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的夜晚應該是甯靜的。
然而今晚并不安靜。
外面的街道上,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跑過。
坐在房間裡,曹铄聽到街上有人在喊:“到處搜,一定要把行刺胡将軍的人找到。”
“他受傷了,跑不遠。”又一個聲音喊道:“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幾個跟我走!”
“秦奴沒有得手,我們的時間并不多。”腳步聲走遠了,曹铄對劉雙和陳伍說道:“讓他們準備一下,我們去官府。”
“到處都是賊軍。”劉雙說道:“這個時候出去……”
“我要的就是讓他們亂起來,雖然沒像我想的那樣,機會還是已經來了。”曹铄說道:“賊軍搜查刺客,官府守衛必定松懈,現在找長兄和典宿衛正是時候。”
劉雙和陳伍應聲退了出去。
沒一會,他們帶着六個死士來到曹铄的房間。
外面還在搜查刺客,為免被懷疑,房間裡當然不可能點燈。
黑燈瞎火中,曹铄對衆人說道:“我們來宛城做什麼各位都很清楚,宛城現在亂了起來,今晚正是動手的絕佳時機。”
沒人吭聲。
屋裡暗的人和人幾乎彼此難以看清,每個人還是能感覺到氣氛的凝重。
曹铄接着說道:“機會隻有一次,今晚偷不出屍體,以後再想找到他們将會難上加難!”
“換上夜行衣,檢查兵器。”他又說道:“準備好之後跟我走!”
片刻之後,宛城的街上多了九條黑影。
到處都是搜查刺客的張繡軍,曹铄等人每前進一段,就要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到外面的人走遠,他們才繼續往官府方向蹿。
過了幾條街,正往前飛奔,曹铄突然停了下來。
“前面有人,快藏起來。”他壓低聲音下令衆人藏進暗處。
衆人紛紛躲進路旁的巷子裡,警覺的看着前方。
果然,沒過一會,路上出現一個人影。
那人腳步踉跄還提着一柄長劍,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看起來像是正被人追趕。
人影越來越近,隐約可以分辨出是個女子。
等她跑到巷子口,曹铄突然蹿出去,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進巷子。
被人突然抱住,那人吃了一驚。
她沒有喊叫,手腕卻是一翻,想用長劍去紮曹铄。
曹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說道:“秦奴姑娘,是我。”
受了傷,秦奴一路逃走都是靠着活下去的意念支撐。
聽到曹铄的聲音,她心裡頓時一松,暈了過去。
把她扶助,曹铄對一旁的兩個漢子說道:“帶她回我們的住處,等我回去給她療傷。”
“公子,我們還有要事。”一個漢子說道:“我倆走了,萬一人手不夠……”
“七個人,足夠了。”曹铄說道:“你倆帶她回去就是功勞。”
白天沒有跟着曹铄去酒館,兩個漢子并不知道他和秦奴是什麼關系。
雖然不太情願,然而命令下了他們又不能不聽,隻好一人背着秦奴另一人在旁邊護着,原路返回館舍。
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曹铄帶着幾人繼續向前。
離官府越近,曹铄發現張繡軍越少。
正走着,他又擺了下手,示意衆人藏起來。
剛在角落裡藏好,衆人就聽到一陣罵罵咧咧的說話聲。
“真不經搞,捅兩劍就死了,想快活一次都沒機會。”一個張繡軍罵罵咧咧的說道:“可惜了這兩個女人的好皮囊!”
“不是還有一個活着的?”又一個張繡軍說道:“等到抓住她,兄弟們先快活了再交給胡将軍。”
走過來的張繡軍共有十一個人,應該是一個小隊。
曹铄看到他們中的倆人分别拖着個已經不動的人,顯然就是那兩個張繡軍口中被殺的女人!
“準備動手。”他小聲向衆人吩咐。
衆人紛紛拿出匕首,做好随時沖出去的準備。
趁對方不備從背後偷襲,以七對十一,曹铄有十成的把握瞬間解決戰鬥。
前提是跟他來到宛城的這些人個個身手利落。
“從背後下手,出手一定要穩要狠,決不能讓他們發出聲音。”曹铄小聲吩咐。
每個人都攥緊匕首屏住呼吸,等着出擊的一刻。
十一個張繡軍從曹铄等人藏身的巷子口走過。
最後一個人經過,曹铄蹑手蹑腳的跟了上去。
劉雙等六人緊随其後。
他們的腳步很輕,就像是捕獵中的貓,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
摸到最後一個張繡軍身後,曹铄一把捂住他的嘴。
在他還沒來及掙紮的時候,匕首已經插進了他的喉嚨。
雖然這個張繡軍沒有發出喊聲還是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前面的十個人發覺有些不對,紛紛回頭。
走在後面的六個還沒扭過頭,就被劉雙等人一個個捂住嘴幹掉。
瞬間放倒七個敵軍,另外四個曹铄等人沒能來及立刻解決。
發現同伴被殺,四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拔出佩劍。
曹铄最先蹿出,在一個張繡軍佩劍隻拔出一半的時候,匕首自下而上猛的刺出。
鋒利的匕首刺入張繡軍的下颚,他喉嚨裡發出幾聲細微的怪響,筆直的倒了下去。
另外三個張繡軍剛拔出劍,就被劉雙等六人按住。
一個死士沒能捂住他控制的張繡軍,被狠狠咬了一口。
死士忍着疼,差點沒叫出來。
劉雙一把揪住那張繡軍發髻,猛的向上一扯,匕首貼着他的咽喉劃了過去。
解決掉張繡軍,曹铄讓衆人把屍體拖到巷子裡。
“換上他們的衣服。”曹铄吩咐道。
“公子,快看。”檢查屍體的劉雙叫了他一聲。
曹铄問道:“怎麼了?”
“是酒館裡的兩個女人。”劉雙說道:“兇大屁股大的,就這麼死了,真可惜!”
“現在不是惋惜女人的時候,盜出屍體回到許都,大兇大屁股,你要多少有多少。”曹铄說道:“快點換上賊軍衣甲,跟我進官府!”
劉雙沒再耽擱,拖着一具女人的屍體進了巷子。
過了片刻,從巷子裡走出七個人。
他們穿着張繡軍的衣甲,當先那人正是曹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