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提起要曹恒帶兵曆練。
曹铄笑着問道：“漢升這麼說，是不是覺着女婿不太滿意？”
“那倒不是。”黃忠回道：“長公子是主公骨皿，主公文成武德，他也差不到哪裡去。我隻是覺得主公打下這麼大的江山，總得有人守着，要是壞在長公子手裡，豈不是對不住主公？”
曹铄哈哈一笑，對黃忠說道：“其實漢升不這麼說，我也在想着讓他帶兵曆練。隻是如今我還沒有稱帝，他也還在壽春，沒機會把他帶到身邊。”
“主公的意思是……”黃忠像是聽明白了曹铄的意思，又好像是沒太明白，追問了一句。
曹铄說道：“我的意思是等到擊破南蠻，我稱帝以後，再讓他去讨伐羯人，漢升認為怎樣？”
“主公能給長公子機會讨伐羯人，那是再好不過。”黃忠對曹铄給的說法很是滿意。
曹恒和黃舞蝶已有婚約，用不多久，倆人就要成婚。
黃忠與發妻有個兒子，自幼就患有重病。
發妻因兒子的出生難纏而死，黃忠那些年一心一意把兒子養大，到頭來卻還是沒能保住。
他本以為人生就此沒了指盼。
連個後人都沒有，即便他成就了再多功績，所得到的賞賜又有誰能來繼承？
就在他幾乎快要絕望的時候，曹铄從匈奴人那裡把蔡琰給救了回來。
讓黃忠意外不已的是，蔡琰還真是塊極其肥沃的土地。
嫁到黃家不過幾年，接連給他生養了三個兒女。
黃舞蝶是他的大女兒，論起年紀，和曹恒倒是般配。
老來得子老來得女，黃忠當然是欣喜萬分，也十分看重幾個孩子。
長女出嫁，黃忠讓人給蔡琰送回書信，要她多置辦嫁妝，一定要把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蔡琰辦事也不會讓他失望，吩咐過後，黃忠就沒再多問。
他現在最關心的，女婿的将來。
曹恒是曹铄的長子，黃舞蝶則是曹铄的長媳。
依照兄弟排序，将來繼承曹铄家業的必定會是曹恒。
黃忠擔心的是，曹恒要是沒有戰場上的曆練，将來無法駕馭下面的兄弟，以後即使接管了曹铄的家業，也不一定能夠穩得住。
出于對女婿的關心，他才提出請曹铄允許曹恒帶兵上陣，參與征伐。
曹铄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也能夠給予理解。
老丈人希望女婿功成名就，說的更直白一些，無非是想要女兒過的更好。
黃忠既然提出來了，曹铄也就不可能回絕他。
甚至曹恒的事情不能總是說，黃忠岔開了話題：“主公奪下交趾以後，有沒有打算向南蠻腹地挺進？”
“向南蠻腹地挺進？”曹铄問道：“南蠻腹地，我們的地雷和大炮能不能有所建樹？”
“大炮可能會麻煩一些。”黃忠回道：“南蠻腹地到處都是山嶺，架起大炮的地方倒是不少，可有山嶺阻隔，準頭就不一定了。至于地雷，我覺得越是在山林裡，越能發揮到極緻。”
把話題從曹恒的身上轉開，也是黃忠有着豐富的經驗。
活了這麼大年歲，帶了這麼多年的兵，他當然清楚，有些事情想要達到目的，絮絮叨叨說個沒完，隻會起到反的作用。
一旦讓曹铄心生厭煩，本來順理成章的事情，很可能也會因為他的絮叨而變的複雜和變化不定。
他把話題岔到了讨伐南蠻，曹铄當然也不想多圍繞兒子談論。
“漢升有沒有嘗試過在山地埋雷？”曹铄問了一句。
黃忠回道：“在山地埋雷我雖然沒有做過，可我卻覺得要是把雷埋到那裡，肯定是能給南蠻人惹來不少的麻煩。隻要多炸幾次，習慣在山林中穿行的南蠻人，也會見到大山就心生懼意。”
“南蠻人離開大山，他們就什麼都不再是。”曹铄笑着點頭，對黃忠說道：“看來還真有必要那麼做。”
“天色不早，明天還要攻打交趾，主公先歇着。”和曹铄談話的時間不短，黃忠起身說道：“我先告退。”
“漢升今晚好好歇着。”曹铄對黃忠說道：“明天一早，我會親自觀看你如何攻城。”
“攻城可能會在十多天以後。”黃忠說道：“主公也說了，帶來的炮彈足夠。我打算把城牆轟塌了一片，再攻打交趾。”
“轟炸城牆？”曹铄笑着擺手：“用不着那樣，我們的大炮還是有些準頭。漢升隻要讓炮兵把炮口都對準城門，明天應該就可以與蠻人展開決戰。”
“我明白了！”曹铄一句提醒，讓黃忠茅塞頓開，他領命應了一聲，随後退了出去。
等到黃忠退下去，曹铄又拿起了眼前的那本書。
這本書是用蓬萊造紙廠造出的紙張印刷。
他在蓬萊，不僅建造的造紙廠，研發出了和後世紙張相差不多的紙張，而且還發明了活體印刷。
蓬萊曾經用雕版印刷的方式印過一些書籍。
由于雕版的使用次數有限，經常是一塊雕版有幾個字磨損以後隻能扔掉，造成不小的浪費。
曹铄在蓬萊的時候，指點工匠們做出口可以通過卡扣的方法吧字模卡在模闆上，哪一顆字不能使用，立刻可以替換的活體印刷。
因此，在曹铄治下各地，如今的書籍多半都是用活體印刷印制出來的。
他捧着的，就是一本運用活體印刷印制出的史記。
史記記載的是上至三皇五帝，下至漢武帝時期的曆史。
它不僅是一本史書，同樣也有一定的故事性。
在故事書匮乏的時代，把看史記當成消遣也是不錯的選擇。
翻看着史記，不知不覺夜色已經濃重。
毫無睡意的曹铄合上書，走出了帳篷。
帳外的風兒帶着涼意，他抻了個攔腰，仰臉望着天空。
正值朔日，天空布滿了星星。
星光璀璨，給夜晚帶來了幾分生機和清亮。
可曹铄卻很清楚，過了這個夜晚，等到天亮，擺放在大軍陣前的大炮就會向交趾傾瀉出炮彈。
許多交趾城内的蠻人，會在炮彈的轟擊下成為皿肉模糊支離破碎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