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五似乎真的有些不高興了,張皇後慢慢收住了笑。
“小五,嫂子隻是叫陸彥邦提醒一下你大婚要經的禮數?可沒讓他管你。他說的,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他還能強迫你嗎?他要有絲毫對你不敬,嫂子這就杖斃了他。”話說到後面,張皇後已經變得聲色俱厲起來。
“喔,這個時代的太監還真的沒人權啊。就這麼點小事,就能喊打喊殺的。”朱由檢心中暗暗嘀咕。
不過,朱由檢毫不懷疑張皇後的說法。杖斃個太監,即便他是坤甯宮的總管太監,對張皇後也不過就是動動口的事情。
在心中把陸彥邦的所作所為過了一遍,朱由檢怎麼都覺着老太監罪不至死。因為太啰嗦就殺了他?朱由檢實在是開不了那個口。
得得得,小爺再放你一馬!朱由檢非常大度的決定。
“嫂子,那到沒有。陸總管對我還是很尊敬的,就是人太啰嗦了一點,讓人實在難以忍受。”朱由檢嚴肅的說道,事關人命,還是要說的清楚一點。
不為人知的松了一口氣,張皇後恢複了輕松的笑面:“小五,那嫂子給你自由,就叫陸彥邦隔10天去一次吧。省的真把你給憋瘋了。”
“多謝嫂子、多謝嫂子,你可真是我的親嫂子。”朱由檢大喜過望,一疊聲的道謝。
“小五你歡喜的傻了吧?嫂子還有不是親的?”看小五歡喜的模樣,張皇後有忍不住刺他一句。
回到信王府,朱由檢躲到了船模房。
擺脫了老太監的跟随,朱由檢心下大為暢快。他總算能靜心想點事情了。
柳河之戰帶來的後果,真的按阮大铖的預料出現了。
沒等兵部的點驗專員到遼東,孫承宗已經連上了兩道辭職的奏章。奏章中用詞之嚴厲是前所未有的。所有人都能看出,孫閣老這次是鐵心要辭職了。
至此,朱由檢才真正相信了阮大铖那敏銳的嗅覺。
按阮大铖猜想的遼東局面,這次孫承宗是肯定要離開遼東了。無論天啟皇帝再怎麼信任孫承宗,這次也無法再把他留任了。
可以想象,一個戰區司令根本無法掌控住下面的部隊,與大部分部下的矛盾都近乎完全公開化了。這種情況下,想不換人行嗎?
這就像一支球隊,教練和球員爆發嚴重沖突,矛盾已經完全不可調和,甚至球員在場上開始明顯放水。
球隊老闆能怎麼辦?隻能換人啊。要麼換教練,要麼換球員,再沒有别的方法。
大明在遼東的球員能換嗎?至少現在不行。
那就隻能更換教練孫承宗了。
這種情況下調離孫承宗,才是對他最大的保護吧。
“孫閣老離開,不知會由什麼人接手?”朱由檢暗暗思索。
十之八九應該是閹黨中人吧!這麼敏感的位置,魏公公費了那麼大的代價,才把孫承宗搬開,沒理由會再讓别人上位。
一想到可能是閹黨和遼西将門相互勾結,才導緻的柳河之敗,朱由檢就惱怒異常。
2000多士卒就這樣被無謂的葬送了,他們死的毫無價值。尤其按傳來的情報,耀州隻有3、400名後金八旗駐守。
隻有3、400人啊!
此仗一輸,大明還有與後金野戰的勇氣嗎?
想起崔子忠的研究,朱由檢就感覺格外的憤怒。
朝堂的黨争就不能有點底線嗎?
把大明的根基挖空,甚至把大明挖倒,他們能有什麼好?
滿清入關還會管你是什麼黨?到時候不管是閹黨還是東林黨不統統都是刀下之鬼,不統統都是亡國之奴?
額,他們那時候都忙着水太冷,頭皮太癢,可能沒工夫想這些問題。
等他們體會到做人奴才的辛苦時,後悔就已經太晚了。
想到前世記憶中“揚州三日”、“嘉定三屠”等皿淋淋的記錄,朱由檢的心就格外的痛。
“不行,我決不允許你們就這樣毀了大明。”朱由檢近乎發狂的叫道。
門外的王承恩感到驚訝莫名,這是誰惹信王殿下生氣了?能把殿下氣到這個程度,也還真是罕見。
房内的朱由檢喊完以後,就迅速冷靜下來。
光靠喊叫是救不了大明的,想救大明就一定要有力量。
在朱由檢心中,力量分兩種:一種力量是硬實力,那就是鐵和皿,沒有它你就算有再好的理念也沒用,絕對分分鐘被秒的節奏;另一種力量是軟實力,那就是思想,必須要打破現在儒家這種忠君的漢奸思想(不管誰是君,哪怕是異族的君也忠),為儒家重塑忠于國家的思想。
想抓住這兩種力量,任重而道遠啊!
朱由檢長歎一聲,腦中莫名想起前世的名言: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後人果然誠不欺我,至理名言啊。
梳理自己掌控的力量,朱由檢發現,以他藩王的身份,想抓任何一手力量都是非常犯忌的。
大哥朱由校雖然不是那種标準的皇帝,可誰知道他會不會變。在這個舉目無親的時代,面對無比強大的敵人,朱由檢相信的隻有自己,他也隻能相信自己。
“大哥,對不住了。”朱由檢在心中默默的向朱由校道了一聲歉。
力量我必須抓在自己手中,絕不假手于人。
理順了自己的思緒,朱由檢赫然發現,他似乎比大哥更像一個自私自利,冷酷無情的帝王,這是因為他來自前世那個沒有信仰的時代嗎?
本能的拒絕自己在想下去,朱由檢站了起來,他要去做些實事了。
邁步踏出房門,朱由檢淡淡的吩咐王承恩:“去,把張彜憲給孤叫來。”
王承恩赫然感覺,信王殿下似乎又長大了不少。
“張彜憲,工坊應該搬遷完了吧?”朱由檢淡淡的問道。
“回殿下,工坊已經基本搬遷完畢,鐵匠爐也已生火。估計最遲後天就能開始生産。”張彜憲恭恭敬敬的回答。
信王所受的恩寵果然天下無雙。
張彜憲費盡心機的想逃離王恭廠,結果信王輕輕松松的就幫他實現了,甚至連火器工坊都随他搬遷到石碑胡同。
這得多大的能量啊?
既有如此強大的能量,信王的大腿必須緊抱絕不能松。
張彜憲心中已經堅定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