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十年,努爾哈赤建立的後金,建國還不久,國中的高層大多都是些能打仗的将領,文臣并沒有幾個。
努爾哈赤打仗是把好手,但涉及到民生和建設,努爾哈赤的水平可就非常一般了。
遼東在努爾哈赤的治下,破壞遠比建設來的多。
遼東後金轄區的漢民,經過努爾哈赤數年來以各種理由進行的大屠殺,大多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被分作女真人的奴隸。
遼東原有的大量村鎮被毀,無數良田徹底抛荒。
幸存的漢民作為奴隸,辛苦耕種出來的糧食、财富完全屬于别人,就連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又怎麼會有一絲的生産積極性。
女真人又不事生産,對農耕近乎一竅不通,隻會用殺人的方法管理漢人奴隸。
努爾哈赤的這一系列的作為,導緻遼東後金治下,這幾年雖然都是風調雨順的年景,卻依舊年年歉收。
而不管豐年也好,歉收也好,女真人根本就不在乎漢人的死活,他們隻管把糧食統統搶走。
照這個節奏,範文程判斷,後金的糧食已經出了大問題。今年冬天,遼東必将出現餓殍遍野的局面。
當然,餓死的肯定不會是女真人。
“糧食?”皇太極在嘴裡慢慢的咀嚼着這兩個字。
作為後金掌管後勤的大管家,皇太極遠比後金的其他人更懂得後勤的重要性。
對糧食的問題,皇太極雖然也有所關注,但他并沒有太過看重。畢竟後金的軍中還不缺糧。
“我大金近年來軍中雖不缺糧,但民間卻已經表現出缺糧的勢頭。”範文程一臉自信的侃侃而談。
“我大金先得遼沈,後陷廣甯,先後得到了大明的大量庫藏。
這幾年,老汗又大肆清理内部,從民間又獲得大批的存糧,這才有我大金軍中這充沛的軍糧。
但今年民間再次歉收,糧食已然不足。老汗這馬上就要再次向大明動兵,兵馬一動糧食損耗更大。
貝勒爺,您覺得此次出戰,老汗的勝算如何?”
看到皇太極被他問的一愣,範文程連忙補充:“我是問貝勒爺,您覺得老汗能奪回多少糧食?”
能搶回多少糧食?
這個問題讓皇太極有些撓頭。
戰争的勝負還好判斷,可這劫掠的收獲可不好确定。
那東西偶然性太大,也許一個小兵一把火,就會讓你空手而回。
看到皇太極一時沒有回答,範文程無聲的笑了一笑。
“咱們就算老汗能輕易打破明軍的甯遠防線,繳獲明軍的所有物資。那我們能得到多少糧食呢?”在糧食二字上,範文程着重加重了語氣。
“以大明以往的習慣,一般會為明軍儲存半年左右的糧食。明軍大概有10萬人吧?
也就是說,我們頂多能繳獲10萬人半年的軍糧。就算能從甯遠民間在搜繳一點糧食,也肯定不夠10萬大軍一年所食。”
聽範文程說到這兒,皇太極驚得一下站起身來。
他明白範文程說的意思了。
大金就要鬧糧荒了。
京城
宮内終于傳出确切的信息,容妃任氏順利産下皇子,皇帝為其賜名朱慈炅。
因皇帝得子,朝廷明喻:大赦天下,普天大慶。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朱由檢聽到消息心中還是很不是滋味。
大哥有秘密竟然一直瞞着他,這令他不太舒服。
難道大哥還會怕他對小孩子不利嗎?
不想了,郁悶。
朱由檢用力甩了甩頭,仿佛這樣就能将那不舒服的感覺甩出腦外。
拿起桌上的報告剛翻了兩頁,王承恩就匆匆的跑了進來。
“我的祖宗哎!殿下您怎麼還穩坐在這裡?朝廷明發的诏書都出來了,您還不進宮去給陛下賀喜?”
雖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心裡不舒服,但王承恩還得上趕着來勸說。
沒辦法,信王和皇帝再是兄弟,也畢竟還是君臣的關系。
該去賀喜的時候,就算心中再不舒服也必須得去啊!
懶洋洋的站了起來,朱由檢慢悠悠的說道:“好吧,那咱們這就過去吧。”
看信王沒有準備禮品的意思,王承恩忍不住提醒:“殿下,我們送什麼禮物呢?”
“禮物?你就從庫房随便拿點值錢的東西就好。”朱由檢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他還是難以邁過心中的那個坎。
皇宮
“信王還沒有來?”朱由校這已經不知是第幾遍問了。
封鎖容妃懷孕的消息,朱由校知道會引起外廷的極大不滿。可他實在不敢再冒失去子嗣的危險。
沒提前告訴小五,朱由校也知道,這次他算是得罪小五這個弟弟了。
從本心來說,朱由校是不想瞞着小五的。
可魏忠賢說的也對,小五那飛揚跳脫的性子很難保守住秘密。一旦他說漏了嘴,那全京城恐怕都知道了。
事關重大,朱由校也隻能選擇瞞着小五了。
貴為天子,若有的選擇,朱由校也不想封鎖這個消息。可連續幾個孩子夭折,讓朱由校對整個皇宮都有了點不安全的感覺。
這次封鎖容妃懷孕的消息,也算是朱由校對宮中的一次檢測。在魏忠賢的封鎖下,消息沒有一絲外漏,這結果還算讓朱由校滿意。
隻是該怎麼解決小五的麻煩,讓朱由校感到很傷腦筋。
“陛下,信王殿下來了。”
内侍的聲音驚醒了朱由校。
“還好,小五還肯進宮來看朕,那就好辦了。大不了,朕再多答應小五些條件就是。”朱由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辛辛苦苦努力了一路,都到了長春宮的門口,朱由檢還無法在臉上挂上笑容。
算了,還是生氣的樣子比較自然。也省的這個大哥還真以為我一點氣都不會生。
朱由檢決定放棄擠出笑容的努力。
估計這種擠出的笑容恐怕比哭還難看。放棄算了,省的大家都難受。
看信王就那樣闆着一張臉,一股生氣的模樣走進長春宮。王承恩心中就不住的打鼓。
“殿下可别太恃寵而驕了。”
在宮中當了幾十年的差,王承恩看過、聽過的,因恃寵而驕沒了好下場的主子可不再少數。
“大哥,你太過分了。”
進了長春宮,沒等王承恩站穩,他就被信王殿下的言語吓得腿都軟了。
“我的祖宗,咱不能這樣吓人啊!”王承恩心跳的都快要從兇口蹦出來了。
信王殿下現在的言語,都不止是恃寵而驕了,完全可以算是冒犯君威了。
這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