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和他說?”顧婉驚愕問道。
黃掌櫃點頭笑道:“是啊,這個你最了解,自然是你去的。”
顧婉無語,好吧,她說就她說吧。雖然前幾天發生過出乎她意料的事情,但是好幾天過去了,她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用擔心,隻要是你說的,他肯定會同意的。”黃掌櫃呵呵笑道。
顧婉也笑了笑,但是她可沒這麼大的把握。甯卿那個人,從來都是不和正常人一樣的,她哪裡知道他是不是一定會同意?
和黃掌櫃說好了之後,顧婉便回去,繼續看診。
中午的時候,她和往常一樣,又去給宋文修診治眼睛。
那夥強盜要從軍一事,顧婉好幾天前就已經去通知了他們,并要了他們的一些資料,給宋文修送去,之後的事,便全都交給他去處理了,想來,就是這幾天便能有消息了。
顧婉讓宋文修躺在榻上,随後便開始在他的眼睛上按揉。
“今日冷,多加衣。”宋文修說道。
顧婉的手一觸摸到他的眼睛,他便感覺到她的指尖帶着幾絲涼意。
顧婉聞言,知道是自己的手涼了一些,于是便搓了搓,這才又重新搭在她的眼睛上。
按完之後,又陪他說了幾句話,她便回去了春回堂。
和宋文修在一起,總是感覺特别舒心,特别自在。心情好了,走起路來也似乎快了起來。
然而,就在她快到春回堂門口時,好心情瞬間消息殆盡。
那是什麼情況?怎麼回事?
顧婉遠遠地便看見似乎是有幾個人,穿着一身缟素,正在春回堂門前一邊哭,一邊燒紙。
醫鬧?第一個在顧婉腦海中浮現的,便是這個念頭。醫鬧這種事,她前世見的也不少,不管哪個醫院,總會遇到幾個奇葩的病人,病沒治好了,就要把責任全都推給醫院。這樣的人,最是可惡。
顧婉快步上前,要去看看,到底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上前之後,待她看清了這人是誰,不禁冷笑一聲。
果然,又是她!還有完沒完!
“他爹啊,你死的好慘啊,你咋就能這麼走了呢?留着我一個人可咋辦?”婦人聲淚俱下,看起來一副極其悲怆的樣子。
在那婦人周邊,她的孩子也全都是披麻戴孝的,一邊哭,一邊往火盆裡面放紙。
顧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忍不下去了,直接上前,大聲說道:“你竟然還有臉來?你知道羞恥怎麼寫的不?”
那婦人見了顧婉,更是扯開嗓門哭了起來,一邊哭,還在一邊說着春回堂治死了人的話。
呵,給她臉她還來勁了!
“我再說最後一次,你相公的死,和我,或是春回堂無關!你相公傷的那樣重,不管你送去哪個醫館,隻怕都不會給治的吧?是啊,那天我接診了,也給救治了,怎奈傷勢實在太重,我又不是大羅神仙,哪裡能什麼都能治?”顧婉氣沖沖地說道,真是越想越氣,這個瘋婦,也着實太無理取鬧的一點。
但是那婦人卻不管不顧,更是不可能去聽顧婉的這些話,繼續哭個不停。
“如果這世上有什麼病都能治好的大夫,那豈不是人人都能長命百歲?如果治不好就是有罪的話,那誰還敢來當大夫?誰還敢來開醫館?”顧婉又質問道。
她這話說完,婦人非但沒有絲毫停住胡鬧,反而更是拍着巴掌哭了起來。
這次,她隻是哭,隻是說自己苦,不再罵春回堂了。
顧婉心道她倒是不傻,知道一味地破口大罵讨不到便宜,改成訴苦了。她男人死了還沒過頭七,此時哭訴一番,想必能引起不少人的同情。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她!并且,她那叫苦嗎?她就叫無理取鬧!
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或許是這婦人哭的太凄厲,有的人甚至抹起了眼淚。而春回堂裡,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影響一樣,依然在有條不紊地做着該做的一切。
婦人哭喊不停,周圍的人也都在議論紛紛。
顧婉心道一聲不妙,不能讓她再繼續下去了,要不然的話,對春回堂也不好。
然而,正當她要再去制止這婦人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喊聲。
“春回堂治死了人!”
這他/媽/是誰喊的?
但是顧婉還沒來得及找出到底是誰喊出了這句話,就聽人群中再次有人喊道:“春回堂治死了人,就不給個說法嗎?”
“春回堂治死了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些聲音此起彼伏,但是句句不離“春回堂治死了人”。
而此時,在春回堂的後堂,黃掌櫃似乎沒聽到外面的喧鬧一樣,依然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突然之間,房門被推開,随後四喜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掌櫃的,不好了,姑娘在外面和那婦人吵起來了!”四喜焦急地說道。
她一見到顧婉回來了,還在外面和那瘋婦吵了起來,她便不能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想上前去幫助,但是她人微言輕,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于是便先來通知了黃掌櫃,看看他怎麼辦。
“你說什麼?小婉在外面?”黃掌櫃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嘛,這個時候正是她該回來的時候,看到這番情景,又如何能忍得住?
之前這婦人來鬧,他以為不出去,不理她,她鬧一會兒就走了。但是現在顧婉回來了,還起了沖突,他再也不能不管了。
黃掌櫃忙将手中的東西放下,囑咐四喜一聲,讓她去叫幾個人來,随後他急急地出去了。
照這個架勢,萬一打起來,如果不馬上叫人來的話,隻怕要吃虧了。
喊着“春回堂治死了人”的聲音依然此起彼伏,像是早就有預謀的一樣。顧婉氣極,不由得大聲說道:“皿口噴人!能不能要點良心?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春回堂把好好的人治死了?”
但是起哄的聲音不但沒有停止,反而一浪接着一浪的,更高更多了起來。
“小婉,你快過來。”黃掌櫃出來,忙向顧婉喊道。
這麼亂,可是不能讓她受一點傷。
顧婉看了他一眼,回道:“掌櫃的不要擔心,我今天就要問他們個清楚明白了,到底是哪隻眼睛看見我把好好的人給治死了?”
“治死了人還不承認?”人群中又有人喊道,“還好端端的人,好端端的人要是死了,就不是被你治死了,是被你殺死了!”
這話音剛落,又有一人附和道:“你自稱大夫,自稱神醫,難道隻會治好端端的人嗎?好端端的人,誰找大夫?”
這話徹底讓顧婉怒了,簡直怒道不堪承受的地步了。真恨不得将這些造謠生事的人拉出來,狠狠地甩給他們幾個大耳刮子。
然而,還沒等到她動手,隻聽有人高呼一聲:“春回堂治死了人還抵賴,這等黑了心的店,砸了了事!”
這一煽動,起哄的人也跟着一起喊道:“砸了了事,砸了了事!”
“小婉,你快過來!”黃掌櫃又是焦急地喊道。
亂了亂了,徹底亂了,她一個姑娘家,萬一被磕着碰着了可咋辦?就算打起來,春回堂人多,也是不礙事的。但是萬一她被傷着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顧婉見狀,根本就沒心思去管黃掌櫃說了什麼,直接一個蹿身,來到了春回堂門口。
黃掌櫃見她過來了,這才吐出一口氣。不能讓她傷着,可一定不能讓她傷着。
但是誰料,他才剛一稍微放松了一點,便又聽顧婉大聲喝道:“我看你們誰敢!”
光天化日的,竟敢打砸他人店鋪,還有沒有王法了?
顧婉就站在春回堂的門上,狠狠地瞪着下面那夥起哄的人,大有一種與他們魚死網破的架勢。
但是那些人卻依然沒有退讓,又是一人高聲喊道:“給我砸了!”
伴着這話音的落下,起哄的人像是紅了眼一樣,叫嚷着要向春回堂裡面沖進去。
黃掌櫃讓四喜去叫的人此時才出來,一見這陣勢,忙要關門,但是已經晚了,已經被人沖進來了。
隻聽乒乒乓乓幾聲響,擺在門旁的桌子便被推倒,上面擺放着的供人喝茶的茶碗也被噼裡啪啦地砸到地上。
桌子倒地之後,那打砸的人依然沒有放棄,又用腳狠狠地踹了上去。
隻聽“喀嚓”一聲,桌子腿被他踹了下來。
顧婉已經氣的簡直不能自已了,這局面,這些來找事的人,就不要怪她了。
“給我關門!”她大喝一聲。
她就不信了,就這幾個小婁婁,還反了天了不成?不是要打嗎?好啊,那她就來個關門打狗。
反正她這裡人多,真打起來也不吃虧。至于人多欺負人少,這些都滾一邊去,她這回還就是要欺負人了怎麼地?
站在門上的夥計聽見顧婉喊,忙要去關門。隻要關上了門,就可以關門打狗,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但是這夥人也知道一旦關上門,自己這邊絕對讨不到好處,因此便一邊打人,一邊阻攔着。
顧婉彎腰拾起腳下一截斷了的桌子腿,不是要打架嗎?那就來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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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去了趟醫院,徹底意識到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姐妹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感謝清清曉風投出的月票,感謝Tatoo、投出的推薦票,謝謝你們啦。