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問了大半夜,天雖然還沒亮,但是離天亮也不是太遠,曹毅回到卧房,一頭紮進被窩裡,很快就睡了過去。
睡了不知多久,他隐約聽見外面有人說話。
睜開眼睛,曹毅問了一句:“什麼人在外面?”
門外傳來一個衛士的聲音:“啟禀淮南王,太子妃派來的侍女在問,什麼時候開始審訊那些婦人?”
向窗外看了一眼,見天色已經亮了,曹毅坐起來吩咐了一句:“告訴她,稍晚一些,我會審訊那些婦人,要她不要焦躁。”
由于晚上睡的太少,曹毅的嗓音有些沙啞,站在門外等候回複的衛士得到吩咐,應聲退下。
坐了起來,看向透進陽光的窗口,曹毅随後揉了揉眼睛。
為了弄明白那些仆婦偷竊的緣由,他幾乎整夜沒睡。
前一天返回官府的時候,夜色已經深沉,那時他并沒想到要把仆婦偷竊的原因給弄明白,所以交代了要在第二天一早審訊。
等到他想清楚應該查明緣由,根據不同的原因來決定該如何宣判的時候,天都快要亮了。
說出去的話,總不能給收回來。
曹毅最希望的還是查探那些仆婦家中情況的人能夠早些回來。
黃舞蝶雖然表面上什麼話也沒說,可曹毅卻很清楚,她随時都在關注着案件的審判。
案件還沒有個結果之前,黃舞蝶必定會時時關注。
作為此案的主要審判者,曹毅很清楚,他隻要稍微處理的不得當,不是得罪了黃舞蝶,就是會讓世人覺着失望。
無論最終惹惱了哪一方,都不是曹毅想要見到的結果。
本來還想着向黃舞蝶詢問如何處置,沒想到卻在去太子府的路上撞見了曹恒。
經過曹恒點撥,曹毅才反應過來,要是把事情交給黃舞蝶處置,身為長安令的他,必定會惹得百姓非議。
犯事的仆婦已經被押到了長安官府。
接下來他要做的每件事,都必須小心翼翼。
但凡有一丁點纰漏,惹來的後果很可能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閉眼坐在那裡,又過了好一會,曹毅才起身穿衣。
自從曹毅回複了衛士,守在門外的仆從就一直留意着房間裡的動靜。
守在門外,等到房間裡傳來曹毅起身的動靜,仆從輕輕推開房門。
見曹毅正在穿衣,他匆忙上前,幫着穿起衣服。
有仆從幫忙,曹毅張開雙臂,理所當然的享受着仆從的服侍。
仆從給他穿着衣服,曹毅問了一句:“太子妃的侍女剛才有沒有親自過來?”
“并沒有。”仆從回道:“她隻是請衛士來這裡通禀,我也沒有見着人。”
“有沒有人來回報,說那些仆婦所說是否查明?”曹毅又問了一句。
仆從回道:“還沒有。”
派出去查探仆婦所說是否翔實的人,一個都還沒有回來,對于将要開始的審訊,曹毅心裡也是沒底。
在仆從的幫襯下穿戴整齊,又洗漱了之後,曹毅走出房門。
來到房門外面,曹毅在招呼衛士與他一同去前院的時候,還在尋思着,沒有查明白那些仆婦究竟是什麼原因才偷竊了太子府的财物,審訊該如何開展。
當堂判定罪責,顯然是不合适。
萬一其中有些仆婦說的确實是實情,草率斷案,将來再想改變,可就沒那麼容易。
黃舞蝶派來的侍女不可能一直留在長安官府,為了等到傳回消息而拖延辦案,根本就不是很好的辦法。
來到前院,曹毅看到黃舞蝶派來的侍女遠遠的站在那裡。
他看到侍女的同時,侍女也見到了他。
迎着曹毅上前,侍女欠身一禮:“見過淮南王。”
“聽說姑娘一早就去問我要不要審訊那幾個仆婦。”曹毅點了下頭,向侍女問道:“敢問姑娘,可以在長安官府逗留多久?”
“奴婢還要回去回複太子妃。”侍女回道:“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
“也就是說,今天必須有個結果?”曹毅又問。
侍女低着頭回道:“淮南王才是長安令,今天有沒有結果,都在淮南王一念之間,無論如何審判,奴婢都不敢多說什麼。”
“事情還沒完全弄明白,今天怕是做不出決斷。”曹毅對侍女說道:“我也知道姑娘要向太子妃複命,有着不能拖延的難處。然而我同樣也有無法做出宣判的道理……”
“淮南王的意思,奴婢明白。”侍女欠身一禮,對曹毅說道:“倘若今天真的無法做出宣判,奴婢隻能如實向太子妃禀報。”
曹毅也知道,隻要他沒有當堂宣判,侍女一定會把這裡發生的禀報給黃舞蝶。
無論如何,長安官府發生的事情都不可能避得開黃舞蝶的眼睛。
深知一切不可筆名,曹毅也就不再多和侍女說什麼,向跟在身後的衛士吩咐:“把犯了事的婦人都給押送到前堂,我要一個個的審問她們。”
其中一名衛士答應了,往官府關押人犯的地方走去。
有衛士押解人犯去了,曹毅招呼其他人,跟着他一同走向官府前堂。
來到前堂,曹毅坐在首座,衛士們分别立于兩側。
侍女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并不去看已經落座的曹毅。
片刻之後,有些參與審判的官員陸續來到,與曹毅見了禮之後,分别在前堂落座。
官員們紛紛坐下,曹毅并沒有和他們多說。
前堂的每一個人都看向門外,等待着衛士們把犯人押解上來。
犯了事的仆婦們還沒有來到,一名衛士出現在前堂門外。
他飛快的走了進來,先是看了一眼黃舞蝶的侍女,随後對曹毅說道:“啟禀淮南王,昨天晚上派出去的人已經有回來的了……”
曹毅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接着說下去。
明白了他的意思,衛士不再多說。
曹毅站了起來,對黃舞蝶派來的侍女說道:“等到人犯押送上來,我再過來一個個的審問,這回我還有些要緊的事情去辦。”
“淮南王請自便。”雖然不知道曹毅是要去做什麼,侍女還是欠身一禮,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