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龐統等人商議之後的第三天,曹铄踏上了返回邺城的道路。
陪他一同上路的除了陳到和趙雲,還有才投效的馬超。
鄧展和祝奧帶着兩百名衛士,跟在仨人身後。
曹铄走在最前面,趙雲、陳到分别護在他的左右兩側,而馬超則尾随他的身後。
離開曹铄屬地之前,衆人都沒有太多警覺。
當他們踏出曹铄屬地進入豫州時,隊伍中的每個人都時常會向四處張望。
走在最前面的曹铄反倒十分坦然。
見陳到等人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他淡然一笑:“你們都在幹什麼呢?”
“已經離開公子屬地,我們還是警覺些好。”陳到回道:“離開壽春之前,龐公等人曾交代我們,公子這次返回邺城是兇多吉少,要我們多加留意。”
“士元他們說的是返回邺城。”曹铄說道:“這裡離邺城還很遠,不用緊張。”
“公子還是不要大意的好。”陳到回道:“萬一有人半道設伏,我們早做準備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有你們幾個在,怎麼可能手忙腳亂?”望着前方,曹铄說道:“真正兇險的地方不是這裡,而是在邺城。”
陳到等人臉色都是十分凝重,除了馬超才投效過來并不知道曹家情勢複雜,其他人都很清楚,曹丕這幾年在曹铄手中吃過多少大虧。
以曹丕的性情,能夠隐忍到今天,可見他暗中必定做着圖謀。、
“公子放心。”趙雲說道:“有我們在,即使有人派出千軍萬馬,也不能傷到公子分毫。”
“我們這次去邺城,有兩件事要做。”曹铄說道:“其一,我要面見父親,請華佗先生為他診病。其二,父親頭痛越來越嚴重,母親留在邺城已經不再穩妥。我必須把她接到壽春才行。”
回頭看了一眼跟在隊伍中的馬車,陳到向曹铄問道:“上回華佗先生為曹公診病,并沒能根治病患,這次公子帶他返回邺城,難不成已經有了辦法?”
“辦法一直都有,隻是父親不可能接受。”曹铄輕輕歎了一聲:“父親向來多疑,華佗先生的辦法卻是要把他的頭顱打開,從中取出導緻頭痛的息肉。你們以為這個法子說給父親聽了,他有幾成可能答應?”
曹操多疑,是衆人早就有所了解的。
華佗的辦法居然是把頭顱打開從中取出息肉,對曹操多少有些了解的他們當然不認為曹铄返回邺城能起到什麼作用。
假如曹铄力勸曹操依照華佗的法子醫治,說不準曹操還會把他當成想要弑父奪權,連帶着他一并治罪。
趙雲滿心疑惑的向曹铄問道:“公子明知不可能勸說成功,為什麼還要帶着華佗先生去見曹公?”
“許多事情,做了才會知道成與不成。”曹铄撇了撇嘴:“如今的形勢對我們極其不利,我要是不把華佗先生帶去,父親必定會有其他想法。你們可不要忘記,現在在邺城隻手遮天的究竟是誰。”
陳到歎了一聲:“公子與曹公出兵西涼,沒想到二公子居然連這樣的機會都能利用,趁着短短幾個月,他不僅複出還得到了曹公的寵信,把邺城大小事務都交給了他。”
“難不成你們以往還輕視子桓?”曹铄向陳到問了一句。
陳到連忙回道:“二公子和公子是嫡親兄弟,我們怎麼敢輕視他?”
“你們沒有輕視,隻因他是我的兄弟。”曹铄撇了撇嘴:“可你們卻不知道,子桓的本事真不是你們認為的那樣稀疏。”
陳到等人都沒再吭聲。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是輕輕歎息了一聲。
跟在曹铄身後的馬超見他們情緒不是太高,眉頭微微一皺:“公子這次返回邺城,難不成覺得自己不是二公子對手?”
“孟起說哪去了?”曹铄向他問道:“以孟起對我的了解,這個世上我究竟怕過誰?”
“實話說,我覺着公子好像還真沒怕過誰。”馬超說道:“可剛才從公子說的話中……”
“我隻是有些感慨。”曹铄歎了一聲:“為了區區權勢,嫡親兄弟居然都可以步步算計,以至于早晚有一天反目成仇。當初我們在嘲笑袁家,如今卻不知道我們會被誰嘲笑。”
曹铄的這番話,把衆人都說的不再言語。
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卻很清楚權勢會令人欲望極度膨脹的道理。
就譬如曹丕,他明知不是曹铄的對手,偏偏可以做到把先前的劣勢全部扭轉,甚至還逼着曹铄無路可退。
曹丕應該很清楚,他的這位兄長雖然對兄弟都很不錯,對付背叛的人卻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惹着曹铄,擺在曹丕面前的隻有兩條路。
其中一條是徹底把曹铄摧毀,從此在曹家的名冊上把這個人給抹除幹淨。
另一條路則是在争鬥中失敗,最終死在曹铄手中。
曾經同在一個屋檐下生長的兄弟倆人,成人以後居然為了曹家的繼承權反目成仇。
同樣的事情河北袁家曾經發生過。
當時的曹操就是利用了袁家兄弟之間的争鬥,才從他們手中奪取了更多的地盤,從而壯大了曹家的勢力。
與曹家的壯大相對應,曾經盛極一時的袁家,徹底從争霸的舞台上消失。
走出曹铄屬地之後,一路上還真像他猜測的那樣,并沒有遭遇任何異常的情況。
兩百多人的隊伍很順利的來到了邺城。
守城将士見是曹铄回來,趕緊放行。
進城後,曹铄發現邺城居然還像以往一樣人聲鼎沸,街道上往來行走的都是人,商鋪也幾乎家家開門營生,并沒有一絲因曹操病重而頹廢的迹象。
曹铄正沿着街道前行,路旁突然走出一個女子。
女子的速度非常快,沒等衛士們反應過來,她已是腳下一崴,癱坐在曹铄面前。
有人在眼前倒下,曹铄連忙勒住馬。
兩名衛士随即上前,把那女子架了起來。
衛士攙扶女子起身的時候,曹铄看見她的嘴唇動了動好像對衛士說了句什麼。
果然,那兩個衛士都是愣一下,下意識的看向曹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