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平做了世子,趙松梅也就成了世子夫人,而候爺因着之前墜馬受傷,後來府中動亂,傷中受驚,再加上鬧事的人,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女兒,還有曾經最寵愛的妾室,這連番打擊之下,結結實實的病了一場。
隻是病好之後,身子骨就再不比以前健朗了,府中的諸事,便慢慢的交給了宋天平來打理,他這個候爺,也就退居幕後了。
而候府之中,随着水漲船高的,除了宋天平身邊的幾人之外,就要數趙松梅的陪嫁丫頭了,這其中,又要數香兒最得體面。
她是陪着趙松梅從小一起長大的,在趙松梅生命受到威脅時,也出了大力,更是在她生孩子的生死關頭,一心一意的護衛在她身旁。
憑着這種種功績,香兒就非一般人能比。
她本人模樣兒也長得不錯,辦事能幹,為人機靈,府中諸事平息,趙松梅也空出手來,要為她挑選擇親事。
這消息一出,府中沒有成親的小夥子們,那一個不是蠢蠢欲動,各自托了關系,讓人來趙松梅跟前遞話,也有人想去林媽媽跟前獻殷勤,不過林媽媽卻已經不在府中當差了,隻囑托趙松梅幫着香兒找個好人家。
也是感念她們母女兩的情義,趙松梅便這般大張旗鼓的幫着香兒相看起人選來,勢必要找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方才能配得上香兒的伶俐。
“香兒姐姐,門口有人找!”小丫頭一臉笑意的在香兒耳輕聲說了句。
“瞧你笑成這個樣子,是誰啊?”香兒挑眉問道,心想,自己認得的人可不多,若是府中的下人,哪還用人來傳話啊。
“姐姐去看就知道了。”那小丫頭笑得一臉的高深莫測。
“我看你們是皮癢了,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待我去看看是誰,回來再收拾你們。”香兒見人家不說,也是無法,起身往外走去。
才走近二門處,就看見一個壯碩的男子背影,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看着有些眼熟啊。
“是你找我?”香兒見那人背對着自己,便開口問道。
那人聽着聲音,猛的轉身過來。
香兒這才看清他的面容,竟然是徐虎,跟徐虎她也是相熟,之前世子爺總去鋪子裡買點心,那時候徐虎就常在身後,時不時的就拉着她說話,一個大男人,也忒聒噪了一些。
“原來是徐大人,聽說徐大人高升了,奴婢還不曾恭喜大人呢!”香兒笑說着恭喜,身子微微一福。
“叫什麼徐大人,不過是一不入品的小官兒,當不得一聲大人,再說,咱們也是老相識了,可不能這麼見外,不防稱我一聲徐大哥。”徐虎粗聲粗氣的說道。
這人,怎麼跟以前有些不一樣,香兒詫異的打量了他幾眼,便發現他臉上竟帶着些别扭,心裡暗自稱奇,這樣一個大男人,竟能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香兒也不跟他客氣,也便笑着問道:“徐大哥今兒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既然稱了大哥,也就不好再自稱奴婢,不然,豈不是連累人家也跟着低人一等。
“我找你…也沒什麼事,哦,不,是有事!”徐虎說得吞吞吐吐。
香兒聽得直瞪眼,倒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呢,一個大男人,竟比她一個女人還婆媽,她這還真是頭一回見。
“徐大哥有事,不妨直說,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自不會推辭。”徐虎一個外男來找她,想必是為公務上的事,沒準是想求到世子爺頭上,不好開口,便迂回的來走世子妃的關系。
随即又覺得好笑,這人大可不必如此,世子爺什麼樣的人,跟着他的兄弟,又豈會不照顧。
見香兒臉上仍是笑意盈盈,似沒拿他當外人看,徐虎底氣便又足了些,咬了咬牙,破釜沉舟似的開口道:“我是聽說,你要說婆家,就想來問問你,你看我咋樣?”
說完,徐虎便挺了挺身闆,筆挺的站在她面前,似要讓她看個仔細。
這徐虎,模樣兒也就那樣吧,身闆兒倒是挺壯實,個頭也高,看着倒也人模人樣。
香兒聽着他那話,着實愣了好半響,他……這是在,跟她表白心意!
頓時臉便漲紅了起來,哪有人當面說這個啊,你要有意思,也該是請個媒婆去說和才對,不對,她又沒同意,請什麼媒婆。
香兒一時,也有些亂了,這徐虎人也是不錯的,隻是自己的身份太低微了一些,雖說世子妃給她放了籍,但也不能抹殺,她以前也就是個奴才下人的身份。
“徐大哥,我一個奴才……”香兒嗫嚅道,都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我知道,我并不介意,我要介意就不來問你的意思了。”徐虎認真的說道,連之前那些别扭,都抛卻一邊了。
“那我再想想吧!”香兒羞紅了臉,她雖然一向是個很能幹的人,但也隻是一個小姑娘,還面對的是一個不安牌理出牌的人,也會不好意思的。
“還想什麼呢,你若覺得我哪裡不好,指出來就是,我往好了改。”徐虎沒得到一個準話,倒底覺得不安心,這可是候府,可不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随意登門,就算世子爺不介意,他總是找世子妃的丫頭,這影響也不好。
這性子,怎能急成這樣,香兒羞得不行的同時,心裡也有些好笑,若是一個不認得的人這樣問她,她定叫人來打了出去,不過這人是徐虎。
“頭一樣,你這性子急的毛病,得好好改改。”香兒開口說道,想故意唬着臉,但眉眼間卻盡是笑意,笑紅得也不像話,這話說得,完全沒有震懾力。
“我這可不是性子急,你若不應下來,我怕世子妃就将你許了别人。”徐虎開口道。
“你現在才知道急,早幹什麼去了?”世子妃要給她說親的消息,早就傳出來了啊,有這個意思的,可不就早早登門了麼,隻是那些人世子妃都沒瞧上眼,她倒也不急,總歸世子妃的眼光比她好。
徐虎見她問起,忙苦了臉道:“我前段時間被派去别處了,昨兒才回來,就聽說了這信兒,今兒就急急的來問你的意思了,昨兒晚上,我一宿都沒睡好呢,就後世子妃把你給許人了,我今兒打聽好了,才來問你個準信兒,你要願意,我明兒就請媒人來。”
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聒噪,她不過問一句,他就羅羅嗦嗦的說一大堆。
想是這麼想着,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沒掩住。
“你别光顧着笑,也給個準話啊!”徐虎急切的問道。
“嗯!”香兒,低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什麼,我沒聽到!”徐虎急了。
“我說我答應你了,你明兒就去請媒人來吧!”香兒說完,臉紅得要滴皿似的,卻是再也待不住,轉身往二門内跑去。
留下徐虎一臉傻笑的盯着她飛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