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情根深種
安然聽了安宇朗的話,愣怔了片刻,擡頭來,安宇朗一雙眸有些擔憂的看着她。
安宇朗的眸沒有墨言的那般漆黑深邃,引人沉淪,不過棱角分明,微微有些淩厲,隻是此刻眸中的擔憂暖化了那些淩厲,看的安然心中劃過一股暖流。
半響安然露出一抹笑容來,“多謝。”
安宇朗見安然一雙大大的眼睛中陰郁盡散,露出點點笑意,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和我客氣什麼。”
安然沒有說話,隻是笑。
安宇朗一襲玄衣高大俊美,淩厲星眸中帶着暖暖的笑意,低頭擡手撫摸着安然的腦袋,安然一襲白衣纖細精緻,臉上帶着點點笑容,微微擡頭看着安宇朗。
這場面很美好。
安子俊遠遠的看到卻忍不住皺了眉,大步走了過去,“皇叔,燕三,原來你們都在這裡!”
安然扭過頭去,安宇朗順勢放下了手,隻是剛剛揉過安然腦袋的手微微的蜷縮着,似乎有些不大自然,安然到沒有什麼感覺,看到安子俊笑了,“看來清逸大師真的很有名氣,你也來了!”
“清逸大師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超然物外,淡泊名利,當初父皇請他做國師他都沒有同意,如今肯再次講經,這樣的機會不容錯過。”
聽了安子俊的話,安然對清逸大師的認知又深了一層,“這麼厲害嗎?”
“當然。”安子俊理所應當的說道,“大安國誰不知道清逸大師的名聲!”
于是安子俊看到了一臉懵逼的安然,想着這家夥是個連沈公子是個尊号不是個人的常識都不知道,如今不知道清逸大師似乎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既然你不清楚清逸大師的名号,怎麼也過來了?”
安然的好心情蒙上了一層陰霾,不過還是回答道:“我和墨公子一起來的,他很崇敬清逸大師。”
安子俊臉色一變,“怪不得我來的時候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他說着見安然臉色有些不大好看,這才想起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别放在心上,墨公子看重你,那是你值得,白漣薇的話不必放在心上。”
安然笑了笑,覺得自己做人還算是成功的,至少有人相信她的清白,沒有指到她頭上罵男寵小三之類的。
“不過。”安子俊頓了頓,“經過白漣薇這麼一鬧,今天的事情傳開,沈公子應該也會收到消息,他是個霸道的人,恐怕會對你或者墨公子不利,你小心些。”
安然抽了抽嘴角,不想再解釋她和沈公子是真的沒有什麼,沈公子當初一句小寵兒,她現在是解釋都解釋不清楚,隻是點了點頭,反正以後要和墨言保持距離,那就讓大家都以為是她忌憚沈公子才和墨言保持距離的吧。
三人正說着話,聽到一陣喧鬧聲,循聲望去,見到了燕淩彤和雛菊假扮的燕淩夢在衆人的擁護中走來。
“彤姐姐,你怎麼帶着這個傻子來了?”
“可不是,一個又醜又傻的,還克夫,彤姐姐帶她來聽清逸大師講經,不是找晦氣嗎?!”
“對呀,嶽家少爺前腳和傻子訂了親,後腳就被那個燕三給殺了,這傻子克夫功力可真是不容小觑!”
“這傻子可不止是克夫,傻子無論出現在哪,哪都會倒黴,第一次去皇宮參加賞花會,皇後被幽禁,德妃降為嫔,第二次去鎮國将軍府,嶽連涵被一個小厮給侮辱了,聽說還被除出嶽家趕出京城了呢!”
“你别說,還真是,如果因為這個傻子擾了清逸大師講經那真是罪過了!”
安然聽着衆人對她的各種問候,臉色算不上好看,她有些歉意的看着被衆人指指點點的雛菊,雛菊臉上帶着一抹傻笑,在衆人沒有注意的時候,極快的沖安然眨了眨眼睛。
安然吓了一跳,見沒有人注意才松了一口氣,然後也不覺得歉疚了,瞪了雛菊一眼,讓她老實一點。
然後安然覺得雛菊唇邊的傻笑似乎更燦爛了一些。
得,這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白為她擔心了。
燕淩彤聽着衆人的話,心情倒是極好,不過卻裝着大度賢淑,“各位姐妹别這麼說,清逸大師是得道高僧,豈能被我家三妹妹給克了?”
“彤姐姐說的是。”
“不過三妹妹最近确實是晦氣了些,誰沾染上她總是倒黴,今天清逸大師講經,希望三妹妹能沾染些佛性,洗一洗身上的晦氣,這才帶她來,衆位姐妹别見怪!”
“怎麼會呢?彤姐姐大度,對一個傻子都這般好,是這個傻子的福氣!”
“傻子能生在燕王府,又有彤姐姐這樣一個姐姐,不知道是積了幾輩子的福氣呢!”
燕淩彤聽着衆人的恭維,臉上帶着明媚笑容,當她看到安子俊的時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走了過去,脆生生的叫了一句,“四皇子!”
安子俊唇邊帶着一抹溫潤的笑容,微微點頭,姿态完美,但是透着一股子疏離,“燕大小姐。”
随後安子俊便看向了被擠到一邊,可憐巴巴的雛菊,溫聲說道:“燕三小姐,最近還好嗎?”
雛菊奉給他一個傻不愣登的笑容,安子俊也不厭惡,反而繼續說道:“我還欠三小姐一個道歉,雖然子不言母過,但是當初在皇宮,确實是母妃做的不對,不過母妃隻是為了我着想罷了,并不是一個大惡之人,如今她也得到應有的懲罰,三小姐可以原諒她嗎?”
雛菊依舊是傻不愣登的笑着,隻是眼神飄向了安然。
安然抿唇沒有說話,雖然她和安子俊做了朋友,但是她一向是個有仇必報的,德妃當初那麼陷害她,她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隻是安然看了一眼安子俊,他還在繼續說着,“至于各位小姐說三小姐滿身晦氣,本殿卻不這麼覺得,反而覺得她是被幸運之神眷顧,遇難總能成祥。”
安然聽着安子俊的話,想着算了,總之她和安子俊是朋友,德嫔也算是得到了教訓,如果德嫔不再來惹她,她不也不想主動找碴。
于是微微點了頭,雛菊見安然點頭,露出一抹大大笑容,脆生生的答道:“你是好人!”
聽了雛菊的話,安子俊唇邊帶着的淡淡溫潤笑容瞬間加深了一些,隻是卻仔細的看了雛菊一眼,如果她是傻的,應該聽不懂他的話。
隻見雛菊臉上的傻笑愈發的燦爛,又說了一句,“好人!”
安子俊看了半響,覺得自己想太多,顯然燕三小姐不是聽懂了他的話,而是認出了他,畢竟他曾在皇宮時照顧過她,“三小姐肯原諒母妃便好。”
安子俊隻顧着和雛菊說話,燕淩彤在一旁氣的臉色通紅,她本以為那傻子沾上克夫的名聲,四皇子一定不再理她,誰知道四皇子根本就不在乎這個!
衆位小姐看向雛菊的眼神也有些怪異,怎麼看這都是一個極為醜陋又癡傻的人,如今還克死了人,怎麼四皇子就對她這麼好呢?
燕淩彤把雛菊往身後一擠,擋住安子俊看向她的視線,“四皇子,講經還要一段時間才開始,我看這裡風景不錯,我們去逛一逛吧!”
安子俊的視線被擋住,他微微後退了一步,剛才燕三小姐幾乎都是微微垂着頭,隻是說話的時候才擡起了頭,他看到她的全貌,卻覺得比起在皇宮見到的,似乎有哪裡不對。
不過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聽到燕淩彤的邀請,安子俊說道:“抱歉,本殿和皇叔,燕神醫已經約好,失陪。”
說完,安子俊笑着對安宇朗和安然說道:“咱們走吧?”
安宇朗不予置否,反正他早就不耐煩聽這群女人叽叽喳喳,安然倒不想走,她還想找個機會和雛菊把身份換回去呢,隻是見安然不動,安宇朗瞅了她一眼,“怎麼了?”
安然無奈,給了雛菊一個眼神,跟了上去,“沒事!”
安宇朗說道:“我聽說如願寺後山有一條河,河裡的魚最是鮮美,咱們去抓魚吧!”
安然一聽,眼睛瞬間就亮了,一大早過來,坐了一上午的馬車,現在還沒吃什麼東西,早就餓了,“好!”
安子俊在一旁無奈,“這裡是如願寺,不好吧?”
“哎呀,你沒聽說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隻要心誠就好!”
“哈哈,說的不錯!”
看着安宇朗和安然歡快的腳步,安子俊無奈跟上。
在安然歡快的走向抓魚的道路時,墨言正坐在清逸大師對面。
清逸大師有一把長長的白胡子,但是面容紅潤,眼神平靜無波,似乎又能包容萬象,看不出年紀幾何,隻是此刻他看着似乎在生悶氣的墨言,眸中帶着些許笑容。
“許久未見你這般生氣了。”
墨言擡眸,安然的話讓他直到現在還是耿耿于懷,但還是勉強打起精神,“抱歉。”
清逸大師放下手中的經書,“既然施主精神不在此,勉強也沒有意思,不如和老衲說說發生了何事?”
墨言似乎苦笑了一聲,“如願寺發生了任何事情都逃不過大師的眼睛,何必拿我打趣?”
清逸大師笑了笑,吐出兩個字,“燕三。”
墨言沒有說話。
“看施主這幅模樣,對那燕三怕已是情根深種,為什麼呢?施主性子淡薄,是老衲這些年見過的最有佛性的人,如果不是心有執念,遁入空門會是你最好的選擇,隻是你執念已深,老衲不好強求,但是從未想過施主會對什麼人動心,這位燕三燕神醫,可有什麼過人之處?”
聽了輕易大師的話,墨言認真的思考起來。
為什麼呢?
當初藥房初見,隻覺得此人看着頗為順眼,但是她以強勢姿态擠入他的生活,許是她為父續命三年,完成他一個執念,讓他從一開始就對她抱有最大的善意。
之後偶然間的碰觸,讓他沒有從心底湧出厭惡,反而覺得很舒服,也許這就是他動心的原因。
隻是他卻覺得不僅如此。
墨言半響不說話,清逸大師看着他這幅模樣,笑了,“情不知因何而起,卻一往情深,沒想到老衲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施主這一面,值得了。”
“施主苦惱,可是因為你已情根深種,而對方卻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