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怎麼了
看着安然眉飛色舞的模樣,墨言慢慢打消了心裡的想法,不管燕三是男是女,她都是一頭雛鷹,她有自己的夢想,也有自己的堅持。
醫術是她喜愛的,他不可能控制她,讓她不再行醫,他也不忍心控制她,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眉飛色舞說着她的計劃的安然很耀眼,而今天她的表現更耀眼,從今天起,整個大安國上層沒有人會再輕視她,這是她自己努力得來的結果,他不能抹殺。
隻是墨言心裡到底是不爽的,在他内心深處,他已經把安然視作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看别的男人的裸體,他還要忍,墨言深深的覺得,遇到這個小女人他性子果然是變好了很多!
墨言不爽,擡手捏了安然的臉蛋,安然正興奮着,被墨言捏個正着,她無奈,“為什麼又捏我?”
“想捏。”
“好吧。”安然拿墨言沒有辦法,她總拒絕不了他的要求。
到了王府,安然去見了還關在刑房的李俊,李俊知道安然今天要對鄭大夫動手,見安然走進來滿眼期待的看着安然。
安然說道:“鄭大夫已經認罪,你可以離開了。”
李俊一點都不想離開,他已經得罪死了天下第醫館,隻要離開王府,下場估計就是死。
李俊不肯離開,安然懶的理他,雖然他有立功,但是死去那三十多個人中有十幾個都是他親自動的手,安然不殺他,那是她給的承諾,但并不代表她會庇護他。
安然離開之後,李俊就被趕了出去,至于他的下場,沒有人感興趣。
處理了李俊,時間還早,安然去了書房,抱了一大摞的史書上了三樓,見到安然出現,墨言有些驚訝,“你還沒有走?”
這還是墨言第一次出言趕安然離開,安然本來處理鄭大夫心情正好,不想回燕王府裝傻子,反正現在有雛菊在,她本來想在書房看會書,然後住在端清王府的,沒有想到墨言竟然出言趕她走。
安然臉色僵了僵,她放下手中的書,“馬上就走。”
墨言聽安然口氣就知道她是誤會了,但是他并沒有心情解釋什麼。
見墨言沒說話,隻是低頭看了書,安然咬了咬嘴唇,果然最近和墨言走的太近,連應有的距離都沒有把握好,她和墨言沒有任何關系,她的确沒有住在王府的資格。
安然放下了書,一句話也沒有說,轉頭就走了。
墨言擡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眼神明滅難辨,半響竟重新低頭看書,隻是從來眼觀十行,過目不忘的墨言久久的沒有翻動一頁。
安然回到燕王府,心情很是低落。
雛菊本來心情極好,但是看安然沉着臉問道:“小姐,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失敗了嗎?”
“沒有。”安然搖搖頭,“大概明天鄭大夫就要被五馬分屍而亡了。”
“這不很好嗎?小姐在煩惱什麼?”
安然自從和墨言認識以來,雖然墨言生過她的氣,甚至疏遠過她,但是從來都沒有剛才墨言給她的感覺讓她難過。
剛才墨言好像是完全把她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甚至安然在他身上隐隐感覺到一抹排斥和厭惡。
安然不清楚這是為什麼。
明明在馬車上還好好的,雖然他好像生了她的氣,但是後來他又捏了她的臉,那表示他自己又調整了過來,但是為什麼一回到王府就變了?
安然想不通,但是墨言的态度讓她有些難過。
安然擺了擺手,“沒事,我累了,想去休息。”
“小姐不吃晚飯了嗎?”
“不吃了,沒胃口。”
雛菊見安然滿臉疲憊模樣,不敢再多言。
安然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隻是半夜突然被一陣痛驚醒。
非常熟悉的痛意,安然慢慢蜷起了身體,詛咒發作了。
安然默默在心裡算了日子,是二十三号,而且還是四月二十三号,說起來,今天還是她的生日。
隻是最近太忙了,她竟然給忘記了。
不過她記得上次發作是在穿越過來之後,并不是在二十三号,她穿越過來那一天是二十三号,之後過了五天的樣子,詛咒發作。
如果按一月一次,應該再過五天才會發作。
安然想不通,隻是身上一陣比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安然腦子一片混沌根本就轉動不了。
她手忙腳亂的從脖子扯出一條紅線,那塊玉佩被她穿了跟紅線挂在了脖子上,将玉佩扯出,安然緊緊的握着玉佩,覺得身上的痛意似乎減輕了一些。
詛咒不知發作了多久,安然咬着牙忍,最終沒有忍住,呻吟出聲,雛菊聽到動靜,走了進來,看到安然痛苦的蜷縮在一團的模樣,吃了一驚,“小姐,你怎麼了?”
安然沒有睜開眼睛,“出去!”
“小姐……”
“出去!”安然加大了聲音,緊跟着就是一身痛苦的呻吟聲,安然叫了一聲之後,又死死的咬住嘴唇,她紅紅的嘴唇已經被她藥的鮮皿直流。
雛菊雖然擔憂,但是并不敢再停留,隻是看了一眼痛苦的安然走了出去,靠在門上,聽着偶爾傳來的一聲極為壓抑的呻吟聲。
在安然忍受詛咒發作的痛苦時,不遠的端清王府中,墨言也在忍受着發病的痛苦,上一次他發病無意識中離開了王府,到了一個破廟,這次墨言擔心他再次離開,他讓人用玄鐵做成的鐵鍊将他綁在柱子之上。
墨言靜靜的躺在地上,好看的眉緊緊的皺在一起,除此之外神情卻非常平靜,隻是偶爾顫動的身體表示着他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其實說忍受也并不确切,他現在已經陷入昏迷,每次發病,他都會陷入昏迷,除了身體極緻的痛苦,便是靈魂上的折磨,每一次發病對他來說都是一次生死劫難。
每次醒過來,都是死裡逃生。
詛咒大約發作了兩三個時辰,當極緻的痛苦慢慢退去,安然眼睛一翻就昏睡了過去,她終于又熬過了一次。
雛菊一直在外靜靜的聽着,當呻吟聲完全消失,她站了起來,在門外站了好一會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安然起來,心情算不上好,準确的說應該是極差,每次詛咒發作的第二天,都是安然本月之中心情最差的一天,更别提昨天還被墨言給厭惡。
想起一會還要去端清王府,安然就十分不願,她現在心情不定,很難說她能不能坦然面對墨言依舊冷淡厭惡的态度。
安然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失控,一旦失控,墨言這個朋友,她大約會失去了。
隻是安然畢竟是注重承諾的人,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安然不願耽誤王爺的診治。
她給自己挽好了頭發,離開了王府,看到等在大門外的小圓,小圓的臉色也算不上好,安然想墨言心情大約還沒有平複吧。
隻是一向喜歡和安然說笑的小圓,卻一個字都沒敢說,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燕神醫身上似乎有股讓人戰栗的氣息,往日的她有些不同,讓他不敢放肆。
安然到了端清王爺的院子,沒有看到墨言,心裡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倒是侯逸修看到安然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小燕三,聽說了你昨天的壯舉,幹的不錯。”
“恩。”安然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徑直走向了王爺的屋子。
侯逸修看着安然的背影,喃喃說道:“一個個的都怎麼了?”
安然給王爺行了針,就想直接離開,隻是忽然聽到一陣琴聲,這琴聲帶着壓抑,帶着痛苦,帶着毀滅,帶着憤怒,可以說完全把安然此刻的心理給表達了出來。
安然看向侯逸修,“誰在彈琴?”
“墨公子。”
安然一愣,她完全沒有想過有如此複雜而又熾烈的感情的琴聲會是出自一向冷然如谪仙的墨言之手。
本來想要直接離開的安然,動了動,竟然直接尋着琴聲找了過去,安然在湖中央的一個涼亭中看到了墨言的身影。
隻是距離有些遠,安然看不到他的神情,耳邊的琴聲卻越來激昂,帶着毀滅一切的決然和憤怒,而這份決然背後,安然看到的卻是絕望。
安然垂了眸,他怎麼了?
激昂的琴聲在最為激烈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安然擡起頭下一刻她卻落入一個涼涼的懷抱中。
墨言将她抱的極緊,甚至勒的她腰身有些痛,隻是這種時候,她最需要的卻恰恰是這種力道的擁抱。
安然擡手用同樣力度抱了回去,似乎在墨言身上尋找着力量,而墨言又似乎同樣在她身上汲取力量。
昨晚,同樣被詛咒折磨了一夜的人,用力擁抱,溫暖着彼此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他們擁抱了許久許久。
墨言抱着安然忽然拔地而起,下一刻安然就騰空了,但是安然的心卻十分安定,在他的懷裡,似乎哪裡都不用怕。
墨言抱着安然用輕功飛過湖面,來到中央的涼亭,然後抱着安然坐在了琴後。
墨言沒有說話,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撥動着琴弦,比起之前的激昂,這琴聲就随意多了。
安然也沒有說話,她放任自己躺在墨言的懷抱中。
這是墨言第三次抱她,第一次是她重傷昏迷,第二次是她被美色惑了心神,沒有什麼感覺,就離開了他的懷抱,這次她十分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懷抱。
十分舒服,這種舒服就像是她曾在沈公子懷裡的感覺一般,有一種找到歸宿的感覺。
安然不清楚墨言和沈公子為什麼會給她這種感覺,但是昨晚被詛咒折磨了一夜,現在的舒服就來的格外珍貴,她不願去想為什麼,隻想溺斃在這舒适之中。
兩人靜靜的坐了許久,墨言不再彈琴,而是雙手抱住安然,然後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閉了眼睛。
安然靠在他懷裡,也閉上了眼睛,慢慢的兩人都睡了去。
在睡夢中他們沒有保持坐姿,而是選擇了最舒服的方式,慢慢的躺了下來,交頸而眠。
這一覺安然睡的非常舒心,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如此好眠,還是在詛咒的第二天,墨言也是如此。
通常發病後三天,他都無法入睡,一連熬三天三夜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抱着她軟軟的身體,他竟睡的十分安心,從來沒有過的安心。
一覺醒來,兩人心情都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