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的幾日,陽光好的很,前幾日下在河裡的網子,是時候該收了。
山清水秀的一個小小的村子裡,走出來祖孫兩人。
“前幾日下的雨可是不小,這下簍子肯定能裝滿了。”十二歲的孫子笑道。
年過六旬的老者聞言也跟着笑了起來,笑容在他被太陽曬得黑紅的臉上綻放開來,如同一朵花一樣。
“拴子,等拾了魚回去,讓你娘給熬個湯喝。”老者笑道,一臉慈愛。
“哎。”拴子高興地答了一聲。
祖孫二人一邊說笑,一邊走到了河邊。
到了河邊之後,拴子放下簍子,便迫不及待地脫了謝,挽了褲腳要下水。
老者笑眯眯地看着他,叮囑他小心一點,小心被河底尖銳的石頭紮了腳。
“爺爺,我知道了。”拴子答應一聲,忙不疊地下了水。
網子是下大雨的時候下的,想來這時候,該是網住了不少魚了,等會兒就要有魚湯喝了。
想着這個,拴子不由得像是渾身有了使不完的勁兒一樣,拿起簍子,便要往河中心走去。
但是當他往前走了沒幾步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爺爺你看!”他突然大聲喊道。
老者正坐在河沿兒上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煙,聽他這一聲喊,忙探頭看去。
“咋了?”
“像是有一個人。”
老者一聽這話,當即也顧不上吸旱煙了,忙起身走過去。
“快,撈上來。”老者說着這話,也脫了鞋,挽了褲腳。
祖孫二人走過去,費了好一番的勁,這才将漁網給解開了,把漁網攔住的人給拖上了岸。
“是個姑娘。”拴子說着這話,将手伸過去,探了探鼻息。
“還有氣兒。”他又說道。
老者深深地皺着眉頭,猶豫了一瞬,這才說道:“快把她送家裡去交給你娘。”
拴子爽快地答應了一聲,把人背了起來,便向着家裡去了。
此時,甯卿輕啟朱唇,淺淺地吐出一個字:“找。”
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要把她給找出來。
這話一說出,徐清立即将眼前的幾十人分成了幾撥,讓他們各沿着支流往下繼續找去了。并且還傳了命令,一定要找下去,不管到了哪裡,都必須要找下去。
朦朦胧胧之間,顧婉聞到一股很重的魚腥味。
她從小就不愛吃魚,更是不喜歡魚腥味。此時一聞到這個味兒,瞬間感覺難受的緊。
她想屏住呼吸,不要聞這個味,但是奈何呼吸本就有些不暢。
“姑娘,姑娘……”
隐隐約約的,顧婉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像是在叫人,是叫她的嗎?
想着這個的時候,她突然感覺那魚腥味更是重了起來,讓她不由得緊皺了眉頭。但是奈何那味兒不但沒有散去,反是更為濃烈了起來。
顧婉簡直要受不了了,或許因為太難受了,她竟然被折騰的恢複了意識。
當她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見眼前好像有一個人。
隻是她睡了太久,才一睜開眼,感覺光線有些強,刺的眼睛疼。
稍微緩了一會兒,她這才睜開了眼睛。
“姑娘,你可是醒了。”一個婦人松了一大口氣,說道,像是卸下了好一副重擔一樣。
顧婉眨眨幹澀的眼睛,看着她,見她手裡正端着一隻粗瓷的大碗,那股把她折磨醒的魚腥味,正是被從那碗裡飄出來的。
實在是受不了了,顧婉用力擡起了手,推了推婦人手中的碗。
婦人見她這樣,以為她是不想吃東西,于是勸道:“姑娘,你身子虛的很,不能不吃東西啊,這魚湯是才熬出來的,你熱熱地喝一碗,喝完就好了。”
顧婉本想說不必了的,但是一張口,竟然說不出話來。
于是,她隻得搖了搖頭。若是她喝了這個東西,隻怕就要更不好了。
婦人又勸說了兩句,見她執意不喝,也沒了辦法,隻得把碗放在了一邊。
魚湯被放下之後,氣味變淡了,顧婉這才感覺舒服了一點。
她開始打量起來這個婦人,見這人是她不認識的,身着灰色的粗麻布夏衫,頭發用一根楊木的簪子利索地挽了起來。
她現在正躺在一張木闆床上,頂上是麻布做的帳頂。
雖然不知道現在身處何處,不過可以确定的是,她還在古代,并沒有穿越回去,更沒有死。
她記起了之前的事情,看來,是這個婦人把她給救了。
顧婉再次張張口,想要說感謝她的話,但是奈何隻能聽見氣流,不能聽見聲音。
顧婉頹然地歎息一聲,應該是被水嗆了,又昏迷了這麼久,嗓子發炎了。
好在婦人見她這樣,忙倒了一碗熱水過來,半扶起她的身子,讓她喝了下去。
喝了水之後,顧婉感覺舒服了不少,再次張口想要說話,但誰料依然和剛才一樣,難以發聲。
“姑娘别急,你隻管安心就好。”婦人勸道。
她見顧婉說不出話來,以為她是個啞巴,于是便勸說了幾句。
這麼年輕的姑娘,長的又俊俏,竟然是個啞巴,可當真要讓人心疼死了。
不過她又是為何到了這裡的?
婦人心下好奇,但是見顧婉又說不出話,隻好把一肚子的疑問全都咽了回去。
婦人又安慰了她幾句,之後便讓她再好好地休息休息,端着顧婉不喝的那碗魚湯出去了。
她離開之後,顧婉盯着帳頂,回想起事情的經過。
原來,說蕭貴妃暈倒了,讓她趕快地過去給診治,竟然是個圈套。
可笑的是,這個圈套,她竟然就跳了進去。
當看到采薇手中那明晃晃的刀子的時候,她便明白了,她是故意的,她的目的,就是要讓她死。
不過她和采薇無冤無仇,她斷然不可能會害她。她是顧婷的丫頭,那麼,隻有一個解釋了,是顧婷要害她。
想着這個,顧婉微微一笑。
并沒有感到多痛心,她知道顧婷一向視她為眼中釘,想要除掉他,隻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既然本就是仇人,那也沒什麼好傷心的了。
隻是,這個仇,她可不能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