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叫我們來有什麼事?是誰又病了需要手術嗎?”莫佟看向顧婉問道。
顧婉搖搖頭,但又點點頭:“情況,更為不樂觀。”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四喜忙問道,語氣焦灼。
顧婉皺皺眉頭,說道:“等會兒,我要你們和我一起去傷兵營救人,這次,有些危險,面對的是刀劍,你們害怕嗎?”
莫佟聽她此言,竟然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讓我倆上戰場。”
說着這話,他竟問道:“對了,師父,能上戰場嗎?”
顧婉見他一副心向往之的樣子,在他的頭上彈了一個爆栗:“想什麼呢?給我乖乖地救人,要不然别再叫我師父。”
莫佟摸摸後腦勺嘿嘿笑了起來,一想到上戰場,他就感覺皿液沸騰了。不過,去不了的話,在後面救人,那也不錯。
“我不會害怕的。”四喜也堅定地說道。
顧婉感激地看着他們,點點頭,感歎一聲:“幸虧有你們。”
要不然的話,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戰事此刻還沒起,所以他們便先在蕭貴妃的宮中。
大殿上,剛剛給先帝送葬歸來,群臣皆在。
德高望重的老丞相出列,躬身行禮,言辭懇切。
“大行皇帝已去,臣等悲痛有餘,還望太子殿下節哀。但國不可一日無君,臣請求太子殿下早日登基。”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老丞相也早就料到了,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片刻之後,殿上還是沒人說話。
太子的眼眸始終低垂着,似乎仍然沉浸在先帝去世的哀痛中。
但就在這時,突然有太監進來急報。
“華威帶兵三千,圍困城下。”
華威是華貴妃的哥哥,甯陌的舅舅,手握兵權,隻帶了三千兵出來,可見是勝券在握了。
太子淡淡地一笑,似是在嘲諷。
那又如何?他還能不戰而敗、拱手讓之?不可能!
既然打來了,那就打啊。他不仁,也就不要怪他不義。
蕭貴妃的寝宮中,顧婉才剛剛喝了一杯茶,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喊打聲。
她的心“咯噔”一跳,手指一哆嗦,一個沒拿穩,竟是将茶盞打翻在地。
“來了。”蕭貴妃說道。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真的來到的時候,她仍然白了臉色。
顧婉與她對看一眼,之後隻說了一句“走”,便帶着四喜和莫佟匆忙出去了。
“你小心點。”蕭貴妃忙喊道,話音還沒落下,顧婉的身影便已經出了門。
顧婉帶着四喜和莫佟,直接到了傷兵營,她才進去的時候,見已經有傷兵被陸續送來了,多是中的箭傷。
這些都是守城的兵士,攻城一開始的時候,最先用的,便是弓箭。
饒是顧婉見慣了皿淋淋的場面,此時一進來,也被震驚了。
隻見這些傷兵身上,全都帶着傷,傷的地方,全身各處都有。但如此多的傷病,穿梭其中為其診治的大夫,隻有七八個。
顧婉一下怒了,難不成,現在太醫院就剩下了這幾個人?
但情況緊迫,她沒辦法去想那麼多,直接走了進去,在裡面轉了一圈,指揮着幫忙的幾個人将重傷的擡到一邊,将輕傷的又擡到另一邊。
“你是誰?出去!”一個老者突然看向顧婉,皺着眉頭,怒聲道。
“我是個大夫。”顧婉不卑不亢,淡定自若地說道。
老者眉頭更為緊皺了起來,大夫?隻一個十幾歲的女娃,也敢說自己是個大夫?簡直笑話。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是你能來的嗎?”老者又怒問。
顧婉正忙着,本不想搭理他的,但又怕他揪着不放,便回道:“我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治這些傷兵的。”
說着這話,顧婉轉頭為一個傷兵清理傷口,沒那麼多時間去和他浪費。
但是那老者卻顯然更為憤怒了,這黃毛丫頭,可真是傲的不行。
她說她是大夫,但看她那手段,那是在治傷嗎?沒本事還要在這裡誇誇其談,妨礙正事,必須趕緊把她清理出去。
“你現在出去,老夫不追究你的過錯。”他沉聲說道。
顧婉歎息一聲,本不想和他為難的,但這人怎就這般難纏?非要自找難看不行嗎?
“這聒噪不休的老頭是誰?”顧婉看向一旁的一個打雜的小童問道。
小童有些心虛地看了老者一眼,回道:“太醫院院判梅大人。”
老者輕哼一聲,知道了他的身份還不快走?
但顧婉卻絲毫不為所動,看着那老者,了然地點點頭,突然起身,走至他身旁,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哦”,她拖着長長的尾音說道,“原來就是你。”
太醫院院判梅司愈見她這番挑釁的樣子,更為惱怒了起來。
“無知小兒!”他怒道。
顧婉聞言,不怒反笑,看向他說道:“是啊,我是無知小兒,但梅大人您說我是無知小兒的時候,可否先想想自己?你身為太醫院院判,難道你的太醫院裡,隻有這幾個人?一隻巴掌都能數的過來,是梅大人帶出來的太醫全都學藝不精,怕丢臉不敢出來呢?還是因為有其他的原因?”
“你――”梅司愈說不出話來了。
顧婉的話,恰好戳中了他的痛處。
太醫院裡,自然不止這幾個人,但其他的人,早就知道會有今天,所以早早地告假了。
說起這事,梅司愈也很是氣憤,但無奈,各人有各人的計較,他也強求不來。
“梅大人若是有時間的話,不如幫我趕快地給這些傷兵治傷吧,省的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不該有的想法,給亂了心智。”
說着這話,顧婉便不再搭理他,轉身去繼續治傷。
梅司愈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無知小兒,果真是無知小兒!
剛剛顧婉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挑戰了他的權威,竟然讓他太醫院的院判,給她一個黃毛丫頭打下手。
自他當上院判這十多年來,從沒人敢對他這般說話,這個黃毛丫頭,她到底是誰?
顧婉說完那些話之後,也沒真的指望着他真能來幫她,隻自己忙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