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滾
一連三天,安然都是步履匆匆,加上用早飯行針,她最多在沈墨的房間裡呆半個時辰,這也是沈墨一天之中,唯一能見到她的半個時辰。
這天,是千千結發作的日子。
沈墨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床上,盯着房頂,神色異常的冷淡,心口卻一刺一刺的有些疼。
以前千千結發作時,他可以抱着她,聽着她溫柔的安撫,可以與她相擁而眠。
上一次,千千結發作時,他隻是受了一點小傷,她卻如臨大敵,唯恐他熬不過去。
這次,他受了足以緻死的傷,而且真的很有可能熬不過這一次千千結發作。
可是别說陪伴,她連一句多餘的安撫都沒有。
沈墨擡手遮住了眼睛,又苦苦的笑了起來。
有時候,看着她談笑風生,笑容明豔,卻完全把他當做陌生人對待的模樣,他心真的很疼。
他甚至甯願她沒有失憶,甯願她恨着他,也不要她完全把他當做陌生人一樣,完全忘記了他。
有人說過,愛的對面不是恨,有恨代表着還有愛,最無力的是遺忘,就像是淩遲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她。
“吱呀。”
他聽到了門被推開的響聲,沈墨以為進來的是零,神色微冷,冷聲道:“出去!”
安然完全沒有想到,她苦苦熬了三天,研究了三天,才研究出了如何能減少千千結發作時的痛苦的法子。
還傷了自己,巴巴的過來給他送藥,結果就聽到他這樣冰冷的斥訴?
安然惱了,想轉身就走,隻是看着手裡還冒着熱氣的,她新鮮的皿液,就舍不得,這麼大一碗,她得吃多少好吃的才能補的回來,就這麼扔了,是不是太可惜?
沈墨聽到來人停頓在門口,沒有往前走,也沒有離開,有幾分怒了,“滾!”
沈墨聲音雖然并不大,但是十分冷,還帶着幾分殺意,與不容置疑的威勢,直直的朝安然撲來。
沈墨從沒有這般和她說過話。
安然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隻是這一步,沈墨就聽出了不同,他連忙向往看去,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手裡還端着一個盤子。
這個身影,已經深深的印刻在沈墨的腦海之中。
是安然!
沈墨一驚,還來不及驚喜,就聽到安然怒吼一聲,“沈墨,你王八蛋!”
吼完,安然扭頭就走。
她感覺自己委屈死了,整整三天,沒吃好沒睡好,還忍着頭疼,回想之前看過典籍的收獲,就是為了想出法子,助他熬過千千結。
結果,這個王八蛋不感激她就算了,還吼她?
她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擔心他!
沈墨大驚,“安然,别走!”
說着,他就要從床下下來,去追安然。
安然雖然生氣,但是還聽着後面的動靜,連忙扭頭就看到沈墨掙紮着要從床下下來。
安然頓時一驚,也顧不得生氣了,連忙跑了過去,“你瘋了嗎?誰讓你下床的?你想死就提前說一聲,我拿着診金直接走人好嗎!”
安然将盤子往旁邊桌子上一扔,按着沈墨就給他按在床上,然後連忙給他把脈,半響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幸好傷口沒事,不然我要你好看!”
沈墨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的看着安然,皿紅色的眸中,帶着安然有些看不懂的笑意。
安然被他看的心裡一驚,“你看什麼!”
沈墨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沒有想到你會來,以為是旁人,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别生氣。”
安然見他剛才拼了命的要追過去,就知道他可能是把她當做旁人了。
隻是聽到他這般解釋,就想到他剛才怒斥她的樣子,還有幾分不忿,冷哼一聲,“罵人之前不會先看看是誰嗎?也就是我脾氣好,換到别人身上,你試試!”
換到别人身上,沈墨想吼就吼了,脾氣再壞也得憋着。
隻是沈墨被安然罵的隻是笑着點頭,“我知道了。”
安然見沈墨是誠心悔過了,終于哼了一聲,表示她勉強原諒他了,然後扶着他起身,沈墨乖乖的随她擺弄。
他不知道今晚安然為何會來,他也不敢問,唯恐自己自作多情,但是不管為何,她來了,他真的很高興。
扶起沈墨後,安然先把一碗藥端了過來,“喝了。”
沈墨連問都沒有問一句,也沒有半分遲疑,安然讓他喝,他接過來,仰頭就乖乖喝了。
隻是,最後品了品味道,神色微微一動,竟然很像之前安然讓他喝的,減少千千結發作痛苦的藥。
可是,她不是已經全忘了嗎?
沈墨正想着,見安然又端過來一碗,“喝了。”
沈墨低頭看着藥碗中,鮮紅還冒着熱氣的皿,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連忙拉過安然藏在身後的左手,不顧她的掙紮,掀開她的衣袖,看到手腕上纏着一圈紗布,紗布上還透着幾分紅。
沈墨的手一下子有些顫抖。
安然沒有想到直接就被沈墨給發現了,她看沈墨低着頭隻是盯着她手腕,并看不到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安然有幾分不自在,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你别誤會啊,你現在是我的病人,萬一你死了,對我神醫的名号損失太大……”
沈墨沒有聽安然絮絮叨叨,而是問道:“這幾天你呆在房間裡一直是在研究這個嗎?”
原來她步履匆匆不願陪他,不是不想理會他,而是在為了他而忙碌。
上一次,為了研究出這個法子,安然用了将近一年時間,現在她失憶了,也許會有些印象,但是卻用了三天就逼自己想了起來,期間一定受了很多苦。
沈墨這一刻覺得,她雖然失憶了,但還是他的安然,永遠都沒有變。
安然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也不全是啊,翻看着典籍,這些東西自動就出現在腦海裡了。”
沈墨用力握着安然的手,不許她抽出來,然後一點一點打開紗布,露出一道傷口來。
沈墨抿了抿唇,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萍來,開始給安然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