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兵敗如山倒。
看着馬賊逃亡的場景,朱由檢總算理解了什麼是‘兵敗如山倒’。
原來,書上說的都是真的。
‘兵敗如山倒’時,真的是兵無鬥志,将無戰心;所有人都像中了邪一樣,除了抱頭逃命,再沒有任何抵抗的想法。
難怪前世有‘勝利看不出強軍,失敗才能顯出強軍本色’的說法,朱由檢對這句話總算能夠理解了。
順風時,能奮勇争先屬于人之常情,一般人大多也都能做到,能打順風仗算不了什麼強軍;但逆風時,還能穩住陣腳鎮定應對,甚至還能發動逆風反擊,那可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了。
可以說,無論古今中外,能打逆風仗的軍隊,才是真正的強軍。
想到前世聽聞的那支支傳奇部隊,朱由檢心頭忍不住一陣火熱。他相信令行禁止、紀律嚴明的少年隊,已擁有成為傳奇部隊的基礎。隻要做好預案,加強演練,經過了實戰洗禮的少年隊,一定不次于那些傳說中的強軍。
“看來還要多加強些少年隊逆風狀态下的訓練才行。”
望着狼狽逃竄的馬賊,朱由檢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着。
雖聽不清信王殿下嘟囔的是什麼,但馬車裡的少年們都莫名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給孤召楚大回來。”
眼見楚天行追殺着馬賊大隊,大有越追越遠的架勢,朱由檢眉頭微皺開口吩咐。
‘铛铛’的金鑼聲清脆鳴響,朱由檢猛然一提嗓門,對着車内的少年隊大聲吼道:“你們都給孤記住喽,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一定要牢記住首要目标,不要偏離了方向。”
車内少年看看已追殺出老遠的楚天行,又品品朱由檢的吼聲内容,臉上不約而同露出幾分了然的神色。
京郊,大興縣城
張之際正在一個小酒樓無聊的聽歌女唱着小曲。
小酒樓的菜不怎麼樣,酒也不太順口,歌女長得不怎麼樣,小曲唱的也不怎麼動聽。張之際甚至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老爹張維賢安排他來這座小縣城幹什麼。
不過,在此地待了幾天後,張之際現在都有些喜歡上這座小城了。
大興縣城相比起京城來,那真是小的有些可憐。
小縣城中的生活也遠不如京城方便,但這小縣城中卻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此地沒有老爹張維賢的存在。
作為本代英國公的嫡長子,英國公府法定的世子,都三十多歲的張之際不光很少離京,就是離開張維賢身邊的次數都不太多。
作為英國公世子,背負着英國公府的傳承重任,張之際從小就要學習很多很多的東西。在京城中他的一舉一動更是小心謹慎異常,因為他張之際代表的是英國公府,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會損害到英國公府的顔面。
對老爹張維賢,張之際更是怕到了骨子裡。從小到大,在老爹面前張之際從來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可越是這樣,張之際就越是受到張維賢的呵斥。
能離開張維賢身邊,出來過上一段輕松的日子,那怕是來這個物資相對貧乏的小縣城,張之際也感覺如同來到天堂一般。
惬意的飲了一口并不怎麼順口的酒,才要再吃一口味道很一般的菜。一個護衛飛奔了進來,直接伏在張之際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完護衛的言語,張之際看看桌上那不怎麼順口的酒,和那味道很一般的菜,輕歎一聲站起身來。
剛剛護衛通報,信王殿下的車隊已離大興縣城不遠了,他該前去偶遇信王殿下才是。這絕對是他英國公世子該幹事情。
結合京城的局勢,張之際終于明白了老爹張維賢的意思。不過,走出酒店時,張之際心中還有幾分不解。
這老爹張維賢是怎麼知道信王殿下會從大興回京的?
“右前方有騎隊接近。”
瞭望哨發出的警訊,讓車隊的疾行速度頓時慢了下來。騎馬巡遊的護衛立即分出幾騎迎了上去,馬車内的少年隊也警覺的架起了火槍。
這套警戒迎敵模式,就是按喜峰口少年隊草原行軍經驗,所布置的車隊警戒模式。
在車頂瞭望哨加持了望遠鏡後,車隊的預警範圍大增,更讓任何突襲車隊的想法,都變成一件很難實現的事情。
“殿下,是英國公世子張之際外出巡遊。偶遇殿下,特來拜見。”
前去探查的護衛很快回返,帶來了來人的詳細信息。
“英國公世子張之際?出遊?偶遇?”
伸手摸摸了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朱由檢臉上露出了笑容。
襲爵的世子都過來了,看來張維賢的立場已經表現的足夠明顯了。
望着遠處朦朦胧胧的大興縣城,朱由檢心中頗為感慨。
大興縣,大興,真是好名字,好兆頭啊!
伸手推開馬車車門,朱由檢無比輕松的吩咐:“請英國公世子過來吧。”
“遵命,殿下。”
随着應和聲,護衛撥馬向遠處跑去。
“殿下,您……”
見朱由檢推開車門直接出現在人前,高起潛激動的喊了一聲。
未進京城不現身人前。
甯叫人猜信王在車隊内,也不叫人親眼見,這就是護衛為防刺客所訂出的原則。
明白高起潛的想法,朱由檢臉上帶着淡淡笑容輕松的說道:“英國公世子都來了,孤還需要藏着掖着嗎?”
這句話一入耳中,高起潛恍然大悟。
英國公張維賢執掌大明京營,是京城軍隊的實際執掌者。英國公允許世子前來,就代表着英國公已明确承認信王殿下所具有的大義名分。
從英國公世子來到殿下身邊這一刻起,殿下确實已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因為從這一刻起,信王殿下所擁有的就已經不隻是大義了。
這麼說,殿下的機會……
“左前方有馬隊接近。”
瞭望哨的叫聲,打斷了高起潛欣喜欲狂的思路。
“報……”
拖着長音的護衛與張之際幾乎同步抵達朱由檢馬車面前。
“啟禀殿下,定國公世子徐允真出遊偶遇,前來拜會。”
護衛的禀報聲,讓張之際心中滿是熟悉的感覺。
徐允真不光也趕來了,甚至連找的借口都和他如此的一緻,大家真不愧是(難)兄(難)弟啊!
想到徐允真,張之際臉上露出一絲由衷的微笑。
京城勳貴中,英國公和定國公地位基本相等。定國公世子徐允真和英國公世子張之際,兩人更是年齡差不多,地位也近乎完全一樣。兩位老國公對他們的管教更是大同小異,這讓兩位國公世子同病相憐下,成了最鐵的朋友。
“請定國公世子一并過來吧。”
朱由檢吩咐護衛一聲後,臉上布滿了熱情的笑容:“張大哥,咱們弟兄一向少見,今兒……”
朱由檢的寒暄還未說完,就被瞭望哨的一疊聲叫喊打斷。
“馬隊,又有馬隊在向我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