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宛城的街道上,曹铄有些困惑。
在他的印象裡,喝花酒的地方應該是門口挂着兩個大紅燈籠,還有幾個打扮妖豔的女人站在大門外招攬客人。
經過五六條街,也沒見着這樣的地方。
劉雙和陳伍跟在他身後,都是滿頭霧水,搞不清他究竟要找個什麼樣的地方。
“奇怪。”曹铄嘀咕了一句:“走了這麼遠,怎麼沒見到喝花酒的地方?”
“剛才經過兩家,我們還以為公子看不上。”劉雙說道。
“經過了兩家?”曹铄問道:“我怎麼沒看見?”
“公子沒到過那種地方?”陳伍腦子快點,向他問道。
“我以前沒怎麼出過門。”曹铄說道:“哪有機會去這種地方?”
以前的曹铄身體非常不好,确實沒出過幾次曹家大門,當然不可能有關于風月場的記憶。
“公子真的要去?”劉雙問道。
“我們出來不就是為了去那地方?”曹铄說道:“你倆以為我說笑呢?”
“那裡的女人不太幹淨。”陳伍說道:“公子想要女人,回到許都,曹家養的舞娘、伶人就有不少。實在不行,去買幾個也可以。”
“去那裡當然有我的目的。”曹铄說道:“找女人也是給你倆,我對那裡的女人沒什麼興趣。”
“公子既然沒興趣,為什麼……”劉雙才問一半,立刻發覺不是他該多嘴的,連忙閉了嘴。
“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多聽多看,很可能得到我們意想不到的消息。”曹铄說道:“你倆在那找女人,進房間隻能一個一個去,必須有一人留在我身邊。”
“公子都不要,我倆肯定不會要。”陳伍說道:“沒有把公子丢在一旁,我倆去逍遙快活的道理。”
“倒是個懂事的。”曹铄說道:“既然出來打探消息就要放的開,機會允許的話你倆當然可以做點想做的事情,我這人其實很開明的。”
劉雙和陳伍都沒吭聲。
倆人其實也很期待做點什麼,這世上哪有男人不想要女人的道理?
之所以推辭,無非是擔心僭越了禮數。
“你們說的地方在哪?我怎麼沒看見?”往回走了一兩百步,曹铄問道。
“就在前面。”陳伍往前一指:“拐過這個街口就是。”
“看來當兵之前你沒少到這種地方。”曹铄問道:“在家的時候難道沒娶親?有兩個錢全砸在外面的女人肚皮上。”
“兵荒馬亂,到處都在打仗,家早就沒了,哪還能娶到親。”陳伍說道:“何況我以前是個做飛賊的,帶個女人在身邊,實在不方便。”
“飛賊其實并沒有什麼不好。盜亦有道,關鍵是看你這個飛賊怎麼去做!”曹铄說道:“往後你倆跟着我,不要搞那些小偷小摸,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除了讓自己成過街老鼠并沒任何好處。做賊,就得做千古留名被萬人稱頌的賊!”
“做賊還能萬人稱頌千古留名?”劉雙尴尬的說道:“公子别打趣我倆了。”
“我可沒有打趣你倆。”曹铄說道:“聽說過一個詞沒有?”
劉雙和陳伍一臉茫然,他們還真沒聽過贊頌賊的詞。
“俠盜!”曹铄說道:“即使是盜,前面冠了個俠字,世人對你倆的看法就會大不相同!”
“盜字前面真的可以冠個俠字?”陳伍目光閃爍着神往:“我們要怎麼做?還請公子明示!”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跟我混。”曹铄咧嘴一笑:“我讓你們偷誰,你們就去偷誰。我讓你們偷了之後怎麼辦,你們就怎麼辦。”
“公子是要把我二人留在身邊?”陳伍問道。
“你倆不肯?”曹铄問道。
在軍中一直被人看不起,身為曹家二公子的曹铄竟然願把他們留在身邊,陳伍和劉雙差點激動的當街跪下去,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當然肯!公子看重我二人,就算是死,也要效忠公子!”
“好了!”曹铄說道:“你倆也别一副小女生見到夢中情人的姿态了,回頭還有正事要做。”
說着話,仨人拐過了街口。
陳伍指着一家酒館說道:“那裡就是喝花酒的地方。”
“那不是酒館嗎?”曹铄問道:“怎麼成喝花酒的地方了?”
“酒館和酒館是不一樣的。”陳伍說道:“一般的酒館,門口會挂個酒招。這家酒館門口什麼都沒挂。可見他們并沒有招牌美酒,有的隻是伺候客人的女子。”
“還有這種講究。”曹铄說道:“我還以為喝花酒的地方會多招搖,沒想到居然這麼低調。”
“招搖的都是官姬。”陳伍說道:“不打仗的時候倒是不少,現在兵荒馬亂,城池今天歸你明天歸他,誰也不知道能守多久。犯了事的女人都直接賞給有功将士,官姬就越來越少了。”
曹铄心裡嘀咕了一句,沒想到漢末的煙花柳巷也有明暗之分。
他帶着劉雙和陳伍進了那家酒館。
剛進酒館,他就發現店裡的布局和一般酒館不太一樣。
酒館大多是廳裡擺着一些矮桌,客人坐在桌邊喝酒。
這裡卻沒有前廳,整個前廳被镂空的木牆分隔成了數個小隔間。
由于天太冷,有人的隔間還都點着一隻小火盆。
中午時分客人不多,已經有了客人的兩個隔間裡,還坐着幾個女子。
剛進酒館就能聽見客人和女子的調笑聲。
“幾位客人,要吃點什麼?”一個中年男人迎了上來,滿臉堆笑的向曹铄等人問道。
“除了吃人,來這裡還能吃什麼?”曹铄說道:“酒菜随意上幾個,美人,我們要最好的。”
“我這就去為幾位客人準備。”男人答應了一聲,請曹铄等人進了一個隔間,對他們說道:“幾位稍等,美人稍後就到。”
“你等下。”男人正要退出去,曹铄說道:“你店裡還剩多少美人都叫過來,我們自己挑。”
中年男人有些為難。
曹铄向劉雙使了個眼色。
劉雙從褡裢裡摸出一吊錢往桌上一拍,曹铄問道:“這些夠不夠?”
“夠了,足夠了!”見到這麼多錢,男人頓時笑開了花。
PS:對主角表字做個說明。史書記載曹铄與曹昂同母,由于死的早,沒有在曆史上留下太多痕迹,甚至連表字都無法考證。
從曹操幾個留下記載的兒子來看,曹昂字子脩,曹丕字子桓,曹植字子建,唯獨曹沖的字是倉舒。所以我選擇給曹铄的表字裡用一個“子”字。
古人取字,基本和名同義或者反義,铄本義是熔化,于是曹铄在這本書裡的表字取為子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