,甚至找她哥哥求助,都無濟于事。

  兩方對峙進入白熱化階段,紀宗堯在“父愁者聯盟”微信群向兄弟們求助,再跟老婆經徹夜商議,假意放出和譚家小少爺聯姻的風聲,再通過保姆吳嬸的口私底下傳達給女兒,以此要挾她回來接手公司。

  事實上,聯姻之說不算空穴來風,前陣子紀宗堯到A市出差,飯局上遇到故友老譚和他兒子,觥籌交錯,老譚聽說紀見星回國的消息,提議讓兩個年輕人約出來見見面,畢竟知根知底的,萬一真能成親家呢?

  雖然老譚兒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但紀宗堯舍不得自家水靈靈的白菜這麼早被豬拱,含糊其辭地應付過去了。

  反正聯姻隻是家裡内部關起門來說說,傳不到外面。

  紀見星心力交瘁,不知情聯姻是爸媽故意放出的煙`霧`彈,猜測他們有可能是受了宋晚月高富帥男友的刺激,便信以為真,她找林紫商量對策。

  “旁敲側擊問了老紀,說是和對方長輩口頭約好了。”他總不會拿婚姻大事開玩笑吧?

  軍師林紫建議她:釜底抽薪,從源頭上擊破。

  于是,紀見星跟林紫拿到所謂聯姻對象的住址,親自殺去A市退婚。

  A市是南省的省會,距離桐城兩小時車程,與桐城同為一線城市,一體共生,王不見王。

  A市是老城,底蘊深厚,本地人口居多,向來低調内斂,步履紮實敦厚地發展着,桐城相反,作為新興城市,它包容性強,瘋狂吸引着來自五湖四海的人才到此追夢,在政府的大力扶持下,高科技産業雨後春筍般興起,成為引領新時代風潮的前沿地帶。

  因此有人戲稱:“A市是南省人的A市,桐城是全國人的桐城。”

  有導航指引,紀見星開車一路順暢地來到A市郊區,不遠處的指示牌寫着“道路施工,請繞道前行”,原本目的地就在2公裡外,如今得多繞5公裡的山路。

  紀見星掉轉車頭,開上林蔭道,polo穿行日光樹影中,聽了一首歌的時間,半山腰出現一座豪華别墅,導航提醒道:“前方請在合适位置掉頭!”

  紀見星憑着5.2的視力遠遠看到别墅門邊雕刻着“談公館”三個字,掉什麼頭,這不是快到了嗎?

  原來是談家啊,她還以為譚家來着。

  紀見星繼續前進,導航再三催促掉頭,她估計它因為原路線施工無法通行的突發情況出Bug了,笑着說你是不是傻?指尖輕點,退出了系統。

  紀見星停好車,提着禮品上門拜訪,接待她的傭人聽說她要找小少爺,先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要找的是三少爺吧。”

  紀見星心想,可能小少爺排行老三?她點點頭:“是的。”

  “你坐着稍等,”傭人以壓抑不住的興奮語氣說,“我去請三少爺下樓。”

  二樓書房。

  談行彧聽傭人說完,皺眉問:“紀小姐?”

  “是啊,”傭人說,“我看她樣子,好像找您有急事呢。”

  談行彧取了口罩戴上,走到樓梯口,看清坐在沙發上的人,他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之色,頃刻恢複如常。

  他摘掉口罩,踏下樓梯。

  紀見星聽到腳步聲,偏頭看去,視線登時直了。

  男人正拾級而下,夏日午後的陽光熾烈,明亮亮落到每一處,也落到他颀長的身體上,分隔出清晰的光和影。他閑适地單手插兜,黑色短發利落,鍍着柔和光暈,收了幾分凜冽氣息。

  他像從畫裡走出來,一如之前所見地,玉樹臨風,豐神俊朗。

  那雙幽深的黑眸映着淺光,遙遙與她對望,仿佛要看入她的心。

  紀見星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幾天前會所走廊的尴尬,比不過她此時的震驚,這個世界未免太小了吧,說好的負負得正,日後再不相見呢?!

  在她直愣愣的目光中,他一步步地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紀見星産生了奪門而出的沖動,硬生生按捺住。

  既來之,則安之。

  男人近在兩米内,無形的壓迫感籠罩了過來。

  紀見星一顆心跳得亂糟糟的,睫毛輕顫,她極力穩住波瀾起伏的情緒,故作平靜地問:“你就是談家小少爺?”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是!!!

  談行彧不露聲色地看着她,略作思索,沉吟道:“我是他三叔。”

  還好不是。

  紀見星心弦驟松,原來是三叔,有錢人家的輩分亂七八糟,她早已見怪不怪了。

  談行彧落座沙發,支起手搭上靠背,腰腹處的襯衫折出幾道褶皺,淡聲問:“你找他有什麼事?”

  紀見星捧着傭人送來的鮮榨果汁喝了兩口,水珠沿杯身滑落,冰着手心,涼涼的很舒服。她簡單明了地提起談紀兩家有意聯姻的事,并委婉地從各方面分析她和素未謀面的小少爺并不合适,最後攤出底牌:“我是來退婚的。”

  談行彧反應過來什麼,垂着眼,覆住全部情緒,沉默了将近一個漫長的世紀,他才回神,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袖扣,似笑非笑道:“你們确實不合适。”

  紀見星心内一喜,面上笑顔如花,又聽他漫不經心問道:“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紀見星跟不上他的思路,連半個字都聽不懂,她茫然地眨眼,再眨眨眼:“……什麼意思?”

  和以往耐人尋味的注視不同,男人此刻看她的眼神透着一股熱意,直白,不加掩飾,不加克制,他換了個坐姿,朝向她,薄唇微啟:“做你的未婚夫,怎麼樣?”

  紀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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