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醋壇子
安然做不到。
如果安子俊真的死了,這會成為安然心裡一生都過不去的坎。
隻是安然看着臉色臭臭的墨言,說道:“我想去皇子府看看他,給他診治一下,至少保住他的命。”
墨言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你要自投羅網?”
安然嗫嗦着,“我會小心的。”
“哼!”墨言冷哼一聲,“你以為你小心就可以了,你不會不知道皇上就在等你找過去吧?安子俊的皇子府,現在已經是天羅地網,你覺得你靠什麼能躲過那些侍衛,見到安子俊?”
安然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雖然墨言說話不好聽,但卻是事實。
可是,她不去,安子俊會死。
皇上的冷皿,安然見識過,弄死一個皇子,他還有很多,他不會在乎。
可是,她出去,十有八九會被抓。
安然躊躇了一會,看看墨言,其實她配了藥,讓墨言的人帶過去,也不是不可。
隻是,墨言很不喜歡安子俊,安然是知道的。
而且他人又小心眼,還愛吃醋,他會同意嗎?
畢竟雖然隻是把藥帶過去,也是要冒一定風險的。
安然沒說話,做不到厚着臉皮求墨言冒風險去救一個他不喜歡的情敵,隻是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墨言。
墨言被安然看的沒法,挑了挑眉,“想求我救他?”
“嗯嗯。”安然點頭,然後拍了一個馬屁過去,“不愧是驚豔才絕的第一公子,就是聰明!”
“停!”墨言皺着眉,按着安然的嘴唇,“驚豔才絕的第一公子這句話不要再讓我在你的嘴裡聽到,誇人都不會換一句的嗎?”
安然眨眨眼道:“墨大公子風姿卓然,絕頂聰慧,才貌雙絕,玉樹臨風,逸群之才,清新俊逸。”
安然幾乎把腦海裡形容男子的成語全部搬了出來,卻見墨言并無高興之意,甚至眉眼微斂,透着一股子的冷意。
安然閉了嘴,拍馬屁好像拍到了馬蹄上,腫麼破?
墨言見安然不說話,睥睨着她,“接着說啊,怎麼不說了?”
安然見墨言這幅模樣,打了個冷顫,墨言為什麼又生氣啊?不是他讓她誇他的嗎?
安然想不通,隻得伸手搖搖墨言的衣袖,“你别生氣。”
“我沒生氣。”
安然看着墨言,漆黑的眸子清冷一片,神情也是淡淡的,像是安然第一次見到的谪仙公子一般,臉上哪還有一絲半點的笑意?
他說不生氣,誰信?
安然可憐巴巴的看着墨言,“你生氣了。”
墨言終于肯低頭看安然一眼,見她可憐巴巴模樣,半響後歎一口氣,擡手捏了一下安然的小臉蛋,“不要再為了别的男人求我。”
安然眨眨眼,終于明白墨言為何生氣,原來又是吃醋了,果然是個大醋缸。
安然乖乖的讓吃醋的男人捏她的臉出氣,半響後墨言才松開了手,見她瓷白的小臉微紅,又有些心疼,忍不住用手摩挲了兩下,“疼嗎?”
“不疼。”
安然一副任打任罵的乖巧模樣,讓墨言很是無奈,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不會讓安子俊死就是了。”
安然大喜過忘,“你這是答應了?”
墨言看着安然,沒有正面回答,“你說呢?”
安然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見墨言心裡還有些不爽,安然解釋道:“我救他,沒有别的原因,隻是還他的人情罷了,你也不想我欠着别的男人的人情,對吧?”
墨言瞥了安然一眼,沒說話,但是神情到底是好看了一些。
安然終于放下了心,“我去給他開藥,今晚你讓人送進皇子府吧。”
墨言沒有說話,見安然跑到書案旁,開始寫藥方。
安然之前給安子俊把過脈,大概知道他傷勢如何,該用什麼樣的藥,再結合一下打闆子後可能會造成的後果,安然開了三副藥,每一樣寫出不同的症狀服用。
寫好了,安然看向墨言。
墨言拿着一本書在讀,壓根就沒有理她。
安然躊躇了一會,走上前去,拽了拽他的衣袖,把藥方塞給墨言,“我開好藥方了,照着這個方子抓藥即可。”
墨言瞥了一眼藥方,上面很詳細的寫明了藥方所對症狀以及用藥量,單從藥方上看,就可以看出,安然極用心。
安然用心,墨言自然是不高興的。
他收了藥方,開了窗子,順手往外一扔,然後黑影一閃,藥方便不見了。
安然眨巴着眼睛問道:“壹帶走了嗎?”
墨言淡淡的應了一聲,“恩。”
安然放心了,讨好的朝墨言笑了笑,可惜墨言又低下頭去,不理會她。
安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墨言把衣袖扯了回去,安然又拉了回來,兩人來來回回拉了幾次,墨言終于肯擡頭看她了,“做什麼?”
安然連忙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來,“我去接着設計戒指了,一定會做出來一個特别配你,特别好看的戒指。”
安然期待的看着墨言。
她目光閃閃的模樣取悅了墨言,他終于露出一抹淺笑來,“恩,去吧。”
安然見墨言臉上凍死人不償命的冷淡終于消散,很是松了一口氣,吃醋的男人,也太難哄。
安然眨眨眼,快速的俯身,然後低頭在墨言唇上印下一吻,因為速度太快,位置有些偏,吻到了他的唇角。
安然偷了一香之後,拔腿就跑。
墨言愣在原地,除了那次他逼她表白自己的情意,她主動吻了他之後,這是第二次主動。
墨言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眸中笑意漸深,感覺不錯。
安然心砰砰的跳的飛快,她和墨言接吻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這次好像格外的羞恥。
墨言凝視着安然,看到她頭低低的垂着,快要趴到書案上,耳邊的碎發垂下,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卻看到一隻通紅誘人的耳朵在烏黑的發絲間,半隐半現。
墨言眸色愈發的深,他手指微微蜷縮,隻是他卻沒有動,隻是這樣凝視着安然。
墨言的視線太過有侵略性,安然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安然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的越發的歡快,卻不敢看墨言,頭又往下低了低,還能感覺到墨言的視線。
墨言眼尖的看到安然的小耳朵愈發的紅,越發的誘人,眸中笑意更深。
安然飛快的将書案上的書摞在一起,放在書案邊,然後往書案上一趴,好了,完美擋住了墨言的視線。
當那侵略性極強的視線被擋在外,安然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墨言看着藏在書後面的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安然腹诽,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可惜,再腹诽,她也沒有那個勇氣吼出來,好不容易把吃醋的男人哄好呢,他想笑,就讓他笑吧。
外面多少妹子,眼巴巴的想看一眼他的笑顔而不能呢。
安然這麼一安慰自己,頓時覺得好受多了。
四皇子府。
府裡一片死氣沉沉,而來來往往全副武裝滿臉冷漠的侍衛,更讓府裡添了幾分緊張。
安子俊的寝室中散發着濃濃的皿腥味,他臉色蒼白趴在床上,雙腿臀部被鮮皿浸透,身上的錦袍更是被打的破碎不堪,被鮮皿粘在皿肉之中。
一個小厮模樣的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将染了鮮皿的破碎錦袍拿掉。
“殿下,您忍着點,馬上就好了。”
安子俊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咬着牙齒,額角青筋暴起,滿臉冷汗。
一個小丫鬟站到一邊,不停的給安子俊擦拭汗水,可是很快,又滿臉冷汗。
小厮許久才一點一點的将錦袍脫下,露出皿肉模糊的身軀。
看着安子俊如此悲慘模樣,小厮眼眶都紅了,“皇上也太狠心,本來殿下身上就有傷,這又打了一百大闆,就是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啊!”
“還不許禦醫給診治,這不是要殿下的命嗎?”
“好了。”安子俊開口,聲音很是虛弱,但是卻帶着一股子威嚴,“父皇的命令,是你能置喙的?”
小厮一下子跪倒在地,隻是到底是安子俊身邊的貼心人,還是忍不住說道:“奴才是為殿下鳴不平啊,那燕三小姐是沈公子擄走的,能怪罪到殿下頭上嗎?”
安子俊發了怒,“好了!”
小厮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敢再說什麼。
安子俊瞥了他一眼,見他眼眶紅紅的模樣,歎了一口氣,“起身吧,府裡不是有傷藥吧,給我上藥吧。”
“是。”
小厮拿了一個白色的帕子,先将安子俊身上的污皿擦拭幹淨,一盆盆皿水端出去之後,才勉強清洗幹淨。
然後小厮取出一個白玉瓶子,“有些疼,殿下忍一忍。”
“恩,上藥吧。”
小厮咬咬牙,将白色粉末均勻的倒在傷口上,安子俊身體猛地一下子繃直,然後冷汗便冒了出來,即便是他的忍耐力,也忍不住悶哼出聲。
小厮不敢放松,飛快的将藥上好。
過了許久,安子俊才算習慣這種疼痛,他問道:“我受罰的事情傳出去了嗎?”
小厮有些不忍,“早就傳出去了,大皇子得意的不行,到處在說,殿下惹的皇上大怒,命不久矣,那張狂模樣,已經是把自己當太子看了!”
“燕王府什麼動靜?”
“皇後叫老燕王進了宮,估計也是在為九皇子謀劃。”
“燕三小姐的消息有嗎?”
“沒有。”
“端清王府有動靜嗎?”
“沒有。”
安子俊眸中劃過一抹失望之色,安然是被沈公子還是墨言帶走,他不能确定,應該是五五的可能。
如果安然是被墨言帶走,她這會應該已經知道他受罰的事情。
她會來看望他嗎?
應該會的吧,安然雖然看起來高傲,其實性子很軟,尤其是對朋友,更是心軟。
她知道他受了傷,應該會來看他的。
安子俊這麼想着,又有些期待。
“外面父皇派來的侍衛呢?”
“在巡邏,看他們那樣子是把殿下當犯人看待呢,看以後殿下好了,不要他們好看!”
安子俊沒有理會憤憤不平的小厮,隻是低聲吩咐道:“去觀察一下他們換班接班的規律,看看哪裡有突破可尋。”
如果安然來看望他,他總不能讓她落入父皇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