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煜陽殿顯得特别安靜。
聽說今夜是從前的榮皇後的生辰日,她死了之後,啟文帝應了太子戰煜珩的請求,給她追封了皇後的封号。
皇後和妃子,在這個後宮是完全不一樣的,皇後的殊榮,一百個貴妃娘娘都比不上。
所以,屬于皇後的忌日,整個後宮的氣氛都特别凝重。
“娘娘,前面便是煜陽殿了,據說太子殿下為了悼念,今夜特地讓所有侍衛離開煜陽殿。”
走在玉辇邊的玲珑小聲說道,在這個後宮,玲珑的消息永遠都是最靈通的。
“這麼說,今夜的煜陽殿會是一座空城?”難道,整個煜陽殿裡,就隻有戰煜珩一個人?
鳳清音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那雙湛黑的眼眸一閃一閃的,眼底有幾分興奮的氣息。
玲珑揮了揮手,擡玉辇的幾位小太監立即住了步,将玉辇小心翼翼放下。
玲珑道:“娘娘想靜一靜,你們先回去,切莫聲張。”
“是,玲珑姑姑。”幾個小太監低着頭,擡着玉辇,小心邁着輕微的步子,連頭都不敢擡一下,就這樣走了。
聽說清貴妃還不是後宮妃子的時候,和太子殿下有些不清不楚的,這段日子,他們每次路過煜陽殿的時候,玲珑姑姑都會讓大家走慢點。
說是什麼怕颠簸到娘娘,或者就是怕吵到太子殿下,可事實上,這是在大道上,雖然就在煜陽殿門前經過,但,離太子殿下的寝房簡直十萬八千裡遠。
這麼遠的距離,一點腳步聲怎麼可能會驚動到太子殿下?
宮女太監們誰心裡沒有疑惑?都想着清貴妃恐怕是對太子殿下餘情未了,畢竟,太子殿下如此年輕俊逸。
但,想歸想,卻是誰也不敢張嘴說上半句。
禍從口出,要是亂說話,沒準小命會沒了。
等人都離開之後,玲珑湊近鳳清音,小聲道:“娘娘,這煜陽殿中原本除了太子殿下,還有青雲侍衛在,但沒多久之前,聽說青雲侍衛有什麼事情離開了。”
“你的意思是……”
“現在的煜陽殿,怕是隻有太子殿下一人。”
鳳清音心頭一喜,這個玲珑,不枉她當初在街上将她救回來,如今,還真是個能用之人。
“娘娘。”玲珑又湊近半分,這次,聲音更是壓得幾乎連鳳清音都聽不清楚:“之前奴婢的人看到小太監們從外頭找了不少好酒,送進了煜陽殿。”
鳳清音這會,可不僅僅隻是高興那麼簡單,那件事就是一肚子的激動和興奮。
“太子殿下思念母妃心切,而本宮如今是這後宮裡唯一管事的人,那,本宮去安撫一下太子殿下,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
“那自然是,娘娘如果是後宮的重人,自然也該承擔重任,還有,娘娘,奴婢聽說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這次,玲珑湊到鳳清音的耳邊,喃喃低語了幾句。
如此小的聲音,幾乎一出口就被吹散在風中……
沒多久之後,鳳清音一個人走進了煜陽殿,裡頭果然如玲珑所說,這一路上,連一個小太監都沒有,更别說是侍衛。
她知道太子哥哥孤獨寂寞的時候喜歡去哪裡,她從前也去過那個地方,隻是,從來不敢真的走進去。
因為,太子哥哥不允許。
今夜,戰煜珩果然又在那個地方,那個他隻要不開心,就會一個人去獨處的地方。
一個,種滿了小菊花的地方。
鳳清音其實很讨厭這個地方,因為她知道,鳳九兒小喜歡特别喜歡這種菊花。
這個菊園,必然就是為了鳳九兒而建的!
如今在戰煜珩的心裡,鳳九兒早該已經死了吧?人死了,竟然還要跟她搶!
鳳九兒這個賤人,為什麼不真的死去?
她走了過去,盯着坐在菊花從中的那道身影。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地上有不少空酒瓶躺着,他手裡也拿着一隻瓶子,不知道擡頭看着明月看了多久,忽然手一擡,酒瓶子裡的酒水頓時又少了一半。
這男人,說是他母後的忌日,但,此時此刻,究竟是在悼念他的母後,還是在想着某個該死的女人?
他到現在,還念着那個賤人嗎?
鳳清音實在是有點氣不過,看到眼前這一片花海,真恨不得一把火将它們徹底燒毀。
别人家的小金菊,到這個月份都已經開得稀稀落落,不怎麼好看了。
可他這裡的小金菊,一年四季都開得那麼燦爛。
戰煜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一些下人,他們特别會照顧這種小金菊,讓它們不管在哪個季節,都能開得茂盛。
總之,那個賤丫頭喜歡的東西,他就是無比珍惜!
鳳清音深吸一口氣,再用力深吸一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
太子哥哥看起來喝了不少酒,這對她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
其實玲珑是知道她想要什麼的,她雖然真的很喜歡戰煜珩,但,她今夜敢過來,并不僅僅隻是想要一叙舊情這麼簡單。
她想要的,還有将來,還有權力!
今夜,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太子哥哥。”她走過去的時候,戰煜珩還是很抗拒的。
可不知道為何,回頭看了她一眼,他竟然猛地站起,快步走來,将她一把扯入懷中。
“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戰煜珩将她抱得那麼緊,鳳清音倒是有點被吓傻了。
太子哥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喜歡她了?這模樣,弄得她差點反應不過來。
戰煜珩依舊緊緊将她抱住,抱得那麼緊,就像是生怕自己一旦松開手,她就會消失不見那般。
“你終于回來了。”他将臉埋入她的脖子間,閉上眼,深深聞着她的氣息。
鳳清音從呆愣中回過神來,不管太子哥哥為什麼會這樣,這對她來說,至少都是絕佳的好時機。
她伸出手,抱住戰煜珩,眼底透着愉悅的氣息:“太子哥哥,原來你一直在等我?”
戰煜珩心頭一痛,痛的心尖都顫抖了起來,雙臂收緊,将她緊鎖在懷中:“我一直在等你,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