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交談
“你堂兄啊!怎麼沒聽說過?”陸昭遠接口道。
“我們趙家是個大家族,族中的堂兄弟多着呢,你哪能個個都認識。”趙松材放下茶杯,一臉淡然的笑道。
“哦!”陸照遠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不是什麼重要的,或者說是有交情的人,否則以趙松材的性格,又豈會如此說話,了然道:“那我就不跟你去湊熱鬧了。”
“嗯,若無事,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我這堂兄真要跟我述起舊來,隻怕不知要述到什麼時候。”趙松材說着,已經站起了身。
“嗯嗯,明白明白。”陸昭遠沖他揮揮手。
“咱們走吧!”趙松材對着那面露尴尬的奴才,溫和的說道。
他不是一個喜歡牽怒的人,不會随便對人使脾氣,對于趙松江這個貨真價實的堂兄,他沒有恨,自然也不會有喜歡,那就是一個陌生人。
随着那奴才,一路走進了一個安靜的包間,果然就看到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正坐在窗邊,端着杯茶,慢慢品着,想是聽見動靜,轉過身來,對着他溫文一笑。
“老四,咱們許久未見,你如今都長成這副模樣了,真不得不說,歲月不饒人啊!”趙松江笑得一臉溫和,言辭也十分親熱,不知道的,還當他們兄弟感情好得很呢,可誰又知道,他們其實也有好些年不曾見過了,彼此間沒能認錯人,也隻憑着幼時那依稀的模樣。
要說趙松江這幾年吧,日子過得估計也比較順意,瞧着這面色,保養得都還算不錯,二十七八歲,正值當年,并不顯老态,隻是估計這幾年有些不得志,眉宇間帶着些郁色,但這一科能中,揚眉吐氣起來,那些許郁色,也快消散不見了。
“大堂哥找我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跟朋友一起來的,總不好落下他一人。”趙松材語氣淡淡的,并不因他的熱絡而有所改變。
“哦,也沒什麼要緊事,隻咱們兄弟同中這一科,怎麼也算是喜事,所以剛才看到你,就想邀你過來說說話,若是能再進一步,以後咱們兄弟,彼此間也有個照應不是。”趙松江二十來歲的人了,人情冷暖見得也多了,自然不會把他這點反應當回事。
“照應不敢當,我這年輕識淺的,以後會怎麼樣,又哪裡說得準,我看大堂哥若是看走了眼,隻怕以後還得好生後悔一番。”趙松材這話,說得有些陰陽怪氣。
趙松江聽着,眉頭輕皺道:“四弟這是說什麼話,咱們怎麼說也是兄弟,就算過繼出去,那也是同一個趙姓,也是本家之人,與我這個哥哥相處,總好過那些外姓之人,我總不會害你,瞧你這樣子,莫非還記恨着小時候那些事,若真是這樣,我就不得不說說你了,男子漢大丈夫,總記恨着過去一些無用之事,這心兇就有問題。”
這是教訓上他了,趙松材呵呵一笑:“大堂哥這就想多了,我若是還記恨着,也不會喚你一聲哥,哦,說起來,堂哥你說我記恨以往的事,倒不知你說的是哪一件?”
趙松江聽着他說不記恨之類的話,還松了口氣,心想你不記恨就好,但這又問起記恨哪一件,他能說什麼?
心知這小子,嘴裡說不記恨,隻怕心裡還是記着的吧,就算不恨,但也會有些隔應。
他也頗有些頭疼起來,那些都是過往之事,過去十年有餘,再怎麼記恨在心上,他也無力去化解。
過去的事情,他也不是一無所知,但母親和阿爺都是為了他,所以才會出此下策,但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也極好,他連都有所不極,早就想跟他們兄弟幾個交好了,但一直沒有機會。
當然也不是說找不到機會,最要的老大趙松柏常住在村裡,也不怎麼出來,老二經商,他就有些不想跟他來往,畢竟商人輕濺,與之來往,有失身份,且有時在縣城中碰到,老二不但不理不采還轉頭就走,總不能讓他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去牽就于他吧,太有失身份。
而這個老四麼,跟他身份對等,所以,他們讀書人之間來往,也不會讓人說三道四,再則這個老四,舉人榜單上的名次,還極為靠前,且得學政大人看中,引薦入國子監讀書,讓他也着實羨慕啊。
猶其是他還這麼年輕,以後的前途,必在他之上,所以這個時候交好,是最好的選擇。
“哈哈,以前的事吧,進去了,就讓他都過去,現在還糾結起這些,就實在太計較了些,男子漢大丈夫,眼光要放長遠啊。”趙松江哈哈一笑,掩過這個話題。
趙松材輕輕一笑,也不再說這個,他這話說得也沒錯,過去的都已過去了,他也不會總活在過去的回憶裡,隻不過,過去的事情不計較,但他也不會忘記就是了。
“對了,聽說四弟即将要去京城念書,大哥在此可要祝賀你了,國子監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地方,以後你的前程可差不了。”趙松江一臉笑模樣道。
“是啊,就快去京城了,說起來,出來好幾個月,也沒回去一趟,還真是怪想的。”趙松材不緊不慢道。
他這出來幾個月就想家了,而趙松江則是一年到頭也沒回過老家幾次,隻在縣城住着。
聽話聽音,趙松江一聽這話,也有些臉紅,他倒不是不想回去,隻家裡那麼大一家子人,個個隻當他考了秀才功名,就上天入地的無所不能似乎的,出出要他出力,讓回報家裡,可他一個小小的秀才,又能幹點什麼。
在村裡就出他一個秀才,看着很是風光人物一般,可到了縣城裡,那秀才都成堆了,舉人什麼的也不少,他又能算個什麼。
這其中的辛酸苦楚,誰又能說得明白,甚至連阿爺都覺得他自持身份,不願意為家裡出力,幾次回家,都鬧得不歡而散,到如今他一年也不願回去幾次。
想不到,今兒趙松材卻拿這個來說他,他還能說什麼,惟有苦笑罷了,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能說,不然還當他是故意在推卸。
他其實,并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啊!可誰又能明白,能知道他的有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