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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南下贛州】

王梓鈞 3640 2024-01-31 01:10

  崇祯九年,五月。

  大同軍攻克宜春、萍鄉、永新三縣,賊首掃地王、九頭鳥敗亡。賊首一丈冰,逃往萬載縣肆虐。賊首鎮山虎,逃往茶陵縣肆虐。

  另外,白撿又偏又窮的永甯縣。

  駐紮這新占四縣的部隊,今年之内都有得忙活,因為好多零散匪寇逃進大山,須得反複組織剿匪行動才能肅清。

  行政區劃再次調整――

  吉安府:廬陵,吉水,安福,泰和,永新,永甯,永豐,萬安,龍泉。

  臨江府:清江,新淦,峽江,新喻,豐城。

  袁州府:宜春,分宜,萍鄉。

  歐陽蒸為吉安知府,袁允龍(侄女嫁給費如鶴)為臨江知府,劉子仁(鉛山貧寒秀才)為袁州知府。

  費元鑒轉任吉水知縣,而獻土歸附的方氏兄弟,分别在永新、峽江擔任知縣。

  就連因為跟大族結親,被調離總兵府的黃順德、劉芳,由于後續工作沒有犯錯誤,也都各自升任窮縣的知縣。

  對于老兄弟不會虧待,認真做事的新人也不虧待,趙瀚既講規矩也念舊情。

  另外,關于鎮一級衙門,也完全确定規則。今後不再消減鎮級衙門,大縣設置六個鎮,中縣設置四到五個鎮,小縣設置三個鎮。

  朝廷方面。

  保定巡撫張其平,調任湖廣南路巡撫,在五月中旬已赴任,募兵協助江西剿匪事宜。

  南方五省總督朱燮元,鑒于各方情況,勒令張其平趕快練兵,約定秋收之後一起進攻廬陵趙賊。

  最多能拖到秋收,福建官兵已經快炸了,開始不顧鄒維琏的軍令,私自劫掠贛州府的周邊鄉鎮。鄒維琏隻能小懲大誡,不敢真的殺人立威,否則很容易引發兵變。

  就在今年,甯夏已經爆發兵變。

  祖大壽的弟弟祖大弼,綽号“祖二瘋子”,去年調任甯夏總兵。這貨一如既往的貪墨,巡撫又沒能力籌足軍饷,邊軍完全無法生存,遂鬧饷殺死甯夏巡撫王楫。

  與此同時,黃台吉開始改革内政,設置内三院:内國史院、内秘書院、内弘文院。

  内三院改革完成之後,黃台吉登基稱帝,改元“崇德”,改國号“大清”,改族名“滿洲”,定都沈陽,尊号“寬溫仁聖皇帝”。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皆被封王。

  即位大典持續二十多天,全套照搬大明制度。

  登基完畢,黃台吉立即發兵十萬,分三路入喜峰口、獨石口。

  大明巡關禦史王肇坤陣亡,滿清軍隊侵襲居庸、昌平北路。大同總兵王樸馳援,報功斬殺滿清軍士千餘人。

  清軍一路打到良鄉、順義,也就是後來北京的房山區、順義區。

  京師戒嚴。

  盧象升被提拔為七省總理,大敗高迎祥、李自成。正待趁勝圍剿流寇,突然被調去京師抵禦滿清,被打得滿地跑的流寇,因此再次有了喘息之機。

  由于各地軍饷都出問題,滿清又肆虐京畿,多股部隊開始鬧饷,崇祯對戶部尚書侯恂愈發不滿。

  首輔溫體仁體察聖意,開始安排黨羽彈劾侯恂。

  鞑子什麼時候撤退,侯恂這個戶部尚書,就會什麼時候下獄!

  順便一提,唐王朱聿鍵起兵勤王,被廢為庶人……

  ……

  “王廷試在兩面下注。”趙瀚拿出一張密信譯文。

  龐春來貼近看了一陣,又把密信轉交給李邦華。

  李邦華看完内容之後,笑着說:“來了個得力總督,他當然不會一心倒向咱們。”

  “這個内應,今後有點用處,但絕對不能引為倚仗。”龐春來說道。

  王廷試這個老東西,見李懋芳是個混賬,便跑來投靠趙瀚。現在朱燮元來了,而且特别器重他,這貨又開始積極給官府做事。

  兩面下注,兩面不得罪。

  趙瀚赢了,他是從龍功臣;朱燮元赢了,他可能重新起複做朝廷命官。

  啥好處他都想占,簡直在做白日夢!

  人家李鳳來一個商賈,都知道把兒子送來做人質。從南昌、豐城過來投奔的士子,也半路抓了總兵楊嘉谟做投名狀。

  唯有那王廷試,啥都不表示,做事畏頭畏尾不肯豁出去。

  龐春來突然說:“楊嘉谟養了半年,也費了不少米糧,是時候該砍了。”

  李邦華搖頭道:“沒用的,這種小伎倆,不可能激怒朱燮元。”

  “不管有用沒用,砍了再說。”龐春來笑道。

  趙瀚突然說:“從這些情報來看,朱燮元的性格極為謹慎。把楊嘉谟的人頭送去,非但不會激怒他出兵,反而會覺得這是咱們的激将之策,他肯定堅守南昌練兵不出來打仗。”

  “拖下去我軍占優。”李邦華說道。

  雖然雙方都在發展,但趙瀚明顯發展得更快,特别是軍械裝備一直在生産。

  根據徐穎送來的情報,南昌兵器所也在擴大規模,可論規模和生産效率,都遠遠不如反賊這邊。

  “拖下去肯定我們赢,但總被官兵包圍也不是個事兒,”趙瀚笑道,“我的意思,把楊嘉谟的人頭送去,吓得朱燮元老老實實在南昌練兵。咱們趁機出兵贛州,先解決那裡的福建兵再說。”

  李邦華堅決反對:“我不同意出兵贛州,萬安乃天險之地,我軍隻須以少量士卒,駐守在萬安縣城,就能阻擋數萬官兵。攻下贛州之後,反而得派更多兵力駐守,以防備随時可能回來的兩廣官兵。”

  龐春來附和道:“我同意孟暗先生的看法,對我軍最有利之策略,是以少量部隊防守萬安、萍鄉、永新,借助山水地形,擋住兩廣、福建、湖廣之官兵。如此,可從容調動主力,引誘南昌的江西官兵進行決戰!”

  李邦華繼續說:“我了解崇祯的性格,他容許地方督撫拖延時間,甚至拖兩三年都可以,隻要局勢不繼續惡化便可。但是,崇祯不容許督撫大敗,不容許局勢繼續惡化。我軍隻須大勝朱燮元一場,這位總督估計就官位不保了。”

  “一旦撤換朱燮元,朝廷哪還有得力大員派來做總督?”龐春來笑道,“到時候,全盤皆活。”

  趙瀚搖頭歎息,如今已是崇祯九年,如果按照原有曆史進程,再過八年崇祯就上吊了。

  而自己,依舊窩在江西,哪有時間慢慢跟朱燮元磨蹭?

  趙瀚說道:“咱們是争天下,不能寄希望于皇帝昏庸、官府無能。朱燮元短期内按兵不動,一動肯定就是三面夾擊。咱們得主動出擊,先擊破一路官兵!去年開始散播的謠言,半年時間肯定已經發酵,福建兵内部混亂、将帥不合,當可趁機一戰而勝!”

  龐春來、李邦華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無奈。

  他們選擇最穩妥的法子,趙瀚偏偏要去冒險,而真正做主的隻能是趙瀚。

  以趙瀚的性格,一旦做出決定,旁人再怎麼勸都沒用。

  數日之後,南昌城門。

  一顆皿淋淋的人頭,擺在門外道路的正中央,還壓着一張連四紙。上書: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請朱督師笑納。

  很快就有人認出,這是前任江西總兵楊嘉谟的頭顱。

  南昌官員和士兵都大驚失色,全城戒嚴,以為趙瀚要帶兵打來了。

  朱燮元安撫衆人說:“趙賊不敢強攻南昌,意圖激我出兵決戰。本督自是要出兵的,但此時練兵未成,湖廣南路的官兵也剛開始招募。諸君勿憂,待到時機成熟,定然三路齊發,以雷霆之勢圍剿趙賊!”

  随即,朱燮元約束部将,不可越界劫掠豐城縣,同時派出探子觀察反賊動向。

  很快他就得到消息,趙瀚大張旗鼓派水師南下,豐城、清江二縣的大同兵,反而銷聲匿迹,似乎全都被調去打贛州了。

  這讓朱燮元驚疑不定,不曉得趙瀚在故意引誘自己出兵,還是真的集中全力去打贛州。

  兩樣都有!

  趙瀚正在運兵去萬安縣集結,但北方諸縣大軍未動,而且随時可以招募農兵作戰。

  若朱燮元按兵不動,趙瀚就去打贛州的福建兵。

  若朱燮元膽敢出兵,趙瀚立即讓水師返回,招募北方諸縣農兵,配合正規軍跟官府打決戰!

  這其實屬于陽謀,朱燮元很快就想明白了,趙賊仗着官兵準備不足,逼着他做出某種艱難抉擇。

  朱燮元選擇繼續練兵,他隻能相信鄒維琏,能夠固守贛州城不敗。

  贛州城雄偉堅固,趙瀚當然不可能強攻,也沒想着真把那裡打下來――打下贛州,反而不利于防守南面地盤。

  趙瀚不斷的運兵運糧,在贛州府的鵝公山下紮營,與贛州城隔江對峙。

  鄒維琏趕緊把福建兵主力,收回贛州城内。他也不是啥事兒沒幹,已經打造了幾百條小舢闆,連桐油都懶得刷,全是一次性的火攻船隻。

  一旦找準機會,就把趙瀚的水師燒個精光!

  至于老丈人費映環,去年冬天就去福建了。他身為福建的知州,不可能一直留在江西,否則必然引起鄒維琏的懷疑。

  詭異的是,趙瀚來到贛州之後,水師和陸軍都沒怎麼動。

  而是帶來大量農會骨幹,在小股部隊的保護下,深入鄉村組建本地農會。暫時不急着分田,因為基層官員不夠,隻是組建農會抗租抗稅,同時幫助本地農民訓練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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